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子佳又急又氣，抓狂得想仰天長嘯。
可事實是，她只能拍打着方向盤，萬般憋屈地失聲痛哭。
就在這時，不知樓上誰家，高空拋物，一包黑色膠袋包裹得並不嚴實的垃圾，「啪」地落在她的頭上。
帶着濃烈氣味的廚房垃圾，登時四散開來，落了她一頭一臉，外帶一車。
顧子佳被突如其來的意外，鬧得蒙了下。
下意識抹把臉，油膩膩的東西髒了一手，陣陣噁心衝擊著早已吐空的胃。
她頭一偏，一股酸水，直衝口鼻，嗆得她連連咳嗽。
小雜種！
那個該死的小雜種！
全都因為他！
不對！
顧娉婷！
她要殺了顧娉婷！
待嗆咳止住，顧子佳頭暈目眩地晃下車。
只從車上拿下包，再從包里拽出濕巾，一邊擦拭臉上的穢物，一邊掏出手機。
哆嗦着手指撥出個號碼，待對方接通后，她對着話筒嘶吼：
「讓你找的人現在就出來，偷我包里的U盤！立刻！馬上！」
「沒錯！偷我！我讓你偷就偷，哪那麼多廢話！錢你不想要了！」
顧子佳嘶啞著喉嚨喊完這句，踉踉蹌蹌地朝小區門口走去。
顧娉婷！
我非親手要了你的命！
*
厲氏旗下西餐廳，專為厲斯年常年預留的豪華包間內。
厲斯年跟顧娉婷相對而坐，小貝習慣性坐在厲斯年身側。
小傢伙一向蹦蹦跳跳，今天卻出奇地安靜。
托著一張略帶肅穆的小臉，雙眼發直地看着顧娉婷。
顧娉婷換了件荷葉領的白色長袖衣服。
高高的領口，擋住羞羞的痕迹，袖子闊邊的設計，寬鬆地遮住包裹傷口的紗布。
她的臉上，也施了淡淡地妝容。
不僅完美地遮住黑眼圈。
還把她原本就嬌俏可人的面龐，襯托得越發清秀可人。
小貝在這面痴痴地看顧娉婷。
顧娉婷則不時地瞟著對面，始終運指如飛的厲斯年。
厲斯年從進門便開始回復各種郵件，一時一刻也不曾停。
並且，還時不時地問她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——
厲斯年：「設計大賽的創意有了嗎？」
顧娉婷：「回國之前我就做好準備了，備選方案不只兩三種，足夠了。」
厲斯年：「嗯，不錯！你有給自己設計過婚紗嗎？」
顧娉婷：「沒有……因為……我就沒想過結婚。」
厲斯年從抱起手機，就沒抬過眼。
聞言抬起視線瞄她一眼，短暫的對視之後，重新看回手機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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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嗯，那隻能買了，時間關係，介意也沒用。」
顧娉婷不甚在意地撇撇嘴：
「無所謂，我都不會介意的。」
言畢，顧娉婷垂下視線，也擺弄起手機，不過她是裝的而已。
厲斯年冷落了她一整天，情緒反覆無常，又不對她說明原因。
而且從進門后，始終低頭擺弄手機，看也不看她一眼。
且句句問話，語氣無比生硬，像例行公事一樣。
她實在接受不了他不明不白的態度轉化。
但又礙於小貝在場，不方便直接去問。
因此，她只能賭氣地選擇逃避。
顧娉婷隨便點開某個流量app，手指漫不經心地滑動屏幕，僅用餘光留意厲斯年。
就見厲斯年把手機緩緩扣到桌上，而後抱起雙臂，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臉上。
忽然，厲斯年一改先前匆忙而生硬的語氣，緩慢而清晰地對她說：
「公司配給你的公寓，我讓人收回了，浪費資源可恥，你沒意見吧？」
這回他話說得倒是慢了，也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。
但，語氣中的敵意，卻更加明顯了。
顧娉婷再次輕嘆一聲，剛要抬頭應聲，便被屏幕上突然映入眼中的圖片，拽住視線。
她驚詫萬的眸子，以及她驟然變白的面色，令厲斯年眸光一凜，當即伸手奪過她手機：
「怎麼了？」
「別！別看！」顧娉婷立即驚叫。
她都來不及繞桌過去，直接探身去搶自己手機。
但，已經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