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二章:翻窗小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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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謝雲弈抱著蘇梁淺,速度自然不快,他們到寺廟門口的時候,季無羨也騎馬趕回來了。

 馬兒跑的快,馬蹄聲陣陣,在安靜的夜裡,十分的清晰,清晰到讓人覺得地彷彿都在顫動,動靜很響。

 謝雲弈懷裡,一直靜靜閉眼睡的香甜的蘇梁淺睫毛輕顫,謝雲弈見她有似要被季無羨吵醒的跡象,帶著警告不滿情緒的眼神,往季無羨掃去。

 謝雲弈看過去的時候,季無羨剛好從馬背上縱身跳了下來,低頭的那一瞬,他自然沒接收到謝雲弈的暗示警告,他也不知道蘇梁淺睡過去了,揮著手,歡快的大叫道:「謝兄,蘇妹妹!」

 他邊叫著人邊就往謝雲弈蘇梁淺的方向跑去。

 謝雲弈低頭,果見懷裡的蘇梁淺已經轉醒,正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,她顯然是沒休息夠的,惺忪睡眼,依稀可見倦怠。

 明顯就是被季無羨那廝給吵醒的。

 季無羨走近了才發現謝雲弈的臉色不好看,透著股對他的不善意,他想到夜裡自己攔著謝雲弈不讓他去找蘇梁淺的事,莫名心虛,慫慫的向後退了兩步,扯著嘴角在那乾笑,「公子。」

 謝雲弈神色冷峻,「聒噪!」

 季無羨抿著嘴唇,一臉的委屈樣,一回來,就開始嫌棄他了。

 果然,除了他外的男人,有了女人什麼的,就會重色輕友,見色忘義。

 當然,季無羨剛犯了錯,這樣的話,他也只敢在心裡腹誹。

 他看了眼被謝雲弈的衣裳遮的嚴嚴實實,就只露出張血人臉的蘇梁淺。

 蘇梁淺是睜開眼睛的,她向來警醒敏銳,這會眼底的睡意都已經散去了,只餘下清明,而且就算不是自然醒,那短暫的休息,也讓她的狀態好了不少,再加上謝雲弈給的葯,受傷不重的蘇梁淺已經緩了五六分了。

 季無羨見她沒什麼事的樣子,鬆了口氣。

 他之所以這樣急著趕回來,最主要的,還是掛心蘇梁淺的傷勢。

 「蘇妹妹無事就好。」

 季無羨長吐了口氣,「我剛剛已經審問清楚了,背後主使那些人害你的——」

 「這個事明天再說。」

 謝雲弈打斷季無羨的話,吩咐道:「準備熱水,然後再找幾個人,給她沐浴更衣。」

 季無羨想到蘇梁淺的性子,同意了謝雲弈的建議。

 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,蘇梁淺現在最需要的是處理傷口休息,養精蓄銳。

 「秋靈受傷了,我上哪兒找人伺候蘇妹妹?公子,反正你也沒什麼事,不然就你上好了,反正抱也抱了,你也想要負責。」

 季無羨說後面一句話時,四下掃了掃,湊近謝雲弈道。

 寺廟大半的人都不在,安靜的很,季無羨的聲音卻不小,蘇梁淺又在謝雲弈懷裡,她耳朵不聾,非但不聾,而且比一般人還好,沒聽見才怪。

 蘇梁淺也不知道為什麼,竟莫名的羞澀,不敢看謝雲弈,臉也燙燙的,所幸她現在臉上被血裹住,再加上天黑,並不怎麼能看清。

 謝雲弈斜了季無羨一眼,低頭就見蘇梁淺的耳尖微紅。

 他早習慣了季無羨這張沒有遮攔的嘴,本來沒覺得有什麼的,但見蘇梁淺紅了耳尖,心情竟也有了幾分說不出的複雜,不過他向來情緒內斂,在季無羨面前,更是端的住,並沒讓季無羨察覺出半分異常。

 「不是有廚娘嗎?」

 季無羨瞪大著眼睛,「公子怎麼知道有廚娘?」

 謝雲弈看季無羨的眼神就像個傻瓜,「我們是第一天相識?說話不分場合,今後不許再出這樣的餿主意,讓人將水送到淺兒的屋子,然後伺候她沐浴,再找個女大夫,給她上藥。」

 謝雲弈一氣呵成的吩咐完,抱著蘇梁淺去了她的房間。

 季無羨看著謝雲弈的背影,開啟了自言自語式的嘀咕,疾風神出鬼沒,突然出現,沖著季無羨凶凶的警告道:「不許說公子壞話!」

 季無羨敲了敲他的腦袋,「我偏說,我就要說,他想都能想,憑什麼我說都不能說?公子就是雙標!」

 疾風氣呼呼的,都想和季無羨打起來,「公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,你將少夫人吵醒了,公子都沒罰你!」

 季無羨看著臉鼓的就和青蛙似的疾風,這才明白謝雲弈方才瞪他的原因。

 「我怎麼吵醒蘇妹妹了,她那一身血,不洗怎麼睡?難道公子要一直抱著她嗎?」

 季無羨同樣不服氣,回懟疾風,他本來一開始是很有氣勢的,話說到最後,反而沒了氣焰。

 好吧,抱著蘇梁淺一整個晚上,這確實是他家公子能幹的出來的事。

 「行了,我找伺候你少夫人的人去。」

 謝雲弈剛將蘇梁淺放下沒多久,就有幾個婦人抬著熱水進來了。

 這些是季無羨的人,謝雲弈倒是不怎麼擔心他們亂說,但見那一個個婦人彪肥體胖的,再加上長久做粗活,手勁看著就很大,謝雲弈都有些擔心她們將受傷的蘇梁淺弄痛了,臨走前,交代了幾次,讓她們下手注意輕重,蘇梁淺在旁邊看著既好笑又感動。

 她沒那麼嬌貴,不過大抵是沒有哪個女子,會不喜歡這樣體貼入微的呵護。

 季無羨這次是請了不少做事的人來,但寺廟裡,就只有蘇梁淺一個有身份的女子,其他的全是一群老爺們,適婚的妙齡女子,就算是伺候的丫鬟,整日和這麼多男人打交道,定然也是不合適的,所以清一色的全都是皮糙肉厚能吃苦的婆子。

 「小姐,這力度可會太重?會不會弄痛您?」

 幾個婆子謹遵蘇梁淺的意思,調整商量好了力度。

 「剛剛那位公子,可是小姐的意中人?」

 蘇梁淺躺在浴桶裡面,桶子很大,她微閉著眼,身為溫和恬淡,任由圍著的幾個婆子伺候。

 「什麼小姐的意中人,分明就是他喜歡小姐,這,這就是話本里說的那什麼,那什麼來著——」

 「兩情相悅。」

 另外一個婦人接話,之前帶起這話題的婦人一副恍然的樣子,不住道:「是是是,就是這個詞,兩情相悅!小姐真真是好福氣,老奴長這麼大,還從來沒見過那麼俏的公子呢,比人家畫里畫的還好看,尤其是他看小姐的眼神,嘖嘖,而且這樣的大男人,還這麼細心,小姐的福氣,還在後頭呢。」

 「什麼意中人,那位公子,可是小姐未來的夫婿?是自幼就訂下婚事的嗎?」

 蘇梁淺聽著她們議論,心想著,不愧是季無羨請來的人,和他一樣的八卦,且聒噪。

 不過蘇梁淺的心情,少有的好,而那些人說的話,也不算逆她的耳,所以蘇梁淺也就沒有制止。

 福氣?她確實有福氣?要不然人都慘死了,怎麼可能還能回到一切悲劇尚未發生前,改寫命運呢?

 「可以了,伺候我更衣。」

 先前在樹林的混戰,她因為體力不支,避閃不及,左邊的肩胛靠後背的位置被刺了下,傷口應該不是很深,但也不輕,身上其他位置也被打了幾下,水泡了下,能舒緩疼痛,但那出血的傷,卻是不能久泡的。

 蘇梁淺由幾個婆子伺候著起身,那些婆子見她身上幾處無情,還有處拇指寬的傷口,她們見蘇梁淺臉色如常,心中不由生出佩服。

 明明是嬌滴滴的大小姐——

 蘇梁淺穿了裡衣,又有婆子給她擦拭頭髮,之前沐浴還好,這擦拭頭髮卻是細活,蘇梁淺幾次被扯的不舒服,要不是身上受了傷,再加上實在沒有力氣,她都想自己來。

 已經有女醫在那等著了,蘇梁淺拿了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葯,讓她塗抹,因為是外傷,並不是很嚴重,所以大夫也沒有呆很久就離開了。

 蘇梁淺在上藥前,就讓廚房準備吃的,上了葯后,就有人端著飯菜上來了。

 「你讓你家公子去打探一下,秋靈和蕭憑望怎麼樣了。」

 蘇梁淺其實並沒什麼胃口,而且身上實在無力的厲害,比起吃東西,她更覺得困想睡,但她從來是個意志力強大,覺得應該做的事就會做的人,越是這個時候,她越覺得自己應該吃飽補充精力,蘇梁淺硬是將一碗飯都吃了。

 剛吃完,就有人將碗筷都收拾了下去,同時,蘇梁淺先前讓去探聽秋靈和蕭憑望情況的婆子回來了。

 「公子說了,沒有性命之憂,讓小姐不要擔心。」

 蘇梁淺很清楚,不管是蕭憑望還是秋靈,傷的都比自己重,尤其是蕭憑望。

 她雖有心對付蕭家,也不喜歡蕭家的人,若蕭憑望出事,對蕭家來說,是重創,尤其是蕭鎮海。

 上輩子,蕭憑望死後,蕭鎮海可是消沉了一段時日的,雖然後來重新回到位置,但沒多久,就退位讓給了蕭有望,可見是心冷了沒了鬥志。

 但蘇梁淺是恩怨愛憎分明的人,蕭憑望雖是蕭家的人,上輩子卻沒害過她,這輩子更是救了他,且如果他要因為救她死了,昭檬公主和沈琦善估計都得恨死她,尤其是沈琦善,蘇梁淺並不想蕭憑望出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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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得知蕭憑望和秋靈二人皆沒有性命之憂,蘇梁淺安心了許多。

 秋靈受了傷,自然不能伺候,寬敞的屋子,也就只有蘇梁淺一個人,之前伺候她沐浴的婆子,留了兩個,守在門口,方便照顧蘇梁淺。

 房間里就點了盞油燈,屋子寬敞,那昏暗的光線,並不會影響人的睡眠,蘇梁淺吃飽了,一個人躺在床上,卻忽然睡不著了。

 她的腦子和意識是混沌的,遲鈍的幾乎不能思考,人也是困的,但就是睡著,蘇梁淺在幾次努力失敗了,也就放棄了掙扎,就閉眼靜靜躺著。

 夜裡的寺廟,真的很安靜,和之前的樹林一樣,有蟲鳴的聲音,這樣的聲音,非但不讓人覺得吵,反而給人一種安寧的感覺。

 蘇梁淺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,反正她覺得應該是很久的了,因為原本就只有蟲叫聲的夜,傳來了鼾聲,是那種很響的鼾聲,正是從門外傳進來的。

 蘇梁淺正覺得昏昏欲睡的時候,忽然聽到了腳步聲。

 那腳步聲很輕,幾乎就只有腳尖輕點地面,蘇梁淺耳朵比一般人靈敏,再加上她並沒有完全睡,所以才聽到的。

 蘇梁淺晚上剛經歷了一場追殺,差點死在別人的刀下,本來的睡意,因為突來的情緒,一下全沒了,神經都緊繃了起來。

 很快,她聽到了窗戶被推開的聲音,蘇梁淺正準備叫人的時候,看到在微弱光線下,倒映在牆上的影子,一下閉上了嘴巴,而她原本因為緊張情緒而抿緊的嘴唇,也有了上翹的弧度。

 她重新躺好,因為不想被發現端倪,還翻了個身,背對著外面一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