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隱患

發佈時間: 2022-08-07 15:17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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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見燕姝鬆了口,凌四胸中幾近熄滅的怒焰不由再度燃燒起來,一進門便大馬金刀的坐到了椅子上,一雙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燕姝,待房門關上,燕姝落座,便幽幽開了口,沉鬱的聲音里怎麼聽怎麼帶着一股控訴的味道,「說吧,為什麼騙爺?」

燕姝不緊不慢的倒了杯茶,直視凌四的眼眸,不躲不閃,「我從沒說過自己是男人。」

凌四眸光一滯,仔細想了想,她的確沒從頭到尾也沒說過自己是男人,但問題是,這小子……不對,這小丫頭也沒澄清過啊!

凌四瞪了瞪眼珠子,「這麼說倒是爺的不是了?」

燕姝搖了搖頭,如珠似玉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誠懇,「我那時遇到山匪,隨行的人都死了,身無分文,凌將軍那個時候伸出援手,可謂是為我解了燃眉之急,我很感謝,如果不是凌將軍,我恐怕不會如此順利的回到京城。」

她一向是有恩報恩,有仇報仇,凌四對她的好,她自然不會忘。

聽到燕姝如此說,凌四隻覺無比熨帖,胸中的怒火自然是燒不下去了,所有的心思,反而被另一件事吸引了。

彼時,他當燕姝是男子,以為他是僱人同行,現在聽來,才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。

凌四不由蹙眉道,「當時什麼情況?給爺說清楚點,你到底是誰?」

燕姝自是沒有隱瞞,實話實說道,「在下穆顏姝,乃是左相穆士鴻的嫡女,十年前離京,在穀道鎮的莊子上養病,將軍見我那日,恰逢我返程回京。」

「你居然是穆士鴻那個老龜蛋的閨女?!」

凌四聞言,真心是驚訝的無以復加,他實在沒想到,那個沒骨頭的老龜蛋,也能生出如此風骨的女兒,這老天爺的眼珠子是瞎的嗎?!

驚訝過後,凌四面具下的眉頭幾乎打成了死結,「據爺所知,這些日子,穀道鎮一點動靜都沒有,照理說,你身邊的人都死絕了,你又不見了蹤影,那個老龜……爺是說左相,怎麼着也得通知當地的官府,派人找找你吧?」

燕姝放下茶杯,無波無瀾的淡聲道,「我都離開左相府十年了,被人忘了也是正常。」

「麻蛋的正常,自家閨女沒了蹤影,身邊的人也死絕了,不動用一切力量尋找,哪兒正常了?」

凌四聞言,莫名覺得心臟抽痛,忍不住憤慨出聲,話音出口,才驚覺自己貌似戳了燕姝的痛腳。

他煩躁的握了握拳頭,乾脆大手一揮道,「爺不管左相府啥情況,反正你是爺……你是爺的軍醫,這點誰也改變不了,等回了京城,要是有什麼問題,儘管來找爺。」

感受到凌四對自己的回護,燕姝心下一暖,聲線多了幾分溫熱,「多謝凌將軍。」

那絲從沒有過的熱度,讓凌四耳朵都是痒痒的。

「燕……不用謝。」他輕咳了幾聲,伸手抓了抓耳朵,總覺得自從知曉燕姝女子的身份之後,自己貌似有點反常的說。

難得凌四這邊消停下來,燕姝將目光轉到了妘泆泊的身上,「妘世子找我所為何事?」

妘泆泊答非所問,溫潤輕笑,「燕大夫不問問小王是如何發現的嗎?」

燕姝答得肯定,「傅老醫術高超,如果我猜的沒錯,他應該身懷某些觀骨之法,這才猜到了十之八九,要不然妘世子之前也不會提及落霞峰,出言試探了。」

妘泆泊拱了拱手,一副甘拜下風的模樣,「燕大夫心思縝密,妘某佩服,當時小王出言試探,也不過是出於好奇,還望燕大夫見諒。」

「無妨。」

妘泆泊如此身份,自然不可能輕信於人,對於剛認識的人,出言試探,實屬正常,燕姝絲毫沒有放在心上,伸了伸手道,「妘世子想要說什麼直言便可。」

妘泆泊點了個頭,手上捻動佛珠的動作不自覺停了下來,「好,那我就不兜圈子了,這次過來,主要是有些事,想跟燕大夫交代一聲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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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在下洗耳恭聽。」

「再過三日,也就是咱們回京那日,左相穆士鴻會為其嫡次女穆妍華,舉行及笄禮,並且廣邀京城各大名門世家,左相府於兩天前,便把帖子送到了各大世家,小王遠在京外,今日才收到妘王府傳過來的消息。」妘泆泊一邊說,一邊留意著燕姝的反應。

事實上,燕姝對此沒什麼反應,倒是凌四,先忍不了了。

「燕小……自家嫡長女生死未卜,那個老龜……左相給嫡次女弄及笄禮就算了,還搞這麼大,倒真是有閑心的很!」凌四的聲音滿是嘲諷,冰寒刺骨,手下的桌面被捏的咯吱作響,要不是考慮到這是燕姝的房間,那張桌子早就四分五裂了。

妘泆泊難得跟凌四觀念一致,等那位爺諷刺完了,這才繼續道,「我琢磨著,燕大夫若是那日回家,也該有所準備才是,所以才想着過來跟你說一聲。」

燕姝微微頜首,緩聲道,「多謝妘世子好意,我知道了。」

這時,就聽凌四不容置疑的冷笑道,「那天爺跟你一道兒回去,這麼長時間沒回京,爺也想瞧瞧,所謂的及笄禮,是個什麼玩意兒。」

燕姝眸光一緩,隨即吐出了一個字,「好。」

這是來自凌四的好意,於自己又百利而無一害,她自是不會拒絕。

妘泆泊見此,指尖不由頓了頓:之前燕姝名義上是男子,他可以與他隨意相處,可現下她是女子,他多少生出了些避嫌的心思,事實上,他手握邀請函,本來是比凌四更有資格說剛剛那番話的,可他猶豫了,反倒是落了人後。

妘泆泊思量間,就聽燕姝開口道,「妘世子想說的應該不止這一件事吧。」

妘泆泊當即收斂了心神,點頭輕笑,「是,還有一件事,我想提醒燕大夫一聲。」

「妘世子請講。」

「燕大夫可還記得白雲飛?」

眼見燕姝點頭,妘泆泊這才繼續道,「此人乃是長樂侯府的一名庶子,照理說,地位不算多高,只是白家這一代只得了兩男,一個乃是嫡長子白振豪,另外一個便是庶子白雲飛了,白雲飛雖是庶子,卻頗得長樂侯的青眼,侯府的老太太也對其喜愛有加,地位比之嫡子也差不了多少,那白雲飛現在傷了臉,必然對你心懷怨恨,你在京城看到白家人,定要小心一些。」

這次,凌四對妘泆泊的話,也罕有的給與了肯定,「這尊玉佛倒是說的不錯,白家可沒什麼好東西,你要是碰見了,是該當心着點。」

他之前將燕姝當成男子,將其納入自己的羽翼,對他的安全自然是無比的自信,可燕姝若真是左相府嫡女,等她回了相府,這深宅後院,他就難免鞭長莫及了。

看來等回了京城,自己要好好地準備一番,最起碼得給小丫頭塞幾個人進去。

凌四正琢磨著,就聽燕姝淡定自若道,「若是白雲飛不來惹我,大家自然相安無事,若是白家人來了,正巧,我手上剛配了幾瓶葯,正好可以試試藥效如何,也好再行改進。」

凌四:「……」

妘泆泊:「……」

不知道為什麼,他們總覺得自己剛剛的擔心貌似有些多餘了,或許,該擔心的是白家人才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