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3章,

發佈時間: 2022-08-06 10:05:3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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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議室。

長長的會議桌上,圍滿了各部門的經理,分別拿著報表彙報著,緊湊有序的進行著。

大概一個半小時后,會議結束,職員們都陸續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,然後往著門口方向走。

秦蘇將桌面上攤開的文件都合上,然後也從椅子上起身,看了眼越過自己身邊的男人,抿了下嘴唇,走出門口時,腳步略微加快的追了上去。

「司徒慎。」秦蘇在後面喊。

司徒慎腳步沒停,不過慢了一些,黑眸瞥向她。

「剛剛會議上說的江北那塊,我覺得有些地方規劃的不太好,尤其是綠化那裡,你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,我們再商量一下。」秦蘇抱著文件,語氣很平常的說著。

「嗯。」聞言,他眸光微動,點了點頭。

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了兩通電話,又短暫的進行了是視頻會議,和秘書吩咐了兩句,他才走到了另一間辦公室,門沒有關,他直接邁著長腿走了進去。

「等一下。」秦蘇也正在接著電話,抬眼捂著話筒說了句。

司徒慎拉開對面的椅子,俯身坐了下來,搭放在扶手上的手指,總是會抑制不住的收緊,好像隨時都沒辦法放鬆心神。

等著她將話筒放下,然後看向他,微微彎了彎唇,從桌邊疊摞著的文件抽出來一份,向前傾著身子的打開在他面前。

「就是這裡,我覺得樓與樓的間距似乎可以在小一點,然後設立休閑區的地方可以大一些。還有綠化方面,做的規模大一些,到時政|府會扶持的更多……」她手指在文件上面輕划,有條不紊的一樣樣的說。

司徒慎聽著,偶爾點頭或者回答她的話,一旁放著的咖啡杯還冒著香醇的熱氣。

似乎一切都沒有變,也一切都沒有發生,兩人像是曾經無數次的一樣,平常的討論著公事。

司徒很也在想,或者說是暗暗期待。

「那好,就按照你說的。」秦蘇點了點頭,然後邊合著文件邊說著,「改動的地方,我覺得還是重新開個會議比較好。」

「嗯。」司徒慎贊同的應。

黑眸抬起時,正好和她的眸光撞在了一起,四目相交,清粼粼的,好像一下子纏在了一起。

他覺得,心臟在逐漸跳動的快了一些。

然後,他看見她垂下了眼睛,伸手從剛剛那摞文件中又拿出了一份來,遞了過來。

司徒慎微微挑眉,以為是公事上的直接伸手接過來,只是翻開來后,眉眼瞬間凝滯在了那。

離婚協議書……

「秦蘇!」薄唇緊抿,他聲音沉了下來。

「這是我讓律師重新起草的離婚協議書,你看一下。」秦蘇對上他的黑眸,緩緩的說著。

隨即又拿出了一份什麼,遞了過去,「還有這一份,是單獨的財產分割書。」

司徒慎這次沒有接,緊繃著一張俊容,黑眸里有著吞噬人的紅光。

他剛剛還在期待,以為一切都恢復了原樣。

夫妻間吵架或者鬧矛盾的時候,女人也總會提出來要離婚吧,不會是真心的,不都是那樣嗎。

可現在,這份離婚協議書的格式非常正式,內容也詳細,條款上的規定一條不少,真的就如同她所說的,是找律師重新起草的離婚協議書。

司徒慎喉嚨抽緊,心裡更是頗有翻江倒海的勢頭。

秦蘇起身,越過辦公桌將敞開的門伸手關上了。

畢竟人來人往的,要讓下面的人看到,他們夫妻倆正在討論這件事,很快就會傳的沸沸揚揚。

門關上后,她頓了頓,才又重新的走了回來,視線所及,都是他冷鷙的眉眼。

「當初結婚時,秦氏合併進來的股份就不用我多說了。而咱們兩家企業合併以後,我們處於婚姻關係期間所得的利益,屬於我們倆人的共同財產,已經找過專門人士進行評估了,根據一些法律的相關規定,我都是讓律師分配好的。」她緩緩的陳訴著,和剛剛在討論公事上一樣的有條不紊。

見他不出聲也不說話,黑眸死死的,握著文件的手也死死的,那力氣,像是要掐碎什麼。

舔了下有些乾的嘴唇,秦蘇重新坐回了位置上,然後直了直腰身,微抬著眼示意著,表情很是真誠的提醒,「你最好仔細的看一下,尤其是財產分割上面,如果能夠達成共識的話,你就可以簽字了。到時我會拿到民政局備案,然後就可以辦理離婚登記了。」

「呵,達成共識?」司徒慎扯唇冷笑,火氣冒得一簇一簇的。

「嗯。」秦蘇點頭,目光凝著他,還很認真的說,「如果你有什麼異議的話,你可以直接跟我提,或者找律師和我的律師當面談,我們講出來,不要因為財產鬧的不愉快。」

司徒慎薄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,他又不出聲了,只是神情很陰鬱的看著她。

將手裡的協議合上,再拿過她後面遞過來的那一份財產分割書,他動作猛力的將上面的鐵藝文件夾扯下,然後雙手一分,從中間硬生生的撕開。

似乎還不夠,對摺后再繼續撕,直到那些紙張都成了碎片拼湊不起來,他扔到了垃圾桶。

「沒別的事,我先走了。」站起身來,他漠漠的說著。

襯衣下的胸膛微微起伏著,彰顯出他此時翻騰著的情緒,卻努力在抑制。

「司徒慎!」秦蘇咬牙,眼睛也沉了下來。

「簽不了了。」司徒慎回身,瞥了眼垃圾桶,冷冷的說著。

秦蘇眼睛瞪大,和他的黑眸對峙上。

他站著她坐著,一高一低,眼神上卻誰都沒有後退過半步。

半分鐘左右,她挺直的背脊放鬆了些,然後聳了肩膀,「沒關係,我可以找律師重新擬。」

像是自言自語一樣,告訴自己的同時也明確的告訴他。

「我不會簽。」司徒慎嘴邊肌肉綳著,眼裡閃著怕人的光。

看著她的眼睛重新抬起,他扯動著薄唇,表情陰測測的,帶著一股狠勁的在強調,「秦蘇,無論你再拿過來多少份,都會和現在一樣。我,也還是不會簽。」

秦蘇看著被重新甩上的門板,抬手支撐了額頭,微微苦笑。

司徒慎會不同意離婚,雖讓她有些意外,似乎又也在意料之中。

畢竟,這個婚,是她提出來要離的。

不管是他自尊心作祟也好,真的不同意離也好,可是現在,又有什麼意義?

她的心,都已經成為一潭死水了。

無波,無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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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晚霞染天。

更衣室里,衣櫃門四敞八開著,裡面的衣物正一件件的被拿下來,在放到地面上攤開的皮箱里。

有歡樂的腳步聲咚咚咚的傳來,很快,便有小傢伙同樣歡樂的聲音,「媽媽,我下幼稚園回來了喲!」

「是嘛!」秦蘇彎唇,看著跑過來的兒子,俯身抱了抱他,「今天在幼稚園有沒有很開心?」

「當然啦!」小傢伙點頭。

每個人的小時候都是一樣,沒有成長為大人之前,哪裡會有那麼多煩惱呢,每一天都是過的那樣無憂無慮。

秦蘇看著兒子童真的小臉,想到自己,真心希望時光可以慢一點,讓兒子可以不要那麼快的經歷長大以後帶來的那麼多的煩惱。

「媽媽,你在幹什麼呀?」小傢伙眨巴著眼睛看了看,好奇的問。

隨即,還未等秦蘇回答,他就已經眼睛亮亮的,「媽媽,是不是爸爸又要帶我們去旅行呀?又去海邊看海嗎,還是爸爸曾經答應過我的,要帶我去日本滑雪!」

聽著兒子說的話,秦蘇還是有些難忍住心中那種燒灼的痛感。

暗暗的吸氣,她盡量讓語氣自然,聽起來無恙:「舟舟,不是去旅行,媽媽要帶你搬出去住。」

「為什麼呢?」小傢伙根本不會理解她話里的含義,歪著頭問。

「因為……」秦蘇被兒子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慌氣短,話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,只好換一種方式,「小舅舅一個人住在秦宅很孤單,我們過去陪他幾天,好不好?」

剛剛她還想著,成為大人的煩惱太多,可現在又嘆兒子的歲數太小。

畢竟她已經是成人,有些事情能夠接受,但兒子才五周歲的光景,怎麼能讓他直接接受父母離異的事實呢。她想著,還是需要一個暫緩的過度,慢慢的讓兒子接受,儘可能的減輕傷害。

「好的呀!」小傢伙聞言,想到了總給自己買零食的小舅舅,小腦袋直點。

「那你先去玩一會兒,媽媽收拾完了,咱們就走。」秦蘇拍了拍兒子日漸肥碩的小屁|股。

小傢伙一聽,驚訝問道:「我們等下就走嗎?」

「是。」她點了點頭。

怕兒子敏感,她忙用美食轉移著他的注意力,「晚上和小舅舅約好了,等下要帶你去吃烤五花肉,用生菜卷的那種,還有烤黃花魚。」

「嗯嗯!」果然,小傢伙眼睛更亮了。

看著兒子再度歡快跑開的小身影,秦蘇第一百零一次的嘆息。

這個家,從結婚開始,生活在這裡六年多,之餘一輩子來說長嗎?

其實並不算長,可之餘他們之間,卻又不短。

總覺得好像一切都刻在了這裡,哪怕他們是搞房地產的,手裡蓋過的更好的樓盤無數個,卻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換。畢竟,這才是屬於他們的家啊。

可現在,收拾東西時卻發現沒什麼可以帶走的。

隨身衣服不用說,只拿著最近的就好,剩下的可以等真正離婚以後,再整理就可以,或者不要。但是其餘的,她環顧了一圈又一圈,卻又似乎都沒有。

和那次一樣,她又一遍遍的每個看了下,細細的。

鼻尖漸漸有了酸意,她閉了閉眼,平息著胸腔內不斷湧上來的情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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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雕的相框太大,沒辦法裝到皮箱里,每一個試下來,最終只有一個10寸的小相框能被裝進去,其餘的原位置放回去,她不禁苦笑,看來能帶走的也只有這一個了。

皮箱蓋合上,再重新立起來,拉出上面的拉杆,她緩緩走出了卧室。

從江北回來,司徒慎將車行駛入小區時,就看到她停在樓下的白色q7,想著她已經是回到家了。

輸入密碼,防盜門應聲而開,廚房裡有油煙機嗡嗡的聲響傳來,哪怕裡面忙碌的身影是家裡請來的阿姨,他也覺得這樣很好,真的很好。

可才換了拖鞋沒走到客廳,就看到她一手牽著兒子,一手拉著皮箱從樓上走下來。

司徒慎有些愣住,隨即濃眉緊鎖。

「你這是要做什麼?」他凝聲聲音問。

秦蘇嘴角動了動,剛想出聲時,牽著的小傢伙已經搶先一步,「爸爸,媽媽說小舅舅一個人太孤單了,要帶我去陪一陪他呢!」

聞言,司徒慎俊容微滯,心中擰起。

小傢伙不會理解,可他聽了之後哪裡不會明白,她這是要搬出去,決心已定。

「先生,太太,飯已經做好了!」

此時,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李姐,沒有搞清楚狀況,直接揚聲喊著。

司徒慎喉結慢慢的滾動,他低著嗓音,「先吃飯再說。」

「不了。」秦蘇不為所動。

「是呀!我們已經和小舅舅約好了,要去吃烤五花肉,生菜卷的那種,還有烤黃花魚!」小傢伙跟著附和,提到吃的兩隻黑亮的眼睛眯了一條縫,末了,還不忘問他,「爸爸,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呢?還是說,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?」

沒有給司徒慎回答的機會,秦蘇笑著對兒子說,「舟舟,爸爸還有事。他不能和我們一起了。」

最後一句,她語氣放的有些低。

小傢伙聞言,很是失落的「噢」了一聲,但很快又歡樂起來。

司徒慎耳邊卻也在重複著她那最後一句,別有深意的最後一句。

他不能和我們一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