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，顧晨曦腳步微頓。
隨即高跟鞋咯噔的聲音繼續響起，逐漸遠去。
蔣錦書放下咖啡杯，微微俯身拿過甜品，用叉子叉了一塊放入嘴裏，眉頭微擰，不滿意如此濃的甜度。
品味了一下，又覺得好像不是不能接受，便直接拿來自己一點點吃完。
接受，總是會有一個過程的。
從咖啡廳離開的顧晨曦很快聯繫上蔣亦寒，用重要的事情為借口，將他約了出來。
她約在之前總是用談工作為由頭而見面的茶廳。
安靜緊張的等待了十幾分鐘，她期盼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門口，男人抬手拒絕服務員的幫助，目光很快鎖定住她所在的地方，邁步朝她走來。
「亦寒。」
顧晨曦眼底的喜色都要溢出來。
蔣亦寒冷淡看她一眼，拉開椅子坐下，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，「什麼事，現在說。」
顧晨曦面上掠過失落，悻悻坐下，調整好情緒，道：「你小心點蔣錦書，他可能要找人對付你。」
「你怎麼知道？」
蔣亦寒冷眸微抬，目光銳利。
顧晨曦被刺了一下，面色微僵，猶豫片刻，如實道：「他來找過我，想跟我合作，但是我拒絕了。」
末了，她又怕他不信，又補充道。
「是真的，我拒絕了，我是不可能做出傷害你的事情的，所以我剛拒絕他，就想着來跟你提聲醒。」
說完，半晌沒得到回應。
顧晨曦臉色微僵，幾分難堪。
「說完了？」
垂着眼的蔣亦寒冷淡出聲，黑眸倦怠，根本不將她的話當一回事。
顧晨曦捏緊手指，輕「嗯」一聲。
衣料摩擦的聲音微響，顧晨曦錯愕的抬頭，下意識的喊住起身的男人，「你要走了嗎？」
「工作。」蔣亦寒側身，目光下壓，眸底的情緒冷淡，「這種事，不需要你操心，管好你自己。」
話如狠辣的一巴掌，直直的甩在顧晨曦的臉上，頓覺臉上火燒火燎的，難堪至極。
「我只是關心你。」顧晨曦情緒略微失控，聲音在安靜的茶廳里提高，引來不少人的目光。
蔣亦寒腳步頓住，頭都沒回，冷漠的吐出三個字。
「不需要。」
離開的背影冷漠無情，顧晨曦被震得站在原地，頭微低，臉上的情緒都被掩藏起來。
茶廳的眾人目光變得幾分同情，在她身上停留一會兒，便收回去，只有一茶廳外的一道目光長留，最後將裏面的一幕定格在相片里。
最終相片放遞在一隻佈滿皺紋的蒼老的手上，連同紅檀木桌上的其他文件資料和相片一起被翻看着。
「二少爺被三少爺外派到G國還沒回來，大少爺跟三少爺最近鬧得很大，已經開始針鋒相對。」
管家概括彙報手下調查得來的東西。
「原因呢。」坐在桌后的蔣老爺子把照片一扔，面色不虞。
「目前調查，是因為一個女人。」
「女人？是什麼來頭。」蔣老爺子一聽是一個女人攪得兩兄弟鬧開，面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「據調查，是一家小公司的養女，沒背後勢力，未婚先孕，生下兩個小孩，父親不詳，現居住在三少爺的別墅里。」
「你說什麼？住在亦寒別墅里？！」蔣老爺子刷的一下站起來，不可置信。
誰不知道蔣亦寒從不讓女人沾染他的東西，更不會主動帶女人進入他的住處，現在竟然讓一個身份不入流的養女住在他的別墅里。
要說沒有其他的心思，他怎麼都不信。
堂堂蔣家接班人，竟然看上個養女，還因為養女跟自家兄長鬧騰。
說出去都丟人。
「明天把大少爺跟三少爺喊回來！」
「好的。」
……
翌日。
具有國風的莊園外，一輛接一輛的豪車駛近，傭人打開雕花的鐵門迎接。
管家早早的等在別墅門口，見車駛近，上前幾步，站在台階下，「大少爺，三少爺。」
車門同時打開。
兩位身姿修長挺拔的男人下車，一位溫潤如玉，一位冷冽如刃。
對於眼前這位在蔣老爺子面前得臉的管家，兩位在外身份尊貴的男人微微低頭，算是打招呼。
「大少爺，三少爺，老爺子在樓上書房等你們。」
管家側身，做了個請的姿勢，兩位男人點頭，同時抬腳上台階，目光相撞，隱隱有火光迸現。
蔣錦書主動退讓一步，面容溫和的勾唇，眼神示意他先走，蔣亦寒沒周旋，眼神冷淡，直接越過蔣錦書，往樓上走去。
背影孤傲，目中無人。
管家嘴角的笑容公事化，沒有因為兩人之間的行為出現什麼變化。
二人一前一後的進到書房。
蔣老爺子坐在書桌後面，目光銳利威嚴的掃向二人，綳著的面容凸顯出不虞。
「爺爺。」蔣亦寒淡聲道。
「爺爺。」蔣錦書溫聲道。
蔣老爺子「嗯」一聲，目光一掃，沉聲道：「記得我最開始說過什麼嗎？」
「不能感情用事，大忌。」
蔣亦寒冷聲答。
蔣錦書眸色一深，唇角勾著淺和的笑，應和著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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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既然如此，你們兩個最近鬧出的事，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們。」蔣老爺子目光如炬。
二人沉默。
「很好。」蔣老爺子一直跳動着的情緒穩了穩，威嚴的聲音浮現一抹蒼老。
「我年紀已經大了，也活不了多少年，年輕時喜歡拼，所以拼下大家業，現在老了，失去鬥志，什麼都不想拼，只想安度晚年。」
話語停了停，蔣老爺子掃他們一眼，繼續道。
「不想再看見兄弟為家業爭來爭去，或者為女人爭來爭去，說起來，你們的年紀也不小了。」
目光再一掃，二人神色都未曾有異。
蔣老爺子心神微松，蒼老的面容浮現笑意，「我也想早日能抱上曾孫，看你們都沒有心儀的人，我最近跟茶友喝茶的時候，知道很多名門閨秀，有時間的話，你們見上一見。」
「我隨意。」蔣亦寒冷眸微抬，倦懶的靠在一邊的沙發上。
「我聽爺爺安排。」蔣錦書溫和淡笑，並無反對。
二人的反應讓蔣老爺子很滿意，最開始的怒氣散了許多，留着兩人又說幾句，才放兩人離開。
「找個機會，帶我去見見那個女人。」
蔣老爺子站在窗邊，目送車子離開莊園。
管家微愣，隨即應道：「過兩天，集團會開股東大會，到時去是最好的。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