申明樂閉上了眼睛，“封海，我多恨你你知道麼？”
“你讓我變成一個同志，我恨你，真的恨你，我不想變成那樣，所以我才排斥你！”
“我試著去愛上女人，可是當我發現女人愛上我的時候，我又將他們狠狠推開，蘇冷雲就是那樣一個犧牲品……直到遇見了她……”
申明樂說道這裡，看向莫清誠，抿唇一笑，“莫清誠，你相信麼？我是真的愛上你了，一見鍾情，可是我也很衝突，所以一開始對你的感覺一直若即若離。殢殩獍曉”
“直到於皓南屢次的傷害你，看到你難過傷心我會跟著你傷心難過，那一刻，我確定自己愛上你了……綺”
封海咬著唇，身子微微的哆嗦了下，紅色的血液再次從他後背溢出。
而申明樂，就在那一刻，低頭吻住他的唇……
不是第一次見別人親吻，卻是第一次見兩個男人親吻笄。
莫清誠一直對於這種衕誌之愛都是很難接受的，可是在那一刻，她竟然沒有覺得噁心，反而覺得心痛和戚哀。
封海也是睜大了眼睛，不可置信的看著申明樂。
許久，申明樂放開封海，抿唇一笑，“算是你欠我的，我奪回來了，另外，還有一句話要送給你，如果有下輩子，我想當你的弟弟……親弟弟！”
封海愣了愣，隨即抿唇一笑，伸手抓住申明樂的手，口中喃喃道，“對……對不起！請你，原諒我……”
瑞士的軍刀被他高高的舉起，然後便是利器穿透皮肉的聲音，鮮血濺了申明樂一臉。
可是，他沒有躲開，只是將懷中的男人抱得更緊，更緊。
羅傑趕來的時候，看到的便是三個人無力的昏倒在地上。
申明樂兩眼無望的坐在那裡，懷裡抱著的，是封海的屍體。
莫清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，回憶裏好似只有一個人緊緊的勒著她的脖子，之後發生什麼，她好似都沒有印象。
然後便是聽到警鈴的聲音，糾纏在她的耳朵裏，吵著她想要好好睡一下都不可以。
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，全身都疼的厲害。她睜開眼睛想要看一看周圍的景致，可是除了黑暗還是黑暗，她什麼都看不到。
她好似想起了什麼人，於是開始大叫道，“於皓南，老李，你們在哪？於皓南，老李……”
他就這麼喊著，一遍一遍，腦海中閃過兩個人血流成河的樣子，他她的心霍的一疼，然後睜開了眼睛。
“清誠，清誠你醒了……”是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，莫清誠皺了皺眉，隨即看清了男人的相貌。
“趙大哥……趙大哥……”莫清誠一聲嗚咽，接著眼淚就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，像是决堤的海水一半從她黑亮的眼睛裏掉落下來，怎麼止都止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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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是有多疼多痛，她不知道，只是心裡好難受，說不出緣由的難受。
“清誠，已經沒事了，沒事了！”趙柯拉著莫清誠的手，眼裡也是一片淒迷。
“趙大哥，於皓南呢？李玄清呢？他們呢？他們在哪裡？在哪裡？”莫清誠情緒明顯的有些激動。
夢裏的那些紅色的血液彌漫在她的視覺裏，讓她的心不由得顫抖，害怕，讓她不知所措的害怕。
趙柯眼底閃過一絲憂傷，“清誠，你的身子現在很不好，你還懷着孕……”
“趙大哥，你快告訴我，他們兩個都受了很嚴重的傷，你快告訴我，他們現在怎麼樣了？他們怎麼樣了？”
“清誠，於總……於總他受了重傷，在隔壁房間……李先生……李先生失血過多……已經，已經去世了……”
莫清誠只覺得呼吸一滯，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把，什麼東西堵在喉嚨吞咽不下，難受的緊，接著眼前一黑，就昏了過去。
曾經有個人，對她說，我又不會輸。
曾經有個人，對她說，大不了你將我用命換來的錢全部吃完好了，我願意！
曾經有個人，對她說，放心，還有我在。
曾經有個人，對她說，清誠，其實你一直都知道吧，知道我喜歡你，算一算，三年半了吧，我一直都喜歡你，你知道的吧！
曾經有個人對她說，清誠，我們結婚吧！
…………
他好似說了很多很多，多到她已經快記不清了，但是好在，但是那個對自己是說這些話的人，又在哪兒呢？
一轉身，時光流逝三載，故人難再。一轉身，花紅柳綠，愛恨綿長，時光荏苒。
莫清誠想哭，眼淚卡在喉嚨，焦灼著她的大腦，讓她連哭，都顯得無力而絕望。
老李，你真的走了麼？帶著一顆受傷的心，這樣離我而去了麼？
那樣讓我安心的你，那樣讓我信任的你，從來只為我考慮，哪怕我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最先放開我的手讓我釋懷的還是你。
你是懂的人，可是我至始至終都不懂你，你現在就這樣走了，為了救我，救一個傷害你的我，這樣走了。
而且再也不會回來了，你讓我怎麼辦？怎麼辦？
我欠你的，你讓我怎麼還？！
莫清誠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，再次醒來的時候，頭依然是昏昏沉沉的，可是醒來也不過是讓她面對李玄清已死的悲劇消息。
眼淚，再一次的彌散開來，手指骨節緊緊的收緊，抓著被子的邊沿，一根根的收緊。
手背上插了許多的針頭，莫清誠動了動，隨即便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，趙柯慌忙的跑了過來，“清誠，你這是要幹嘛？”
莫清誠咬著牙，長長的吸了一口氣，伸手抹掉眼角的餘淚，“趙大哥，我要去看老李最後一面，這是……我欠他的！”
“清誠……”趙柯咬了咬唇，“來不及了，臉上上次的昏睡，你已經昏睡了五天了，李先生他……他已經下葬了！”
神經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，嗓子也好似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。
莫清誠的手，撫向胸口，開始覺得呼吸困難，腦海中閃過那個笑意溫柔善良的笑顏，莫清誠內心一個抽痛。
“李玄清……”一聲嗚咽，夾雜著些許的悲愴。
這三個字，好似是從靈魂裏發出來的，幾乎要吐盡她心中所有的悲傷與痛苦，可是那份痛苦卻像一個毒瘤一般，在胸口越來越多，越來越重。
“清誠，別這樣，李先生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，也不會安心的！”
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莫清誠，趙柯低聲說道。
當他看到莫清誠這個樣子的時候，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莫清誠父母去世的那個時候，那種壓抑的悲傷與痛苦，難以言訴。
莫清誠咬著牙，雙手絲絲的抓著趙柯的手臂，低低的道，“趙大哥，李玄清是被我害死的，都是我的錯，如果……如過當初沒有認識我，李玄清就不會死，或者如果我沒有改變心意，答應嫁給他，他也許也就不會死，他不是為了救我，根本不會中槍，一切都是我，都是我害的！”
“清誠，你別這樣，正因為你的命是李玄清救的，你才應該更加珍惜才對，清誠，你該帶著李玄清的那份心意，好好的活下去！”
“我會的，我會好好的活下去，趙李玄清用命換來了我的命，我自然要好好的活著，而且比任何人活得都要好……”莫清誠深呼一口氣，隱忍著眼中的淚意，看養著固執而倔强，可是就是這樣固執的莫清誠，才讓人心疼。
“趙大哥，封海和申明樂怎麼樣了？趙大哥，你知道麼？我母親不是被於皓南的母親撞死的，兇手是封海，是被封海撞死的，還有李玄清的死，也是封海開的槍，趙大哥……”
莫清誠說著，情緒再次激越起來，趙柯連忙拉住她的手，“清誠，我已經知道了，封海已經死了，申明樂也自首了……”
“自首？”莫清誠詫異，不太明白趙柯的意思。
“包庇犯罪。申明樂明明知道封海要對你們不利，甚至明明知道封海曾經擄走過微雨，將微雨送到南非……但是卻一直縱容封海，這才導致了今天的局面……”
莫清誠的眼眸一暗，“其實，其實我覺得申明樂是勸過封海放手的，不然那次在拳場，微雨就不會出現，微雨是被封海帶走的，他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放了微雨，我猜是申明樂放的……”
莫清誠仰起頭，眼底閃過一絲淒苦，申明樂，你的心裡，其實一直一直的有他的存在，一直一直的，都有吧！
莫清誠咬著唇，陡然想起什麼，慌張的看向趙柯道，“趙大哥，小北還好吧！”
顧小北很喜歡李玄清，莫清誠不敢肯定李玄清的死去會給小北帶來什麼，她是真的害怕。
趙柯擰著眉頭道，“小北還在國外，現在……回來不太好，所以就沒接他回來，有個叫唐糖的女孩也在國外陪著小北，他們兩個……都還不知道李玄清和申明樂的事情！”
莫清誠緊抿著嘴唇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後，微微閉上了眼睛，“趙大哥，帶我去見他！”
趙柯微微一愣，“他？”看著莫清誠的表情，趙柯明白過來，莫清誠想見的那個人，是於皓南。
“清誠，於總受了……受了傷，恐怕不能過來見你……”
“那我就去見他……”莫清誠抿了抿唇，眼神堅定，“趙大哥，我要去見他！”
趙柯無法，微微的歎了口氣道，“好，不過現在你的身體太虛弱，我會安排個時間讓你們見面，在那之前，有另外一個人想見你，是申明樂，如果你同意相見，我馬上打電話給警察局，安排你們見面！”
莫清誠咬著唇，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，手再次有意無意的撫向自己的小腹，“見吧，此時此刻，我還有誰不敢見的！”
當天下午，莫清誠就見到了申明樂。
申明樂有點韓派風格的頭髮已經剪成了板寸，莫清誠以為自己會怪會怨，可是看到申明樂的時候，她的心情竟然异常的平靜。
她伸出手，摸了摸自己的頭髮，淡笑著道，“瞧瞧，我們兩的髮型是不是特別像兄妹？”
申明樂被她逗得抿唇一笑，隨即擠出一個蒼涼的笑意，吐出三個字，“對不起！”
“對不起什麼？我已經想通了，這一切，並不是你的錯，如果你有錯，那那個最錯的人，該是我，不是麼？”
“清誠，不是，我真的做錯了太多的事情，封海變成這樣，也怪我，我真的不瞭解他，甚至連他有心臟病都不知道，也許我坦然一點，我們所有人，都不該是這樣的結局，……”
“呵呵。”莫清誠淡然的一笑。
“坦然，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真正的坦然。”
“都說人生沒有永遠的傷痛，因為再深的痛，只要經過了足够漫長的時間，就總有癒合的時候。而那個癒合的過程，便是你學著去坦然的過程。但是倘若坦然，必然要經歷一次切膚之痛，那我寧願永遠坦然不起來……”
申明樂抿唇一笑，“是啊，可是卻有那麼多的人在經歷過切膚之痛後，卻依然還是做不到坦然！”
申明樂呼出一口氣道，“清誠，我今天來，最主要的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，算是我做的最混帳的事情之一了吧……”
“清誠，你肚子裏的孩子，其實不是我的……”
申明樂說完，眼神微微的暗了暗，臉上浮出一絲落寞的情緒，嘴角的那抹笑意也變得極為苦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