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終於在雞飛狗跳之中過去。
清晨，京城之中以擺攤販賣物品的小攤小販們就已經早早起來，看着身旁的同行們假裝友好的笑笑，而後，不知道是誰開了一句頭，說了一句。“對了，你們知道昨天杜家老爺五十大壽的事情麼？”
就像是拿着大地雷公點燃了之後丟了水中一般，轟的一聲，所有人都打開了話匣子。
“御史大人家裏頭的使喚丫鬟就是我妹妹，我可是聽說啊，這杜家……”
“是啊，是啊，你說這個世界上，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女人，還跟杜家大公主發生了苟且之事，這……這說出去，還不讓人笑掉大牙了？”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皺着眉頭，疑惑的開口問道。話音剛落，一個看起來獐頭鼠目，十分尾瑣的男子眉目間立刻盪漾出一抹邪惡的笑意，推了一把那少年，擠眉弄眼道。
“唉，你這小娃娃，這是晴趣，你不懂，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。”
“我呸，張老三，你自己齷齪就算了，可不要帶壞了人家孩子。”一個壯漢吐了一口濃痰，一臉不屑的說道。可是那臉上的表情，皆是顯露了他，對此十分的感興趣。
“我呸，王老五，你少揣着明白裝糊塗，裝什麼王八羔子，想要聽下去，就不要亂說，不然我可就不說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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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得得得，算我錯了，算我錯了，你快說吧快說吧。”
一羣人在嘻嘻鬧鬧之中，時不時的開口打趣，時不時的露出一抹璦昧的笑意，將事情無形之去曲解的更加離奇。
也不知是誰曾經說過一句話，謠言，其實是不可怕的，可怕的是謠言的傳播，謠言在傳播之中，會漸漸變得扭曲，會漸漸變得可怕，會漸漸的變得離奇的不可思議，可是又因爲三人成虎，將這謠言賦予了真實的意義。
當所有人的都相信的時候，謠言，又漸漸的形成了一種真實。一種另類的，帶着邪惡xin的真實，並且不斷的壯大，毀掉真正的真實。道家有一句話。道可道，非常道。佛家對於這種，也曾有一種表達方式，佛曰，不可說，不可說。
太陽漸漸的從東方，向着人頭頂之上移動着。杜素兮滿足的伸了一個懶腰，這才悠悠的醒來，只覺得渾身都充滿了氣力，用極快的時間洗刷完畢，杜素兮推開窗子，想要看看窗外的天空，可是在看到窗外所有的一剎那，原本舒展的平平穩穩的眉頭立刻緊緊的皺了起來。
一股憤怒頓時衝上了杜素兮的心頭。
“赫連明月，桃花，你們兩個給我出來！”一把揪住兩人的長髮，杜素兮毫不客氣的將兩人全部拖起來，一臉的殺意騰騰。
赫連明月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危機感，十分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，懶洋洋的開口說道。
“嗚，幹嘛啊，現在還很早啊，本公主暫時不想要吃早飯，你退下吧。”
桃花眯着那雙大眼，也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，揮揮手開口道。“嗯，是啊，我也不要吃早飯了，你下去吧，等我睡夠了再進來。”
“……”杜素兮咬了咬牙，雙手收縮起來，握緊成拳，發出一聲十分刺耳的格卡格卡的拳頭響聲。冰冷的聲音更是伴隨其後。
“兩位小公主若是現在還沒有睡醒的話，我不介意幫你們清醒一下。”
“滾開了，本公主還……啊！”赫連明月還沒有說完，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，疼痛讓她瞌睡全無，睜開了眼睛看着一臉殺氣騰騰的杜素兮，大笑道。
“你，你，你，你敢打本公主的屁股！你你！我要誅你九族！”赫連明月因爲太過於激動，小小的身子都有些顫抖起來，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好笑。而杜素兮，見着她這般，也毫不客氣的噗嗤一聲，笑了出來。
“我今天不但要打你的屁股，還要讓你們知道知道，在陌上香坊，誰才是女王！”
杜素兮說罷，十分熟練的拖過還是熟睡如同死牛的桃花，將那
褻褲一扒，啪啪啪，三下，打的那叫一個蕩氣迴腸，直接將赫連明月看傻了，下意識的摸了摸的自己的屁股，一臉委屈的，哇的一聲，直接哭了起來。
“嗚，發生什麼事情啊，好痛，我的屁股好痛。”桃花迷茫的睜開眼，沒有看見身後的杜素兮，只看見了忽然哇的一聲大哭的赫連明月，當即有些疑惑的皺眉問道。
“你哭什麼哭？難道是我剛纔欺負你了？”
桃花說罷，還遲鈍的眨眨眼，絲毫沒有察覺出來自己身後有個人，還有自己冰涼冰涼暴露在空氣之中的小屁股，呆呆的看着赫連明月。
赫連明月的頓時停止了哭泣，有些懼怕的看着坐在桃花身後的杜素兮，忍不住的抽泣着開口提醒道。
“你，你後面有魔鬼啊！”
桃花疑惑的偏了偏頭，正好對上了笑的一臉嫵妹的杜素兮。
“明月公主太誇獎我了，比起兩位小魔王來，我實在是算不上什麼的。”
桃花頓時一怔，人總算是完全從睡夢之中清醒了過來，只是這一清醒，卻立刻就發覺，自己的屁股猶如坐在了鐵板之上一般，特別疼特別疼。
“你們兩個小家夥給我聽着，你們若是再敢對我的後院做些什麼慘絕人寰！慘無人道的事情，我不介意將你們直接人道毀滅！你們可明白了？”
杜素兮說罷，眼神又是一瞪，嚇得兩人連忙縮了縮脖子。護住自己的屁股。一臉戒備的盯着杜素兮。
在這一刻，杜素兮的威勢，總算是在這兩個小娃娃的挑釁之下，徹底的爆發建立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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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連衡被兩個小娃娃的慘叫聲吸引而來，看着那叉着腰一臉凌厲的杜素兮，只覺得好笑，而且，也十分果斷的笑了出來。
“你這是在做什麼？武松打虎？你是那只母老虎？”看也不看朝着自己撲過來淚眼汪汪的明月公主，赫連衡看着杜素兮調笑道。
杜素兮直接翻了一個白眼，開口道。“不，你看錯了，是劉備摔子！”
兩人說的隱晦，讓兩個小家夥一頭霧水，而赫連衡卻樂得願意與杜素兮扯皮，當即開口繼續道。
“我還以爲我能參加演一出吳漢殺妻呢，看來是不成功了，唉。”
看着這不動神色就在言語之上佔了自己便宜的赫連衡，杜素兮直接露出一口漂亮的銀牙，似笑非笑的開口道。
“三殿下果然是多情種子，可惜啊，多情總被無情惱。”
赫連衡笑着應答。“無妨，精誠所至金石爲開，在下還是相信，一片至誠之心，定當是無堅不摧的！”
杜素兮撇撇嘴，。挑眉笑道。
“果然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，泡妞老手，在下折服！不過，三殿下是否忘記了，昨天的事情，想必今日，我陌上香坊杜莎姑娘的名號，定然響徹京城的。”
赫連衡一笑，繼續陪着杜素兮玩下去，絲毫不管此事拉着自己的衣角嚶嚶哭泣的小明月，摺扇一拍。“那是自然，姑娘驚才豔絕，百年不遇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，自然是會引人注目了些，甚至與那天妃精衛，也沒有姑娘如此風頭。”
“……”杜素兮終於沉默。半響，這才開口道。
“你說的，實在是太過了些……”
“有麼，我覺得一點也不過，我時常想，若有一日，我能坐上那個位置，你定然是史上最傳奇的皇后！”赫連衡說這句話時，絲毫都不掩飾自己眼神之中的愛慕之色。杜素兮複雜的看了一眼赫連衡。而後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笑意。喃喃道。
“最傳奇的皇后？剛剛
坐上皇后之位就無疾而終的皇后麼？那是夠傳奇的，也，夠倒黴的。”杜素兮說完，臉上的光彩都霎時暗淡了許多，顯然，是觸動了心事。
赫連衡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，看着杜素兮那落寞的眼神，心中很是心疼，剛想要開口勸慰杜素兮不必想那麼多，杜素兮卻笑笑，先他一步開口說道。
“其實，我現在應該關心的，是外面的議論怎麼說才是，怎樣，三殿下有沒有興趣，陪伴小女子去街上走走，聽聽這盛世浮沉之中的杜家，在衆人眼裏到底是什麼印象？
赫連衡站起身來，朝着杜素兮落落大方的一禮。
“既然杜姑娘開口相邀，那麼在下定當是恭敬不如從命。”
“皇子哥哥，皇子哥哥，我也要去，我也要去！”一直趴在赫連衡腿上被徹底無視的明月，此時聽着他們兩人的對話，當即也顧不上裝哭，直接拿起赫連衡的衣角，恨恨的擼了一把鼻涕，雙眼晶亮晶亮的盯着赫連衡，脆聲懇求道。
赫連衡沒有回答，反而是看向了杜素兮，開口問道。“依杜姑娘看……”很明顯，這是將決定權丟給了杜素兮。
赫連明月先是一愣，而後桃花的聲音立刻響起。
“明月，你給我回來，我們寧願去求神拜佛，也不要理會這個女人，這個女人，是妖怪！”
“……”杜素兮的瞳孔縮了縮，看着那擡起臉一臉堅定的桃花，直接皺了皺眉，嘴角綻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，語氣卻十分斬釘截鐵，容不得絲毫商量的餘地。
“不行！他們兩個，都給我呆在這裏，如果讓我知道他們還不老實，後果自負！”
那聲音，冰冷，陰寒，充滿了殺氣，將兩個小娃娃嚇得下意識的一驚。就連赫連衡，都詫異的擡起頭，看向杜素兮。眼神之中疑惑一閃而過，雖然被他掩飾的極好，可是還是被杜素兮輕易的看出來。
咯咯咯咯的輕笑聲忽然響起。杜素兮雙眼饒有趣味的看着赫連衡。
“怎麼，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，相比於爾虞我詐，我更喜歡直來直往一些。”
那雙眼睛清亮而平靜，似乎能夠安撫人躁動的情緒，赫連衡怔怔的看着那雙眼睛，半響，終於開口問出聲音。
“你，怎麼會有這麼重的殺氣。你，到底經歷了什麼？”
杜素兮垂下眼睛，看着自己腳底那正紅色的鞋面。面容波瀾不驚。
“每個人身上都該有一些祕密的，佛祖曾經說過，這些不可告人的祕密，有一個共同的名字，叫做造化。這是我自己偶然的造化。”
赫連衡怔了怔，眼神劃過一抹明顯的失望，心道這是杜素兮不肯跟自己說實話，卻不知道，杜素兮同樣的在心中無奈的輕笑。
不是她不願意說實話，而是說了實話又是如何？她的來歷太過於驚世駭俗，怕是說出來，赫連衡就算不將她當成妖怪來看，心中也會有些戒備之心。她情願神祕。
而且，神祕，也是一個殺手最大的底牌。
“你不想說沒關係。不過，我不喜歡你的殺氣，其實，我覺得，你溫柔的樣子，更適合你一些。”赫連衡忽然開口，雙目灼灼的看着杜素兮，仿若在看着一件傳世的珍寶。
杜素兮挑了挑眉,語氣上調。
“溫柔？或許杜莎的許多模樣，你都沒有見過，你可以試試，或許杜莎的其他模樣，更爲動人也說不定。”她的語氣輕輕柔柔的，聽在耳朵裏，似乎有一種璦昧，亦或者說，是一種無聲的勾飲。
這個女人，雖然才十六歲，可是一舉一動，沉穩勾人，完全不像是那十六歲該有的青澀。
向前一步，赫連衡的面容與杜素兮的面容極近。呼吸之間彼此相聞。
“是麼？在下願聞其詳。”
杜素兮終於擡起頭，卻不作聲色的微微退了一退，笑容在她的臉上更加的豔麗端方。“赫連公子請自重。”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