駱西一覺睡醒,監獄的大門已經開了。
太陽很大,就算是早晨,她在車裡也熱出了一身汗。
可是出來的急,她身上穿的是睡裙,下車的時候就不得不把隨手拿的外套披上。
今天不是探監的日子,不過這邊的獄警顯然已經認得她了,不用她多說,對方就讓她稍等。
不到十分鐘,駱振風出來了。
受了委屈下意識找最親近的人,駱西其實很唾棄這樣的自己。
你以為你還是嬌嬌小姐嗎?
你還想讓爸爸在裡面擔心嗎?
「爸爸。」駱西笑得很開心,「我想你啦。」
這麼說著,心裡很酸,拚命忍著才沒讓眼淚滾出來。
駱振風也很奇怪女兒今天跑來看她,又看了看她身後,奇道:「寶啊,就你一個人?」
駱西知道他在問誰,就道:「六爺昨天剛回來,忙著呢,他說等我們去歐洲之前再來看你。」生怕爸爸追著問宋禹年,駱西趕緊岔開話題,「爸爸,你好不好呀,我怎麼感覺你瘦了呢?」
駱振風摸了摸臉,「胡說,爸爸明明長胖了。你媽媽要是知道我長胖了,肯定很高興。」
話落,父女倆同時沉默。
駱振風看著酷似愛妻的女兒,滿眼欣慰,「只要你好好的,爸爸媽媽就放心了。寶,有空就多去看看你媽媽,記得幫爸爸帶花給她,她呀,就喜歡那些花花草草。」
駱西使勁兒眨眼,生生把眼淚逼回去,「你放心吧,我每次去看媽媽都會帶一大束花。倒是你,在裡面有沒有人欺負你呀?我看電視上感覺裡面好可怕,全是壞人。」
見她說話還跟以前一樣天真無邪,駱振風就更欣慰了。
「寶啊,有禹年照顧你爸爸就放心了,你跟著他好好過日子,爸爸很快就出來了,別擔心我,知道嗎?」
駱西:「……」
完蛋了,忍不住了。
駱西低著頭不敢看爸爸,「嗯。」
儘管她已經盡量掩飾了,一心繫在女兒身上的駱振風還是發現了她的異樣。
「西西,怎麼了?」
駱西搖頭,不敢說話,怕一張嘴就會哭出來。
「宋禹年那臭小子欺負你了?」
駱西還是搖頭,給老爸急的,恨不能砸爛玻璃衝出來。
駱西也恨死了自己這個樣子,可是她心裡太難過了,又沒人可說。
受委屈了,傷心了,只想躲在爸爸媽媽的羽翼下。
她想,她是真的沒用,活該被宋婉清欺負,被宋薇嘲笑。
胡亂的抹乾眼淚,駱西咧著嘴笑,「沒有沒有,我就是想你了。昨晚做夢夢到你和媽媽了,然後就忍不住跑來看你啦。爸,你別擔心,我很好,六爺對我也很好。」
駱振風放心了,點點頭,「我就說那小子不可能欺負你嘛,哼,六年前就巴巴兒地想要我把你嫁給他呢,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把我的寶騙過去,他敢不用心對你,等我出去了就打斷他的狗腿。」
駱西:「……」懵了……
駱振風見自家寶貝女兒一副傻樣,這才想起這事兒駱西還不知道,笑著道:「禹年那小子沒跟你說?這個臭小子,我還以為他早跟你說了呢。」
駱西心臟砰砰直跳,「爸爸,你、你什麼意思?六爺六年前就想娶我?」
「是呀,那個時候你才多大呀,還是個小姑娘呢,我怎麼可能同意呢?」
「爸,爸爸,你從頭跟我說說,到底是怎麼回事啊?」駱西著急的不行,直覺告訴她,這件事非常重要。
駱振風這才慢悠悠道:「是這樣的,六年前,不對,是七年前,反正就是六七年前了。有一天宋禹年那小子突然到公司來找我,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宋氏董事長兼總裁了,我還以為他是有什麼合作項目跟我談,誰知道他居然跟我提親,說想娶你。我當時那個驚訝啊,記憶中你跟他完全沒有什麼交集嘛。而且那個時候你不是喜歡顧……」
說到這個名字,駱振風就頓了一下,「……你那個時候喜歡顧衍之,當爸爸的怎麼會不知道呢?並且你們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,我跟你媽媽也看好這段感情,所以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宋禹年。」
「後來呢?六七年前?哎呀六七年前我跟他真的不熟呀。」
駱西敲了敲腦袋,可是不管她怎麼搜索,關於宋禹年的記憶不過幾個片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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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都是她遠遠地看見他,就嚇得不行不行的。
「後來?就沒有後來了。」雖然身陷囹圄,駱振風還是像平時一樣,說話充滿風趣,「那小子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沒戲,後來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。只是後來他拿下了禹西園的項目,接下來他就去了歐洲,之後就幾乎沒見過他了。誰能想到呢,他竟然到現在都還喜歡你,並且願意護你一生一世。上次那小子可是跟我發誓了的,寶啊,他要是欺負你你也別怕,跟爸爸說,等爸爸出來就找他算賬。」
駱西都傻了,「爸爸,你說的都是真的?」
「當然是真的,不然爸爸怎麼會放心把你交給他?你可是我駱振風放在手心裡的寶。」如果這話不是在監獄里說,那一定是相當霸氣的。
駱西笑了笑,這接二連三的事兒讓她已經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。
爸爸肯定不會騙她,那……那自己到底是不是代替品?
六七年前駱西才十六歲,那個時候宋禹年已經二十六歲,難道自己那麼小就被他當代替品盯上了?
打死駱西,她都不敢相信那個時候已經在辛城呼風喚雨的宋禹年,會看上才十六歲的駱西。
這種事情肯定是需要跟當事人親自求證的,可是駱西不敢。
那個敢開著車跟顧衍之同歸於盡的駱西,卻不敢去當面問問宋禹年,問她到底是不是代替品。
一不小心父女倆就超時了,值班的獄警過來,相當客氣,「駱小姐你放心,6923在這裡一切都好。」
「謝謝你們。」駱西眼巴巴的看著爸爸,捨不得跟他分開。
從監獄里出來,一時半會兒的駱西也不知道,乾脆就順著牆根坐下來,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。
宋禹年趕到的時候,她坐在那裡已經坐了很久。
仰著小臉,靜靜地望著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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