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一章:太子要回京,試探

發佈時間: 2022-09-05 15:54: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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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「他說,他很看好十二皇子。」

 蘇梁淺抬著頭,說的認真,原本累泱泱就好像要生病的一人,忽然就有了神采,疲然的眼神,也是明亮的堅定。

 季無羨整個人都還沉浸在吃王承輝醋的酸勁裡面呢,蘇梁淺說這句話時,他心裡想的是蘇梁淺最在意公子就算了,憑什麼王承輝還和他搶?王承輝可是太子那個討厭鬼的表弟,當然,他本人也很不討喜。

 蘇梁淺不是說她喜歡乾乾淨淨的男子嗎?王承輝從記事後,可以說是長在女人堆里,嗯——肯定沒他乾淨。

 蘇梁淺說完這話看季無羨的時候,他都還有些愣愣的,片刻后,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,他幾步走到蘇梁淺的對面坐下,「你剛說什麼?」

 他剛剛注意力不怎麼集中,有些懷疑自己是幻聽。

 「他之前向我示好,說皇上的諸多皇子,他最看好十二。」

 蘇梁淺又重複了遍,季無羨悶悶的,並不是很友好的說道:「他說你就相信啊?他可是皇后的親侄子,太子唯一的親表弟,他放著好好的太子不支持,選別人?示好?不是試探?他和你一樣,都挺老謀深算的,精明著呢,你可別被他騙了?這可不是小事!」

 季無羨一開始說這話是帶著酸醋味的,越說神色就越是正經嚴肅。

 不管什麼時候,事關奪嫡,都是可能會招致殺身之禍的大事,需慎之又慎。

 謝雲弈摸了摸蘇梁淺腦袋,在她身側坐下,看著季無羨解釋道:「聰明的人,都不會選擇太子。」

 爛泥扶不上牆,用這幾個字來形容太子,太子是真的一點都不冤。

 在謝雲弈看來,太子連爛泥都比不上,畢竟爛泥是自己沒得選擇,太子具備完美的先天條件,他現在的處境,完全是自己自甘墮落作死不爭氣造成的。

 蘇梁淺看向謝雲弈,笑的眯起了眼睛,謝雲弈代替蘇梁淺繼續道:「如果他對太子存著那樣的期盼,這些年就不會如此藏拙,而是發揮自己的才幹,全力輔佐了,他沒有那樣做,就說明他一開始就沒看好太子,不單單是王承輝,王老夫人應該也是一樣的態度。」如果不是王老夫人遮掩,替王承輝打掩護,他是掩飾不住的。

 蘇梁淺閉著眼睛,享受著謝雲弈的摸頭殺,笑的意味深長,接著道:「都說,王老夫人是最擅揣測聖意的。」

 季無羨明白過來,搶答,「所以皇上雖然立了夜傅銘做太子,但是壓根就沒讓他做皇帝的意思!」

 季無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,「也對,他那麼多兒子,又不是只有太子一個,祖上打下的江山,沒理由交到一個敗家子手上,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

 季無羨想不通。

 「一山不容二虎,你想想,如果現在那個位置上坐著的是四皇子,現在會是什麼局面?」

 季無羨震住,不可思議的看向蘇梁淺。

 蘇梁淺的話,大逆不道的可以誅滅九族,但季無羨覺得該死的有道理,簡直就是一針見血。

 然後,他又反應過來了另外一件事,「你想將十二皇子扶上那個位置?」

 他抿著唇,想到多年來一直都在冷宮呆著的十二皇子目前的處境,並不樂觀,「這不是件容易的事。」

 蘇梁淺依舊趴在桌上沒動,謝雲弈的手,一下下的,還在摸她的小腦袋瓜子。

 蘇梁淺能感覺得到,他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,那種溫柔的,含著柔情的寵溺眼神。

 「我們家淺兒做的,哪件事是容易的?」

 季無羨受不了謝雲弈那柔情似水的口氣,直接打了個哆嗦,他搓了搓,很快接收到了謝雲弈帶著警告的眼神,季無羨當即坐正。

 每件事都不容易,但每一件事,蘇梁淺都完成了,而且是那種出人意表讓人驚嘆的完美。

 季無羨莫名覺得,她既然開了這個口,就是可以達成的,這是一種時間累積下來的盲目的偏執的信任。

 「這就是你最終的目的?」

 蘇梁淺握住謝雲弈的手,坐直了起來,目光堅韌,透著幾分凜冽,「北齊的江山,是用沈家世世代代的鮮血屍身鑄造的,他們是怎麼做的?是怎麼回報沈家的赤膽忠誠的?找一個和沈家有關的人繼承他們打下的江山,還他們清白,這不是很應該的嗎?」

 蘇梁淺重生后,想過找夜傅銘蘇傾楣他們報仇,想著一定要還沈家清白,她想過自己所為,可能會攪亂朝堂的局勢,但是讓夜思靖登基為帝,並不在她一開始的計劃範圍內。

 是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的呢?大約是從知道沈家的事,與慶帝有關,甚至可能就是他設計的開始的吧。

 狡兔死走狗烹,相比於夜傅銘和夜向禹來說,四皇子夜梟然的人品,確實更勝一籌,但帝王從來多疑多慮,若沈大哥如果從邊境立了功回來,重新手握重病,誰能保證,他不會成為下一個外祖父?沈家又會不會重蹈覆轍?

 蘇梁淺思來想去,皇室的那些皇子,沒有誰是比夜思靖更加合適的,如果上輩子一心還沈家清白的夜思靖也不能信任的話,她還真不知道還能相信誰。

 慶帝欠了他,欠了沈家,本就該償還。

 季無羨看著突然坐直的蘇梁淺,她的口氣不但堅定,還夾雜著憤怒,再就是彷彿就該如此的理直氣壯,理所當然。

 「按道理來說,你說的是沒錯,不過誰當皇帝,不是我們決定的,是當今皇上做主。」

 季無羨看著蘇梁淺,聽她平靜的口氣,總覺得蘇梁淺的膽子,也太大了些,什麼話都敢說。

 「他不是還沒定嗎?就算是皇帝,也不是隨心所欲的。」甚至於,在位期間,權利就會被架空。

 上輩子,夜傅銘在得勢后,為了能儘快登基,就將慶帝軟禁了起來,甚至於,慶帝的死,都和他有關係。

 蘇梁淺覺得,這對她來說,是很好的參考。

 「一旦太子被廢,他身體又康健的話,暫時在朝中沒有任何根基的十二會是很好的選擇,也不是沒有根基,他有我,我有人,不過這也可能成為皇上的顧慮,我和你說這些,就是告訴你我的打算,讓你有所準備。」

 蘇梁淺神色正經,「季家和沈家同為百年勛貴,有沈家這樣的前車之鑒,老公爺公爺他們就不擔心季家會步沈家的後塵嗎?以前沈家在時,皇室忌憚他權勢滔天,現在沈家沒了,這些年邊境各處都不太平,朝廷的國庫空虛,還有比抄季家更好更快的充盈國庫的方式嗎?」

 提起季家,季無羨也收起了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,笑問蘇梁淺,「你這是說服我?」

 蘇梁淺點點頭,「朝堂上,哪個有奪嫡念頭的皇子不想拉攏季家?我可以保證,如果是十二,至少他在位期間,季家是可以安全無虞的。」

 「你那麼肯定?」

 蘇梁淺嗯了聲,「至少這把握,比其他皇子登上那個位置是更大的。」

 「那要我說,季家和王家,你只能選一個呢?」

 蘇梁淺橫了季無羨一眼,「又不是小孩子,還做選擇題,我兩個都要,如果一定要選一個的話,王承輝更早向我投誠,我已經答應他了,不能言而無信,至於你們,我相信,就算你們不站在我這一邊,也不至於會站在我對立面,和我作對。」

 季無羨原先聽蘇梁淺二選一竟然選擇了王家王承輝,心情那個沮喪頹廢的,可聽了蘇梁淺後面的話,瞬間被治癒。

 「你知道就好,我們肯定是不會背叛你的,和你作對的!」

 在見識過蘇梁淺的手段和實力后,他哪裡敢?

 「你真的就那麼相信王承輝?你就不怕他是間諜,到時候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什麼的?」

 蘇梁淺輕笑道:「你不相信我,還不相信謝雲弈?我們兩個一致的看法會有錯嗎?」

 季無羨聞言,扭頭看向謝雲弈,摸著鼻子訕笑,「我們共事這麼久,我肯定是跟著你的啊,不過說好了啊,王家還有王承輝必須得排在季家和我後面,除了公子外,你最喜歡信任的那個人得是我。」

 秋靈剛好端了水進來,聞言不服氣道:「憑什麼是你?除公子外,小姐最信任喜歡的人是我!」

 秋靈聲音不小,口氣也頗有些霸道。

 謝雲弈見蘇梁淺滿臉的倦怠之色,「你也累了,早點休息,有事明天再說。」

 秋靈哼哼的看了季無羨一眼,她對除謝雲弈外任何和她爭蘇梁淺寵的人都充滿了敵意。

 「小姐,我已經替您將話帶到了,那位大人說,他明天就去找太子告訴他。」

 「什麼事?」季無羨下意識的問道。

 秋靈沒回,蘇梁淺道:「西晉在兩國邊境集結了軍隊練兵的事,我可能要去西晉一趟,太子和七皇子他們在這裡的話,我行動不方便,想著他們早點回京城,太子怕死,銀子的事,肯定也能更快解決。」

 季無羨更不明白了,臉上也是對蘇梁淺的擔憂,「你去西晉幹嘛?多危險啊!」

 蘇梁淺自是不能告訴他真實的原因,只微笑道:「這幾件事,王承輝都不知道呢。」

 季無羨一聽,樂了。

 雖然他比不上公子,但是和王承輝相比,他的地位還是更高的,但他還是覺得好奇又不放心,繼續問道:「你還沒說去西晉幹嘛呢?」

 蘇梁淺沒搭理他,也沒看他,目光落在謝雲弈身上,「我累了。」

 那聲軟軟的,像是撒嬌,謝雲弈拽著季無羨離開,沒讓他繼續問下去。

 「公子,蘇妹妹都還沒回答我呢?」

 季無羨試圖掙脫開謝雲弈,抗議。

 「她不想回答你。」

 蘇梁淺聽著帳外兩人的聲音,勾唇輕笑。

 還是謝雲弈了解他。

 蘇梁淺確實疲累的很,地動后,百姓倒是很配合管理,夜裡這個時辰,比以往平靜許多。

 蘇梁淺由秋靈伺候著洗漱,躺在床上,閉上眼睛,想想些什麼,但是腦子就和漿糊似的,她很快就睡了過去。

 按著蘇梁淺的計劃,第二天,太子那邊就得知了西晉領軍紮營的消息。

 太子膽本來就小,剛又經歷了地動,還心有餘悸呢,泗水的瘟疫,雖然情況好轉,但依舊存在,太子早就想逃了,但是怕自己遭了罪回去還被數落挨訓,一直忍著,這一聽說西晉集結了軍隊要攻打北齊,當時那個嚇的,三魂沒了七魄,慌的堪比地動晃動最厲害的時候,六神無主。

 他再次想要回京,這種衝動,比之前還要強烈許多,這一將送信的武官送走,他當即就命人找來夜傅銘商議。

 「這可怎麼辦?西晉的人不會打進來吧,他們要打進來了怎麼辦?這可怎麼辦才好?」

 夜向禹看著夜傅銘,聲音都是發顫的,人就和熱鍋的螞蟻似的,急的團團轉,那張因縱欲過度還有些憔悴蒼白的臉,皺的就和包子似的,彷彿都要哭出來了。

 太子可不是要哭出來還是咋的,他覺得自己這次泗水之行,真的是太遭罪了,簡直就是多災多難,一次次的逃過劫難,他覺得幸運,但他又擔心,自己會不會在劫難逃。

 夜傅銘還在為銀子的事頭疼呢,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這對他來說就是雪上加霜,夜傅銘也是憂愁的很,不過憂愁也只是片刻,他很快又生出了別的心思。

 「此事是誰告知太子的?」

 「剛剛來的一個人,好像是地方的將領,他不可能用這種事欺騙本宮,這肯定是真的!」

 夜向禹的臉,從始至終就是哭喪著的。

 「他可有說對方駐紮在哪裡?是誰領軍?有多少人馬?」

 太子一聽,更蒙了,「他好像說了,不過本宮哪裡記得住?」

 他當時滿心想的就是西晉可能會攻打北齊,最近泗水清河縣災禍不停,民心渙散,只擔心一旦開戰,自己會成為被殃及的池魚,見他說的差不多就讓他走了,然後找夜傅銘商量對策,想著能尋著理由儘早離開這裡。

 太子說最後一句話時,是有些吼的,那理直氣壯的,彷彿他記不住才是應該的。

 「那個告訴您消息的人呢?」

 「走了,本宮讓他回去了,你問這些沒用的做什麼?」

 夜傅銘手扶了扶額,只覺得頭更疼了。

 他問的這些,是太子最起碼應該了解的基本情況,結果他卻覺得這是無關緊要的,一問三不知,還有理了。

 他沒興趣,總該把人留下來,讓他了解情況吧。

 夜傅銘也是氣的不行,不過轉念想到這是夜向禹,又釋懷了。

 夜向禹的太子當法,本來就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了的。

 夜向禹見夜傅銘什麼都不說,心裡更慌了,嘴唇都是發白的,「不行不行,本宮要儘快收拾東西回宮,我再也不要再這鬼地方呆著了,不管了不管了!」

 挨罵就挨罵吧,再怎麼被罵,也比丟了性命好。

 「太子就這樣回去,蘇大人那邊,恐怕不會同意。」

 夜傅銘擰著眉頭,忍住一拳將太子打暈然後讓他閉嘴的衝動。

 他這樣吵吵吵的,他還怎麼想事情?

 夜傅銘口中的蘇大人,自然指的是蘇梁淺而非蘇克明,畢竟蘇克明的意見看法,根本就沒人在意。

 夜向禹聽夜傅銘提起蘇梁淺,更是火冒三丈,極是氣惱道:「對對對,那就是個母夜叉,她巴不得我出事,然後就可以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了,如此惡毒心腸,我定不能讓她如願,不管她同意不同意,本宮定要回去,而且本宮是太子,她憑什麼管本宮?」

 夜向禹現在唯一堅定的信念就是回去京城。

 夜傅銘腦子亂亂的,還在思忖衡量,這件事是不是會給自己帶來好處?如果太子就這樣回了京城,他跟著一起回去的話,這爛攤子,還有銀子的事,不管蘇梁淺是不是願意,她都得接手。

 王承輝只是不願自己出銀子,蘇梁淺要接手的話,他應當是不會在皇后和皇上面前說他的壞話的。

 但如果就這樣和太子回去的話,於他的名聲,也是不利的。

 這麼多年,他忍氣吞聲,步步為營,好不容易才有這樣的善名,夜傅銘實在不願捨棄。

 時間倉促,太子又逼逼叨叨的說個不停,夜傅銘根本就不能靜心盤算,做出抉擇。

 「此事重大,太子怎麼樣,都應該告知蘇大人一聲。」

 夜向禹不想見蘇梁淺,但他覺得夜傅銘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,他要回去的話,肯定是要告訴蘇梁淺一聲的。

 夜向禹沒有拒絕,他一刻也坐不住,對夜傅銘道:「你陪本宮一同去見她。」

 夜傅銘靜默了片刻,提議道:「這麼大的事,叫上小世子一起吧。」

 夜向禹本來是想撇下王承輝的,他甚至有,自己提前逃走,然後西晉的軍隊打進來,將王承輝捉走做俘虜這樣的念頭,這樣的話,他就是王家唯一的選擇了,除了鼎力扶他坐上那個位置,他們根本就不會有別的選擇。

 夜傅銘哪裡會不知道夜向禹的心思,依舊勸道:「紙包不住火,這樣大的事,很難瞞的住小世子的,與其讓小世子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事,和您更加生分,不如順水推舟,而且不管怎麼說,小世子也是您的表弟,他要出什麼事的話,母后定然也會難過。」

 夜傅銘字字句句都是站在太子的立場,為他考慮,還有對皇后的關心,以及對王承輝種種挑釁的不計前嫌,簡直就是胸懷開闊。

 夜向禹讚賞的看向夜傅銘,「他要有你一半懂事省心,我——算了,本宮寬宏大量,大人大量,不和他一般計較,就帶上他吧,不然的話,就他的小肚雞腸,沒準回去京城后怎麼在外祖母面前說我的壞話呢。」

 夜向禹這樣一說更覺得是,王承輝本來就覺得他要害他,他要故意隱瞞這消息,更就坐實了他的猜想,如此,他更會千方百計的給自己使絆子。

 夜向禹走到夜傅銘的身邊,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「除了母后,也就只有你,是真心實意待本宮的了,七弟,你放心,本宮將來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好處的。」

 王承輝聽說夜向禹主動去找蘇梁淺,驚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。

 早上有人來找夜向禹,他是知道的,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,但他有預感一定和那個人有關係,而且定然發生了什麼大事。

 王承輝自然是不會錯過這樣的熱鬧的,爽快答應。

 昨晚蘇梁淺回去后,告知了她那邊的百姓,太子允諾的每人五兩銀子,他們也有份,所以他們在看到太子的時候,個個感恩道謝,極是熱情。

 太子滿心想著的都是,早點見到蘇梁淺,早點回京,而且他覺得自己之前之所以衝動許下每人五兩銀子的承諾,就是因為那些百姓彷彿他是救世主般的態度。

 太子現在看這些尋常百姓,總覺得他們花花腸子多壞的很,所以面對那些人熱情至極的態度,他的反應卻冷淡的很,臉上也沒有笑,一副心情並不是很好的樣子。

 「太子看起來怎麼不高興?」

 夜向禹心急如焚,心急火燎的去找蘇梁淺,身後的百姓開始議論起來。

 「看樣子蘇大人和季大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,太子根本就不想給我們那筆銀子,這是蘇大人極力為我們爭取的結果。」

 百姓們自以為了解真相,開始猜測起來。

 「那太子,一看就不是大方的人,我聽說,他根本就沒生病呢,一直在我們當地的鄉紳家玩,每天都找很多女人陪他,根本就不管正事,他不會是銀子都花光瞭然后想找蘇大人反悔吧?堂堂太子,不會這麼小氣吧!」

 人的聯想力向來豐富,尤其關乎自己在意的事,這一人話后,其他人也做如此想,開始議論擔心起來。

 百姓也並非傻子,他們知道,每人五兩銀子,那就是好大一筆銀子,他們想著,那麼大一筆銀子,要換成他們的話,他們肯定也會反悔。

 對這些常年為了生計發愁奔波的百姓來說,他們自然不能體會,夜向禹這種級別的,和他們並不一樣,他們的承諾,是不能反悔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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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所謂庸人自擾,很多時候,都是因為身份背景不一致造成的。

 太子哪裡知道,自己為小命的憂心忡忡落在他們眼裡,卻成了捨不得出銀子,一毛不拔的小氣鬼,他就是最後拿了這筆銀子出來,百姓也不會感念他的好,真正的成了出力不討好。

 蘇梁淺之前就猜測,太子會來找她,但她沒想到,太子竟然會來的這麼快,不過她很快就瞭然了,畢竟太子的貪生怕死,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。

 蘇梁淺剛得知太子前來的消息,沒一會,太子人就到她的帳篷了,風塵僕僕,一臉的急色,不但急,而且還滿是恐懼擔憂,一副彷彿天都要塌陷下來的慌張樣。

 「蘇梁淺,你知道嗎?」

 他喘著氣,口乾舌燥的,這一張口,呼吸都是急的,上氣不接下氣,看的人都累。

 蘇梁淺當然知道,不過她卻是不能讓他們知道她已經知道的,她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,看向夜向禹,淡淡道:「太子真是稀客,有話慢慢說,不用著急,秋靈,給太子倒茶!」

 蘇梁淺不著急,夜向禹急啊,他擺了擺手,往蘇梁淺的方向又走了兩步,邊走邊吸了口氣,讓自己能夠開口繼續,「西晉的軍隊要打進來了。」

 太子也不管自己這話會引起怎樣的恐慌,直接表明了來意。

 他說這話,彷彿吃力極了,氣喘吁吁的,說完,吐著舌頭,和條小狗似的在那喘氣。

 蘇梁淺聞言瞪大了眼睛,那神色是半點也不能造假的意外,聲音略有些尖銳的重複著夜向禹話問道:「西晉的軍隊要打進來了?」

 她邊說邊還往夜向禹的方向走了兩步,「太子是從何處得知的?什麼時候的事?您是從哪裡得知的?」

 蘇梁淺站在太子面前,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,不過很快,她就又恢復了冷靜,喃喃道:「這麼大的事,我怎麼一點都不知情?」

 那口氣,分明就是懷疑的。

 夜傅銘一直就跟在夜向禹的身後,夜向禹往蘇梁淺方向走的時候,他也往前走了兩步,他看著蘇梁淺,那眼神,是強烈的掩飾不去的審視探究。

 泗水臨近西晉,邊境之地,自然都是有重兵把守的,當初荊國公還曾在這裡領過兵打過仗,以沈家的實力,定然在這個地方是有自己的心腹。

 許是蘇梁淺的手段百出,心眼又太多,而受教過的夜傅銘更是沒少在她的手上吃虧,面對任何可能和蘇梁淺有關的人或者事,他都會不自覺的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和謹慎。

 剛剛在來的路上,他就在猜測,這事會不會和蘇梁淺有關係,她又有什麼樣的目的,這可能性極小,但因為對象是蘇梁淺,他覺得不得不防,所以在太子張口后,他一直都在觀察蘇梁淺的神情。

 蘇梁淺的反應和態度,分明就是事先對此事毫不知情,但當夜傅銘得出這樣的判斷後,他的心卻依舊還是懸著的,並沒有放下來。

 蘇梁淺知道,夜傅銘多疑,就算不看,她也知道,他在看她,那眼神充滿了審視。

 剛剛太子應對那些百姓的時候,季無羨得知他來的消息,就過來在蘇梁淺的帳篷等著了,謝雲弈對此並不是很感興趣,沒過來。

 季無羨看著蘇梁淺生動逼真的表演,真的,每一次看到她的表演,他都會在心裡告訴好幾遍事情的真相,才不會讓自己被騙了去。

 聰慧,有手段,演技還如火純青,她不將別人耍的團團轉,誰將別人耍的團團轉?

 季無羨滿腔都是對蘇梁淺的膜拜,敏銳的察覺到王承輝朝自己看過來,暗罵他精明,知道從蘇梁淺身上看不出端倪,來盯他,不過這也說明,他是有自知之明的。

 蘇妹妹對他的信任遠不及他。

 季無羨收起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,看著太子走向他,「是,這麼大的事,我們怎麼一點都沒聽說?太子,這不會是你心急著回京城給自己找的借口吧?我知道了,你想賴賬,你想賴掉承諾那些百姓的銀子對不對?」

 季無羨走到蘇梁淺的身側,面對著夜向禹,「你這時候急急忙忙回去了,到時候那些百姓追問起來,我們沒辦法,就只能替你給銀子了,你別想打這樣的如意算盤,這筆銀子,我們說了不出就不出,我就是花費更多的銀子帶這些人去京城找你們,也不出!」

 季無羨從鼻孔里哼哼了兩聲,儼然就是不相信太子至極。

 太子欲哭無淚,還相當的氣惱,「本宮豈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?」

 夜傅銘跟著就道:「沈家在這裡是有故交的,季家也擅打探消息,難道之前就一點風聲都沒有?」

 夜傅銘始終沒有放下對蘇梁淺的懷疑,繼續試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