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振鋒看了看兒子，已經看穿了他的目的。
兒媳婦是和兒子一起回來的，自然，兒子也會知道他和妻子吵架這件事。
他沒有吭聲，拿着酒杯一飲而盡，心裏稍微痛快了一點。
「爸，你是個連重話都不會說的人，怎麼今天會對媽發發脾氣呢？我可記得，你告訴我的，女人，哄哄就好了。現在事情落到你的頭上，怎麼你反而不知道怎麼做了？」
「一碼歸一碼，有些事，和平常的事情不一樣。你一孩子，不會懂的。」
「我都成家了，你也別總是把我當孩子看。有什麼事，大可說出來，我給你評評理。要是媽沒有道理，我還能幫你訓她！」
程振鋒笑出了聲：「你罵她，她會更委屈，這個家裏就真的消停不了了。」
「那你倒是說說，怎麼就為了一張舊照片和媽吵架了？你可不是這樣的人！到底怎麼回事？我覺得，咱們家沒必要為了外人的一些事情，影響到我們一家人的關係。你說呢？多大點事，媽想知道，你告訴她不就完了嗎？」
程振峰看着自己的兒子，嗤笑道：「究竟是你想知道，還是你媽想知道？」
程越尷尬地笑着，摸了摸鼻子：「這……我覺得沒什麼區別，說出來不就行了嗎？何必為了一些陳年舊事和媽吵架。女人生氣，無非是那麼個原因。你不說的事情，肯定是媽誤會了什麼，又自個兒在那吃醋呢！你們幾十年夫妻了，她什麼脾氣你還不知道嗎？」
程振峰點了點頭，又喝了一杯：「其他小事情，我當然會告訴她，平時我也不會和她發脾氣的。可是這件事，我不說出來，去為了你們好。所以，你就別在這一邊灌酒，一邊套我的話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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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我們好？能有多大的事情，還是為我們好。爸，你想想曲雲依，她從小沒了媽，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長什麼樣，就是一張照片，送給她，她會感激你一輩子。爸，那照片，有那麼重要嗎？你怎麼就不讓曲雲依看了？」
「你不懂！有些時候，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太多。我這麼做，都是為了她着想。她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嗎？為什麼要去翻陳年舊事，給自己徒添煩惱？我不想讓那孩子惹上麻煩。」
這話說的，程越停了更糊塗。
「曲雲依的父親，不一直是個安分的人嗎？聽爸你的意思，這事背後還牽扯了很厲害的人物不成？能有多大的事情，他就是個普通的保安吧！」
「他可是從部隊下來的，再說，誰告訴你，普通人就不能招惹上大人物的？往往身份懸殊，有一方就只有慘敗，付出慘痛的代價。這些，你就不要再問了。」
「爸，你這話的意思，曲叔叔當年墜樓自殺的案子，有問題？他不是自殺的，對嗎？」
程振鋒一愣，酒勁上了頭，可他還清楚，有些話就算喝醉了也不能說。
他不想在兒子面前撒謊，只好頭一歪，倒在了桌上。
「爸！我問你話呢！你這個時候裝睡……」
程越才知道，父親不知幾時學會了裝睡的本事，這演技，也挺像那麼回事的。他嘆了口氣，父親顯然不願意再說下去，如果這件事真的會給雲依招來**煩，他是不是也應該勸雲依，不要再查下去了。
李如芬還是對程振鋒狠不下心來，看見丈夫喝醉后，也不好再發脾氣。
見丈夫這個樣子，她問起兒子：「怎麼喝成這樣？」
程越嘆了口氣：「媽，今天的事情，爸也不是故意的。曲家的事情比較複雜，他不願說，也是怕我們招惹了麻煩，他更不希望曲雲依惹上麻煩。他是有他自己的考量，咱們就理解一下吧！」
過習慣了平安的日子，誰還願意過提心弔膽的生活。
兒子這麼一說，李如芬心裏有些怕了。
「你爸跟你說了些什麼？是什麼樣的事，會讓曲雲依招惹上**煩？她現在可是在陸家，難道，身在陸家，也沒用嗎？」
程越搖搖頭：「這事，爸沒說。媽，你想想看，哪怕在陸家，那陸家的人也希望過平安的日子。更何況，曲雲依現在懷了孩子，這個節骨眼上，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好。」
兒子的話如醍醐灌頂，她一開始也沒想那麼多，只覺得，那是雲依母親的照片，應該給她，沒想過，這照片背後還可能藏有其他秘密。
如果程振鋒早告訴她這些，她自然不會和丈夫鬧脾氣。害她還多想了，以為，到現在，丈夫還惦記着已經過世的周敏。
想想，程振鋒也沒必要這麼做。真是這樣，他可不會理直氣壯和自己搶照片的。
「可是，碎照片我讓佳琪交給曲雲依了。早知道這樣，我就不說了。現在怎麼辦？她已經知道這事，想拿回來都不可能了。」
有些事情，大概是註定的。
程越只能安慰自己的母親：「看到照片，應該沒多大的問題。至於當年曲叔叔的案子，你就別再問爸了，他也有難言之隱，也是為了大局着想。」
李如芬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丈夫，這個時候，除了答應，她也沒有別的選擇。李如芬就沒想過，一件小事，能牽扯出這麼多問題，當年，他竟也什麼都沒告訴自己，一個人藏了這麼多年，不累嗎？
「雲依的脾氣，你是知道的。她現在已經起了疑心，我看，就算振鋒不說出來，她也會去查。我就怕，振鋒故意隱瞞也阻止不了，到頭來，曲雲依還會誤會你爸。」
不說以後，說不定，現在已經誤會了。
「真是這樣也沒辦法，咱們就不操心這些了。爸……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！那些事情，我們就別再管了。」
李如芬答應了程越，不再過問這些事。這大概就是各自的命數，她有種預感，曲雲依，以後可能還會遇到**煩的。除非，她就此罷手，不再去查當年的事情。
只是，這對她來說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很多事情都湊到了一塊，讓人應接不暇。此時，陸凌天坐在書房裏，還未點開岳逸昇傳來的文件。
郵箱裏是關於權家的資料，岳逸昇還特地提醒陸凌天，打開之前，最好有個心理準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