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競相探病

發佈時間: 2022-08-07 16:07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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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。

顧祈言一大早就過來了醫院,他進來的時候,顧丹陽正坐在窗邊,護士剛剛好將整個病房整理完畢。

「姐,我來看你了!」

顧丹陽笑着朝他招了招手,「來的還挺早的,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。」

顧祈言當下走到顧皇后的跟前,挨着她在沙發上坐下,「昨天回賓館我吃完東西,就睡了,一直睡到早起,姐,你算算這多少個鐘頭呢!」

顧丹陽伸手揉了揉顧小弟的一頭捲毛,慵懶輕笑,「倒是不少,吃飯了嗎?」

「吃過了。」

顧祈言點了點頭,關切道,「姐,你怎麼樣,還頭暈嗎?」

「我昨天就沒事了,只不過身體還有點虛弱,留在醫院做些調理而已。」

畢竟,凡人草的藥效要三天才過去,顧丹陽打算在醫院修養一段時間,等凡人草的藥效過去了,再出院,也好陪陪自家大銘。

眼見顧皇后容色華艷,跟平日無二,顧祈言不由放下心來,將手上拎着的保溫杯,拿到了桌面兒上,獻寶似的道,「對了,姐,這個是我在飯店定的魚湯,補身體的!」

顧丹陽笑了笑,「放着吧,我一會兒喝。」

顧祈言點了個頭,將保溫杯放在顧皇後手邊兒的位置上,這才四處瞧了瞧,狀似不經意的問道,「那個……盛世銘呢,怎麼沒看見他?」

「去複查了,估計要過會兒才能回來。」顧丹陽眸光流轉,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,「怎麼,想見他?」

顧祈言眼珠子一亮,仰著下巴哼哼道,「切,怎麼可能,我巴不得他不在呢!」

有些話,他都憋了一天了,就想着單獨跟自家老姐說,現在正是好機會!

「吃水果。」顧丹陽遞給了顧祈言一個洗好的蘋果。

「嗯。」顧祈言接過蘋果,深吸了一口氣,抬頭看了自家老姐一眼,張了張嘴,而後又低下頭去,像是琢磨著該從蘋果的什麼地方下口,然後再抬頭,再低頭。

就在某小弟各種糾結的時候,顧丹陽慢悠悠的從窗外收回視線,伸手在他的頭頂揉了一把,「想說什麼就說,一會兒抬頭一會兒低頭的,也不嫌脖子累得慌。」

「姐,我不知道該怎麼說……」

顧祈言訕訕的放下蘋果,深吸了一口氣,眼底壓了一天一夜的懊惱,終於滲透而出,聲音帶了一絲幾不可查的顫抖,「那個時候,要不是你,我就掉下去了,沒人知道下面是什麼情形,你卻毫不猶豫的救了我,你掉下去之後,我一直在想,如果我能夠自救,你就不會掉下去了,是我,是我拖了你的後腿,姐,我對不起你……」

某小弟越說越慢,頭也越垂越低,就連一頭蓬鬆的捲毛,都無精打採的耷拉着,那模樣像極了嗚咽的小獸,怎麼看都有些可憐巴巴的。

沒等他說完,顧丹陽便輕緩抬手,托起了他的下巴,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,「抬頭,看着我。」

顧祈言一怔,本能的隨着自家姐姐的玉手,眼巴巴的抬頭。

「你是我弟弟,你在我面前發生危險,我自然是要救的,更何況當時,我對下面的情況並非一無所知,從那處機關上,我推測出了一些下方的情況,心裏已經有所把握了,我掉下去,生還的可能性很大,我只是做了一個最好的選擇而已。」

顧丹陽說的理所當然,笑意嫣然道,「人有所短,尺有所長,這不過是一次意外,不能說明什麼問題,你不需要因為這個懷疑自己,還有,我說過,你我二人之間,不需要說謝謝,同樣,也不需要說對不起,明白嗎?」

顧祈言聞言,只覺得胸腔暖的發燙,不自覺的呢喃出聲,「姐……」

眼見自家小弟似是仍有迷茫,顧丹陽眸光流轉,單刀直入的問道,「我問你,如果以後我發生危險,你會保護我嗎?」

顧祈言想都沒想,便脫口而出道,「當然會!哪怕不要這條命,我也會保護你!」

顧丹陽笑的華艷絕倫,「這不就是了。」

顧祈言一怔,宛若醍醐灌頂一般,眼底失落的信心再度重新凝聚起來,發誓般的握拳道,「姐,你放心,以後我一定會保護你的,我說到做到!」

「行了,別這麼大聲。」顧丹陽笑了笑,「我相信你。」

就在這時,護士從門外走了進來,「顧小姐,您該去做檢查了。」

這是某位爺安排的。

顧皇後跟他解釋了凡人草的時效之後,盛世銘便安排了這個每天一次的例行檢查。

畢竟是自家男人的好意,她也沒有拒絕。

顧祈言聞言,不由自告奮勇道,「姐,我跟你一起去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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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丹陽:「不用了,你先走吧。」

顧祈言卻是有些不情願,「我剛來就走啊。」

顧丹陽伸手揉了揉自家小弟的一頭捲毛,「有時間再過來,聽話。」

「那好吧。」

眼見顧丹陽跟護士走了之後,顧祈言這才跟着出了病房,轉身離開。

就在他走過拐角的時候,驀地發現一個高大的身影靠在牆邊,窗外過道的陽光,投射在男子的身上,讓他宛若金燦燦的神像,渾身都散發着華美的光暈。

顧祈言不由被驚了一下,「我靠!盛世銘,你怎麼會在這兒的,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?」

盛世銘矜貴側目,居高臨下道,「因為這麼一點事就嚇死,只能說明你的心臟不夠強大,太弱小。」

顧祈言氣的一滯,瞪眼道,「盛世銘,你什麼意思,你……」

只是,他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盛世銘打斷了,「如果想保護她,就要讓自己變得強大。」

顧祈言一怔,恍然惱怒道「你偷聽我說話!」

盛世銘理所當然的反問,「是你說的太大聲了,我回自己的病房,難道還要堵著耳朵嗎?」

「那是我姐的病房!」顧祈言義正言辭的糾正,蹙眉道,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

盛世銘朝前兩步,沒有刻意的釋放氣場,周遭的陽光卻像是被牽引了一般,將周圍的空氣割裂在外,「我聽說顧爺爺有意讓你去軍營歷練,我想提醒你,這是個不錯的機會。」

顧祈言只覺得一股迫人的氣勢席捲而來,他努力的挺直了脊背,冷哼道,「你會這麼好心?」

盛世銘驀然側目,眸光轉冷,「我只是不想她為了你涉險,僅此而已。」

顧祈言滯了滯,隨即,眼底流火飛竄,他狠狠握了握拳,高聲道,「就算不用你說,也不會再有下次了,我早就決定了,我會答應爺爺的!我一定會變得更強,比你還強!」

盛世銘面無表情道,「我從不跟人比嗓門。」

顧祈言聞言,越發被刺激的戰意熊熊,「盛世銘,咱們走着瞧!」

「我拭目以待。」

看着某小弟氣哼哼的背影漸行漸遠,盛世銘當下撥通了一個號碼,「顧祈言馬上就要進入部隊了,把他掉的遠一點,還有,對他特別關注一下。」

顧祈言畢竟是自家娘娘的弟弟,該關照還是要關照一下的。

既然他想變強,他就讓他去邊遠的地方,好好歷練一番,也算是他這個姐夫,成全他的一番心意了。

若是盛老四等人知道自家爺安排,絕逼會為顧小弟掬一把同情淚。

關照?

好好歷練?

您老人家分明就是不想讓某小弟分走顧皇后的注意力,想把這顆超級電燈泡扼殺在無形之中好嗎!

什麼是陰險?這就是了!

話說,顧靜柔是跟着顧祈言一起來的,就在顧祈言去看顧皇后的時候,顧靜柔則是去了另外一個樓層,探望殷崇元。

「殷崇元,我能進來嗎?」顧靜柔敲了敲門,探進頭去。

此刻的殷崇元正做完例行檢查,看到顧靜柔,當下點頭笑道,「當然,靜柔小姐請進。」

顧靜柔進來之後,打量了一下病房的環境,好奇道,「你怎麼沒跟大家住在一個樓層啊?」

殷崇元聞言,眼底劃過了一閃而逝的陰霾:他很清楚,這個房間,必定是盛世銘安排的。

「可能是下面的病房不夠了吧。」他面上並沒有露出分毫,笑的萬古同春,「靜柔小姐今天來,有什麼事嗎?」

「還能有什麼事,當然是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了。」顧靜柔被殷崇元的笑容所攝,微微晃了晃神,這才大大咧咧的揮手道,「不要叫我靜柔小姐,聽着怪彆扭的,叫我顧靜柔吧,算上白雲山獵場那次,你都救過我兩命了,我可當不起你這個稱呼。」

殷崇元笑着搖了搖頭,「其實這兩次,我救你都是機緣巧合,你不用放在心上。」

顧靜柔豪邁的拍了拍胸口,「那怎麼行,這可是救命之恩,我顧靜柔是最講義氣的了,這樣吧,以後如果你有什麼事用得着我幫忙的,我一定儘力而為。」

殷崇元勉為其難的挑了挑眉,這才無奈笑道,「好吧,既然這是你的心意,那我就卻之不恭了,以後,如果我有需要,一定找你幫忙。」

「沒問題,妥妥的!」

道了謝,顧靜柔才算是想起自己今天是過來探病的,「對了,你的傷沒事兒吧?」

「都是小傷,不算嚴重。」

殷崇元笑了笑,自然而然道,「你應該去看過顧小姐了吧,不知道她怎麼樣了?」

「顧女神沒什麼事兒了,說是吸入了迷煙,有點頭暈而已,哎?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。」顧靜柔恍然道,「你們兩個就住上下層,既然擔心她,怎麼不去看看呢?」

殷崇元指尖微頓,狀似玩笑的勾了勾唇角,「我可不想去當電燈泡。」

聽了這話,顧靜柔很是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,面上泛起了幾絲八卦的紅暈,近乎自言自語道,「這倒是,現在啊,有盛世銘守在那兒,那真是去一個滅一個,說真的,我每次看到盛世銘跟顧皇后相處,都覺得不可思議,那感覺就跟看到萬獸之王,變成家貓家狗差不多,太有愛了!我跟盛世銘認識這麼久,還不知道他居然有這樣的一面……」

顧靜柔自說自嗨,沒有注意到殷崇元面上的笑容,已然是收斂了不少,眼底滲出了點點陰霾。

他眸光一閃,注意到了其中的一句話,不經意的出言打斷道,「顧靜柔,你跟盛先生……早就認識?」

顧靜柔點了點頭,隨口道,「是啊,我們兩家算是世交吧。」

殷崇元繼續道,「顧小姐說,你是她的表姐,這麼說顧小姐跟盛先生也早就認識了?」

顧靜柔一怔,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,稍顯遲疑道,「這個……這倒不是,這其中的事情還蠻複雜的,我不好說太多,他們兩個應該認識不算太久,哎呀,我也不知道啦,你想知道的話,去問丹陽吧!」

殷崇元壓下心底的疑惑,當下歉然道,「抱歉,是我唐突了。」

眼見殷崇元道了歉,顧靜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,「沒事兒,沒事兒,那個……時間也差不多了,我要去找小言了,有時間我再過來看你。」

「不用這麼客氣,慢走,我就不送了。」

「不用送,不用送,你好好休息吧。」

看着顧靜柔離開的背影,殷崇元面上的笑意漸漸消散,眼底精光飛逝,若有所思。

除了顧祈言,顧靜柔之外,林修白也過來了一趟,虞錦年則是下午到的。

他幾乎是踏着晚霞進來的,左手一束火紅的玫瑰,右手一隻果籃,隨着他的到來,整個病房,瞬間花香滿溢。

比玫瑰花更沁人的是虞錦年的笑容,「丹陽,沒打擾你午休吧。」

顧丹陽笑了笑,「我可沒有午休的習慣,再說,都快傍晚了,午休時間早過了。」

跟顧皇后打了個招呼,虞錦年才看向了存在感強烈到宛若實質的盛世銘,溫潤有禮的笑道,「盛先生也在啊。」

盛世銘從沙發上起身,坐到了顧皇后的床邊,唇角帶出了一抹精密無匹的弧度,「這裏是我的病房,我自然在。」

虞錦年眸光微頓,隨即佔據了顧皇后另一側的位置,將手中的玫瑰遞了出去,「丹陽,送給你,祝你早日康復。」

「其實我已經康復了。」顧丹陽伸手接過玫瑰,輕嗅了一下,「很漂亮的玫瑰,謝謝。」

下一秒,就聽盛世銘面無表情道,「我花粉過敏。」

顧丹陽眸光流轉,眼底淌過若有似無的笑意,自是沒有出言揭穿自家男人。

虞錦年的反應也極其迅速,不緊不慢的笑道,「看來,是我考慮不周了,還好我還準備了果籃,盛先生不會對水果也過敏吧?」

盛世銘伸手接過果籃,一本正經的謝道,「這倒沒有,虞先生有心了,我跟鸞兒都挺喜歡吃水果的。」

鸞兒?!

虞錦年瞳孔驟然緊縮:顯然,這是盛世銘對顧皇后的稱呼。

他為什麼要叫她鸞兒呢?

虞錦年有預感,這個答案,恐怕不會是他想要聽到的!

思及此,虞錦年按捺下心潮的奔涌,溫潤輕笑道,「你們喜歡就好。」

眼見某大神沒接話,盛世銘眸光一暗,矜貴頷首,倒也沒繼續開口。

虞錦年則是轉移話題,跟顧皇后聊起了關於電影的情況。

「我來之前,去看了關編劇,張導也在那兒,他讓我告訴你,安心休養,不用着急,電影的拍攝時間延後了兩個星期,他本來想跟我一塊兒來看你的,不過,關編劇那兒有點情況,他說明天再過來。」

「有點情況?」顧丹陽眉梢微挑,「菊編怎麼了,我記得他都是皮外傷,莫非傷到筋骨了?」

「菊編?這個稱呼倒是不錯。」

虞錦年笑了笑,默默採用了這一稱呼,「菊編的傷沒事兒,張導之所以被絆在那兒,是因為菊編想改劇本,兩個人商量的昏天黑地的,這才走不開的。」

顧丹陽饒有興緻的笑了笑,「改劇本?」

「是啊,他說這次在地宮,被激發了靈感,說什麼都要改,我在旁邊聽了一些,很驚心動魄,這麼說可能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,但是,我真的很遺憾,沒跟你……你們一起經歷地宮裏的一切,我想那一定是一段刺激而又難忘的旅程。」虞錦年由衷輕嘆道。

隨着他話音落下,盛世銘便意味深長的開了口,「是啊,的確很難忘。」

他一邊說着,一邊看向了顧皇后。

顧丹陽似有所感,當下跟某位爺四目相對,眸光繾綣,「說真的,我很慶幸經歷了這段旅程。」

眼見二人默契十足,眸光交纏,饒是虞錦年做好了準備,也忍不住心臟一陣抽疼。

「你們這麼說,讓我對修改過後的劇本倒是越來越期待了。」他強壓下眼底的波瀾,輕笑了一句,隨即站起身來,「時間不早了,我就不打擾你們了。」

顧丹陽笑了笑,「虞大神,謝謝你過來看我。」

虞錦年笑意溫柔的勾了勾唇角,「丹陽,早點出院,我在劇組等你。」

「好。」

此刻,盛世銘已然是親自起身,打開了房門,「虞先生,慢走。」

虞錦年見此,眸光微閃,淡聲笑道,「盛先生保重。」

虞錦年離開之後,盛世銘關了房門,一轉身,便對上了顧皇后似笑非笑的眼眸。

「花粉過敏?」顧丹陽意味深長的笑道,「我記得你送過我彩虹玫瑰,那個時候可沒見你對花粉過敏的說。」

盛世銘頓了頓,一本正經道,「我階段性過敏。」

顧丹陽:「……」她家大銘的臉皮好像……越來越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