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五章:各方盤算,被惦記上

發佈時間: 2022-09-05 15:43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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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桂嬤嬤當晚領著沈五夫人的丫鬟回去后,趕在了第二天早上蘇梁淺動身前回來了,一起的還有沈家的大夫人安明珠。

 「母親從桂嬤嬤口中得知你今日入宮,連夜審問了這件事,她見母親動怒,沒敢承認,那丫鬟已經被發賣出去了,你五舅母也被罰半年的俸銀,善兒她不會與你同去,淺兒,你尚未出閣,那畢竟是沈家,你不該將事情鬧大,這於你的名聲不好。」

 沈大夫人站在坐在銅鏡前的蘇梁淺身後,接過她手上的梳篦,替蘇梁淺梳發。

 她看著蘇梁淺倒映在鏡中的容顏,眉目溫和慈善,彷彿那是自己的孩子一般。

 「大舅母,給我梳個母親在閨中時喜歡的髮式吧。」

 沈大夫人怔了下,道了聲好,沒有拒絕。

 蘇梁淺看著沈大夫人溫柔的為她綰髮,臉上是淺淺的乖順的笑,「大舅母覺得名聲有什麼用?外祖父他們,就是太過在乎那些虛無的東西,才落得那般下場。我雖不姓沈,但沈家的事就是我的事,只要你們不覺得是我事多。」

 沈大夫人的手很巧,很快給蘇梁淺綰好了發,又在蘇梁淺的鬢上,插著支玉簪,蘇梁淺轉過身,仰頭看著沈大夫人,「沈家對幾位舅母從未有過惡待,當年出事,是她們自己選擇留下了,既留下了,就該守本分,還有府里的規矩,若是做不到,不如離開,也免得牽累沈家。」

 蘇梁淺說著站了起來,她口氣溫淡,卻有種讓人畏懼的殺伐,並不像是隨口說說的,她目視著沈大夫人,繼續道:「我有件事,想請舅媽幫忙。」

 「你說。」

 沈大夫人沒有猶豫,也不問是什麼事,直接讓蘇梁淺開口。

 「聽說我還有個比我小兩歲的表弟,他和知暖姑姑呆在冷宮,日子應該不好過,若是能得太后庇護——」

 沈大夫人完全沒想到蘇梁淺提起的竟然是沈知暖和十二皇子的事情,遲疑了片刻問道:「你想我怎麼做?」

 蘇梁淺也沒多說,只道:「舅媽在太後面前,是能說得上話的。」

 沈大夫人望著蘇梁淺含著笑意的眼眸,那裡面清澈又明亮,還有種說不出的堅定情緒,這樣的蘇梁淺,莫名讓沈大夫人的心咯噔了一下,「你想做什麼?」

 有個讓她不可思議的念頭自腦海快速閃過,速度之快,讓她都來不及理清捕捉。

 蘇梁淺握住沈大夫人的手,笑笑,「我不是和舅母說過了嗎?我不相信外公他們會投敵叛國。」

 她要查明真相,為沈家那些含冤喪命的人討回一個公道。

 在回來京城的半年後,她即將真正踏上這條路,她終於踏上了這條路。

 過去在蘇家的這些,只是小打小鬧,今後,她將迎來真正的血雨腥風。

 今後的路,她會更加小心,但就算摔的粉身碎骨,只要沈家安好,她亦不悔。

 沈大夫人看著蘇梁淺堅韌的眉眼,以前,這也是她所想,在蘇梁淺第一次和她說這件事的時候,她想的是不惜一切代價配合,但現在,她更多的,卻是擔心。

 「舅母和我說說太后的生活習慣和作息吧。」

 蘇梁淺本來是準備辰時趕到東城門的,但她也沒和誰約定,而且現在時辰尚早,也就不急於一時,未免進宮對太后的喜惡了解會引起懷疑,蘇梁淺決定費點時間,和沈大夫人再聊會天。

 沈大夫人將自己所知的太后的事情一一告訴了蘇梁淺,重要的事情,還會格外認真的叮囑。

 其實,沈大夫人說的這些,蘇梁淺都知道。

 上輩子,太后對她也是很好的,她作為七皇妃,經常向太后請安,太后也時常留她伺候。

 自卑的人,往往更加細心,觀察入微,更不要說她為了夜傅銘,對討好太后格外的上心。

 蘇梁淺聽的很認真,偶爾還會問幾個問題,這一聊,就是小半個時辰。

 「你不用刻意去記這些,也不用緊張,就是你什麼都不做,太后也會很喜歡你的。」

 沈大夫人以為蘇梁淺是緊張,安慰了幾句。

 蘇梁淺點頭,隨後舒了口氣,表情都鬆了下來,笑道:「聽舅母這樣說,我放心多了。」

 蘇梁淺沒有問緣由,因為她知道。

 太后那一輩,和沈家的關係極好,當年沈家的事,太后是心存愧疚的,再就是,沈清年少時,曾救過太后的命,太后對她是很喜歡的,現如今,沈清過世,沈家昔日的那些人,多也不在,太后對她好,是有彌補的因素在裡面的,這或許也是上輩子夜傅銘娶她的原因之一。

 上輩子,她聲名敗壞,太后對她都處處維護,她要不是犯什麼天大的錯,太后肯定是會向著她的。

 沈大夫人擔心蘇梁淺入宮的時間,再說了幾句就走了。

 她這一走,桂嬤嬤很快湊到她身前去道:「那丫鬟,肯定是受五夫人的命令前來的,小姐知道她是怎麼說的嗎?她和府里的夫人一樣,都打著那筆嫁妝的主意呢,想分一杯羹,小姐您這次沒孝敬,她就說您沒良心,說您就知道自己出風頭,也不幫襯著表小姐,不管別人的死活,理直氣壯的,小姐您是不知道她話說的有難聽,我都學不來!」

 其實桂嬤嬤不是學不來,她是沈家出來的人,也知道蘇梁淺對沈家的心思態度,所以只說了大概,並沒有將那些真正難聽的告訴她。

 其實就是桂嬤嬤不和她說這些,她也能夠猜得到。

 上輩子,她見了太多的人,她這五舅母也並非內斂擅偽裝的人,接觸了幾次,就能夠知道她的為人,既了解她的為人,也就不難猜出她的為人處世了。

 「小姐這次就只帶秋靈和影桐兩個丫鬟嗎?」

 桂嬤嬤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,一臉為難的模樣,欲言又止的。

 蘇梁淺抿著的嘴唇微綳,嗯了聲,「小姐,秋葵——」

 「嬤嬤,我連茯苓和降香都沒帶,我知道嬤嬤喜歡她,想要提攜她,但要分場合和事情,嬤嬤應當不是糊塗之人才對,怎麼會和我提這樣的事情?」

 蘇梁淺微歪著腦袋,逼視著桂嬤嬤,有幾分質問在裡面。

 桂嬤嬤忙解釋道:「是老奴糊塗了,和秋葵無關,是老奴看秋葵行事穩妥,想著讓她多見見世面。」

 蘇梁淺嚴厲之色未減,「我知道嬤嬤是感恩之人,她救了嬤嬤,嬤嬤心生感激,我也已經提了她做二等丫鬟了,將來也會給她許個好人家,我不在,這院里的事,就是嬤嬤拿主意,一等丫鬟就是一等丫鬟,二等丫鬟就是二等丫鬟,這身份等級不能越了去,嬤嬤也應公私分明。」

 蘇梁淺念舊情,更念著上輩子的情分,待桂嬤嬤如長輩一般,還是第一次說這樣的重話敲打。

 桂嬤嬤看了蘇梁淺一眼,見她斂著眉眼,心中竟是生出幾分愜意,道了聲是,恭恭敬敬的道了聲是。

 秋靈看著桂嬤嬤離去的背影,「小姐?」

 「你去,讓人盯著點那個叫秋葵的。」

 秋靈覺得秋葵並無不妥,而且桂嬤嬤也說了,這是她自作主張,不過蘇梁淺吩咐,她還是照做。

 秋靈效率極高,一盞茶的功夫沒到就回來了,蘇梁淺已經全部收拾妥當,秋靈一回來,幾人開始動身。

 「長公主和郡主那邊,都安排好了嗎?」

 秋靈沒有說話,就拍了拍胸脯,蘇梁淺看著她自信滿滿的模樣,勾了勾唇。

 謝雲弈離開前,給她留下的那本冊子,裡面就有她安插在長公主府的眼線,其中有一個,剛好還是在安陽郡主身邊伺候的。

 因為有太后賞賜的簪子,再加上太后那邊,也有事先交代,蘇梁淺一路是暢通無阻,進了宮門。

 皇宮很大,很多人就是在裡面生活一輩子,也還是會迷路,但蘇梁淺卻很熟悉,不是她在這座宮殿,生活了多長的時間,而是在戰場多年的她,有個習慣,到了一個新地方,會先摸透地形。

 和上輩子,她成為皇后的時候比起來,現在是有所不同的,但差距並不大,蘇梁淺閉著眼睛,腦子裡還能勾勒出大概的地圖來。

 東西南北,四個方向,不管從哪個城門,她都能找到太后的宮殿。

 她終於,再次主動踏上了這個地方。

 蘇梁淺打算是,進了城門后,問太監宮女給自己引路,她自己去找太后,剛下馬車,就見相熟的嬤嬤在外面候著了,正是惠貴妃身邊的春桃嬤嬤。

 「蘇小姐,好巧啊,您可是進宮見太后的?」

 蘇梁淺看著笑容滿面的春桃嬤嬤,也勾了勾唇,她不傻,也不認為會有這樣的巧合。

 蘇梁淺點頭,道是,然後上前兩步,向春桃嬤嬤服了服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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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這若是以往,春桃嬤嬤受也就受了,但今時不同往日,蘇梁淺現在同時得了太后和季夫人的青眼,又有大量的錢財傍身,春桃嬤嬤見她行禮,親自就將她扶了起來,愧說不敢當。

 「蘇小姐不識路吧?奴婢給您引路。」

 慧貴妃中意蘇梁淺,有讓她嫁給四皇子夜梟然之意,春桃嬤嬤作為慧貴妃的心腹嬤嬤,自然知道,態度不可謂不恭敬。

 蘇梁淺察覺出異常,放在心上,沒有推拒春桃嬤嬤的好意,也沒問春桃嬤嬤為什麼會在這裡,因為她很清楚,她回答的原因,只是個借口。

 「那就麻煩嬤嬤了。」

 春桃嬤嬤在前面引路,偶爾回頭轉身,和蘇梁淺說上幾句話。

 「太后可知道蘇大小姐進宮?」

 蘇梁淺回:「我準備給太後娘娘一個驚喜,沒告訴她呢還。」

 春桃嬤嬤聞言,回頭看了蘇梁淺一眼,目光深了深。

 蘇梁淺是太后召進宮的,她就是沒提前讓人知會太后這件事,一旦她入了城門,太后很快就會知道她入宮一事,等她到慈安宮,太后早就知道這事了,但她這番不同於其他人按部就班的做派,必然會讓太后心情歡喜,對蘇梁淺也會更加親近。

 春桃嬤嬤心中這般思量,更覺得蘇梁淺看人下碟,手段厲害,就是久居深宮的人也不能及。

 蘇梁淺到慈安宮的時候,差不多已經過了用午膳的時辰了。

 春桃嬤嬤將她引到慈安宮的門口,介紹了蘇梁淺的身份,表明了來意,很快就有宮女將她迎了進去,同時還有去向太后回報這件事的。

 蘇梁淺入宮,還沒看到太後人,就聽到了她的聲音,緊接著,她的身影,也出現在了正殿的門口。

 「淺丫頭來了!」

 太后在正殿門口站了會,目視著蘇梁淺,神色似有幾分恍惚。

 蘇梁淺也朝著她的方向跑去,在到太后的面前時,停了下來,屈膝就要跪在地上,被太后給攔住了,蘇梁淺也就沒下跪,屈膝服了服身,「臣女給太后請安,太後娘娘萬福金安,千歲千歲千千歲!」

 太后看到蘇梁淺,心情不錯,甚至有些激動。

 「怎麼進宮也不提前告訴哀家,哀家也好安排啊!」

 太后牽起蘇梁淺的一隻手,眉梢眼角,是看向宮廷里那些皇子公主都少有的慈愛。

 「我想給太后一個驚喜啊,我想著要突然出現在太後面前,太后看到我,肯定會很歡喜。」

 春桃嬤嬤看向蘇梁淺,同樣的話,剛剛蘇梁淺在路上,就同她說過。

 蘇梁淺先前說起,口氣極淡,但現在,她那張還有些肉的臉上,滿是嬌俏的笑,眼睛裡面都是星星,不要說太后了,春桃嬤嬤覺著,自己看著,都覺得歡喜的緊。

 「若是太後娘娘安排,肯定要幾天後,才能見到太后。我想太后了,想早點進宮陪您,我想著太後娘娘應該也是一樣的,所以才會讓安嬤嬤去蘇府召我進宮,是不是?」

 秋靈看著蘇梁淺那張討巧的臉,心裡簡直膜拜,她家小姐還真是百變,無所不能。

 春桃嬤嬤看著太后滿意的不能再滿意,喜歡的不能再喜歡的樣子,暗嘆,蘇梁淺比她想象的還會討人喜歡,就這張嘴,宮裡的那些皇子公主,哪有能比得上的?

 「安嬤嬤,你瞧瞧,這鬼靈精!」

 太后看了眼身後的安嬤嬤,那口氣親昵至極。

 「你若真想哀家,怎麼還要安嬤嬤傳哀家的懿旨你才入宮?」

 「我剛準備進宮謝恩呢,太后就讓安嬤嬤傳我入宮了,太后,您說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啊?」

 太后被哄的,臉上笑出了幾道褶子。

 春桃嬤嬤暗自為蘇梁淺的手段心驚,蘇梁淺似是想到什麼,對太后道:「我能這麼快就見到太后,多虧了這位春桃嬤嬤呢,要不是她給我引路,我要是一路問過來,估計天都要黑了。」

 蘇梁淺半點沒將自己當成臣下,親昵的態度和口氣,就好像面對的是極喜歡自己,自己也極喜歡的長輩。

 蘇梁淺知道,太后喜歡她這樣,不單單是因為她喜歡她,應該說,上位者久了,都希望自己能得到這樣真誠的對待,只要你不觸碰底線,他們會給予最大限度的寬容。

 春桃嬤嬤雖然心有所思,但一直都保持了幾分警醒,見自己被點名,忙站了出來,畢恭畢敬的向太後行了禮,隨後解釋道:「五王妃今日入宮,娘娘命奴婢去接她,沒想到碰上了蘇大小姐。」

 太后看著跪在地上的春桃嬤嬤,臉上雖還殘留了幾分笑意,卻已然恢復了太后的威嚴,「你回去,讓貴妃帶著五王妃前來慈安宮請安。」

 春桃嬤嬤面露喜色,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,「貴妃娘娘那裡還等著奴婢伺候呢,奴婢告退。」

 春桃嬤嬤極有眼力勁的選擇離開。

 在後宮,被太後點名請安,代表的是太后的一種喜歡,慶帝孝順,必然也會高看幾分,尤其這幾年太后深居簡出,極難討好,這也就是為什麼後宮的那些女人鉚足了勁巴結太后的原因。

 春桃嬤嬤一走,太后牽著蘇梁淺的手,就往裡走,「還沒用午膳吧?哀家今日沒什麼胃口,也還沒吃呢,哀家打聽了,你有午休的習慣,等用了膳,房間也就收拾出來了,到時候你去休息。」

 蘇梁淺跟在太後身后,她知道,太后是個極其自律規律的人,三餐都是按點的,不可能會因為沒胃口就改變,這是知道她入宮的消息,特意等她一起的。

 兩人剛上桌,就有魚貫而入的宮女將菜送了上來,長長的桌子,滿滿一桌子都是菜,自己想吃的愛吃的,完全夠不著的那種。

 蘇梁淺不虧待自己,但對吃並不看重,太后見她反應平平,問道:「沒有想吃的?」

 蘇梁淺搖頭,「太多了,看著都很好吃的樣子。太后,我剛剛那樣,是不是太失禮了,很沒有規矩?」

 蘇梁淺問後面的話時,神色頗為惆悵苦惱,還有些懊惱,「我一直呆在雲州,恣意隨行慣了,不知道京城和皇宮的規矩,要是有不妥的,太后一定要告訴我。」

 「誰敢說你沒規矩?哀家就喜歡你那樣。哀家不知道你喜歡什麼,每種口味都讓人準備了幾樣,你喜歡什麼就告訴哀家。」

 蘇梁淺一掃臉上的陰霾,笑著重重的點了點頭,「太后不嫌淺兒沒規矩就好。」

 蘇梁淺隨即又皺起了眉頭,「哦,還有長公主和安陽郡主的事,太后,我上次是有衝動的成分在裡面,但是我不後悔,我外祖父外祖母他們從小就教我,不讓我惹事,但也不能怕事,若是退讓了,別人就會覺得我好欺負,就會一直欺負我了!外祖父他們不在了,我更得護著自己,不能讓別人覺得我軟弱可欺,不然的話,外祖母她肯定會擔心我的!」

 沈家的人,自然是沒這樣的覺悟的,這是蘇梁淺自己總結出的經驗。

 太后看著蘇梁淺一臉認真的模樣,心口微微泛疼,「哀家不怪你,哀家沒怪你,你這孩子,今後要有人欺負你了,哀家給你做主,可好?」

 蘇梁淺一臉的喜色,笑的眼睛彎彎的,「太后說好的,不能反悔!」

 蘇梁淺笑都還在臉上呢,不知想到什麼,隨即搖了搖頭,「算了,長公主和郡主一個是您女兒,一個是您的外孫女,太后還是不要為難了!」

 太后見蘇梁淺為她打算,又心疼的厲害,本來傳她進宮意圖的那些說教,一個字也難以出口。

 「不說這些了,你肯定餓了,快吃吧,吃完了睡一覺,晚些再陪哀家說話。」

 蘇梁淺上輩子和太后就是打過交道的,對她的喜惡很是了解,她又是極聰慧會討人喜歡的,哄的太后那叫一個高興。

 慈安宮內,許多人都聽到了太后的笑聲,吃驚過後,一個個的,對蘇梁淺開始重新審視思量起來,同時,各宮安插在慈安宮的眼線,也一一將這消息彙報了出去。

 「太后,昭檬公主呢?她沒在慈安宮嗎?」

 昭檬公主作為嫡女,有一半的時間,是在慈安宮。

 「皇后近來身子不適,她回去侍疾了。」

 「皇後生病了?那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?」

 太后很快回絕道:「不必了,不是什麼大病,你怎麼突然問起昭兒?」

 蘇梁淺面露羞澀,「昭檬公主是太子的親妹妹,我——」

 蘇梁淺沒將話說全,但這話也夠明白的,太后再看她一臉害羞的模樣,哪裡還有什麼不清楚的?

 太后見蘇梁淺一臉羞澀,垂著的眼瞼,似還有些憧憬,臉上並無喜色,半晌才道:「皇后的病,想必也好的差不多了,哀家就讓昭檬來慈安宮陪你,你也有個伴。」

 蘇梁淺抬頭,隨即制止,「太后不可!」

 她面色著急,迎著太后探究的眼神,很快解釋道:「太子身份尊貴,人中龍鳳,我能高攀,完全是祖輩的蔭庇,皇後娘娘對我——皇後娘娘應該也是希望昭檬公主在身邊,所以才會讓她回去侍疾,若是我一入宮,太后就將她召來陪我,縱是我和公主相處好了,皇后那邊不滿——」

 太后聞言點了點頭,「那你說怎麼做?」

 蘇梁淺繼續道:「只能辛苦昭檬公主了。」

 要昭檬公主一直跟著她,她做許多事也不方便。

 太後點了點頭。

 蘇梁淺得償所願,這邊又和太后都用了午膳了,很快就有宮人進來,帶蘇梁淺去收拾好的房間。

 蘇梁淺一路跟在宮婢的身後,打量著慈安宮。

 太后是個念舊的人,東西很少會變,所以慈安宮,和上輩子她記憶里的模樣,幾乎沒什麼不同。

 宮人看出太后對蘇梁淺的喜歡,蘇梁淺的住處,距離太后的正殿極近,沒幾步就到了,她囑咐了相關的事宜,也不敢打擾蘇梁淺休息,很快告退。

 她一出去,秋靈很快將門關上,影桐見她一副鬼祟的樣子,四下張望了眼,最後在一處靠窗的位置站好。

 「小姐,您為什麼要討好昭檬公主啊?您不是說了會和太子退婚的嗎?您這樣,我家公子怎麼辦啊?」

 秋靈著急,連著發問,壓低的聲音,越說越著急,話到最後,彷彿都要急哭了。

 影桐聞言,也一改之前的隨意,站直了身子,看向蘇梁淺。

 蘇梁淺嗤笑出聲。

 「小姐,您怎麼還笑啊?」

 秋靈見蘇梁淺笑,直接眼圈都紅了。

 「誰說我是要討好昭檬公主了?」

 蘇梁淺走到床邊坐下,秋靈就像她的尾巴似的跟著,「您剛剛——」

 剛剛蘇梁淺不就是討好未來小姑子的意思嗎?

 蘇梁淺彈了彈她的腦袋,秋靈蓄在眼睛裡面的淚水直接飆了出來,蘇梁淺看她委屈巴巴的樣子,彷彿隨時都能哭出來,無奈,也不賣關子戲弄她了,無奈解釋道:「我那是為了撮合她和蕭憑望。」

 秋靈眨了眨眼睛,很快想起沈琦善的事。

 這要平時,以秋靈的機靈勁,肯定是能想到的,但涉及謝雲弈,一想到蘇梁淺要和太子在一起,拋棄謝雲弈,秋靈心神亂的,哪裡還能思考?

 「是這樣嗎?」

 蘇梁淺認真點頭,「不然你以為嗎?」

 秋靈的表情一下沒那麼糾結了。

 「我還以為小姐想嫁給太子呢,小姐,就太子那種好色的人渣,明知自己和您有婚約,也知道二小姐和七皇子的婚事,還公然打二小姐的主意,占她的便宜,他根本就配不上您,您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。」

 秋靈想到蘇梁淺稱讚太子的那些話,心裡還是不怎麼安定,湊到她跟前,小聲又氣憤的說太子的壞話。

 「我知道,所以我壓根就沒想成為太子妃啊,我那話是說給太后聽的,在沒成功退婚之前,不能讓人覺得我想退婚,這樣的話,將來由我提出退婚一事,才能將所有的責任都讓太子承擔,不會吃虧。」

 秋靈一聽,原來蘇梁淺是這個思量,臉上綻了笑,眼睛都亮了。

 「小姐不早說,嚇我一跳。」

 秋靈撫著自己的胸口,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,蘇梁淺失笑。

 「現在放心了?」

 秋靈傻笑著,重重點頭。

 「這是皇宮,慈安宮,隔牆有耳,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呢,行事說話小心些。」

 秋靈再次點頭,信誓旦旦的保證。

 「小姐累了吧,奴婢伺候您休息的。」

 蘇梁淺點頭,由秋靈伺候躺下。

 蘇梁淺睡下,今日她入慈安宮后發生的事情,也傳遍了各宮,慧貴妃那邊有春桃嬤嬤,是最早得知這個消息的。

 慧貴妃聽著春桃嬤嬤將蘇梁淺的種種一五一十的告訴她,神色頗有幾分嚴肅,「若真如你所言,她當真聰慧,如此女子,就是為我的梟然,量身準備的,然兒若能得她為妃,必然能得了太后和季家的支持,讓五王妃進來,明兒一早,我帶她去慈安宮請安。」

 皇后在太後傳昭檬公主過去的命令下達前,就知道了慈安宮中的事,同時也知道蘇梁淺是由春桃嬤嬤帶入慈安宮的。

 「那個見人,慣會用這些手段的,蘇梁淺她是不知道本宮和貴妃的關係嗎?居然讓她撈那麼大的便宜,可惡!」

 皇后還在生氣的時候,太后那邊就來人了,找昭檬公主過去用晚膳。

 太后的懿旨,皇后自然是不敢違抗的,尤其剛又被慧貴妃搶先一步,她很快放人,等人走後,又開始在背後斥責蘇梁淺,覺得是她搗的鬼。

 「本宮身子不適,也不知道前來請安,就她對本宮的態度,以為討好昭兒就有用了嗎?痴人說夢!」

 一旁的宮人忙勸道:「蘇大小姐正得太后的恩寵,而且和季家也交好,公主正當婚配的年紀,和她走近些,也不無壞處。」

 這話,分明就是打起了季無羨的主意了。

 皇后沒再罵人,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,沉思了片刻道:「季家有什麼?滿身的銅臭,現在太子最需要的,是軍方力量的支持,在這點上,季家遠不能及蕭家。」

 蘇梁淺入宮一事,不但在後宮投下了小小的波瀾,幾位在宮中安插了眼線的皇子,也陸續得知了這個消息。

 太子心有所圖,躍躍欲試。

 七皇子府,夜傅銘和蕭有望坐在一起,他看著坐在對面的蕭有望,那張讓人覺得悲憫慈悲的臉,是惋惜之色,「若我的側妃,是她就好了,有望,你就沒有辦法,讓她成為你或者我的人?」

 他刻意咬重我的人三字,那雙無欲無求沒有波瀾的眼眸,塗染著的是難掩的佔有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