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手？”一聲輕笑之後，帶着半分戲謔的聲音響起。
瑗妃看了一眼地上的楚君笑，那張精緻的臉上突然一白，脣角微微發抖：“笑，笑兒……”
“笑兒?”看見瑗妃的神色，綠姬那眼中一閃，彷彿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。
“母妃，快，回去。”深受重傷的楚君笑，艱難的睜開被鮮血黏連的雙眼，驚慌的看着那身體微微發顫的母親，聲音虛弱低啞。
快，回去，回去！
不要出來，不要！
可即便真的躲在馬車之後，又有何用？
那馬車又無法抵擋那千軍萬馬，也無法阻攔這欲要報復的妖物的步伐。
“求你，不要傷害我的孩兒。”瑗妃看着那團黑氣，那顆心都在微微發顫，地上的楚君笑的模樣讓她的腳下發軟，她的笑兒，不能有事啊……
“你，求我？”綠姬的聲音都有些興奮。
“是，我求求你，求求你不要傷害他。”瑗妃苦苦哀求，一顆顆清淚滑下了眼眶。
“咯咯咯~可本宮，覺得你的求人的方式，不太到位啊。”
“我……”瑗妃微微一愣，正要繼續說些什麼。
卻被綠姬打斷，突然憤恨的聲音，在瑗妃和楚君笑的心底炸響！
“跪下！”
那躺在地上的楚君笑雙目爲睜，憤怒的瞪視着那團黑霧，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爬起，可是傷勢太重又無力的摔回地上。
第一次，他覺得自己這般無能爲力！
第一次，他覺得心底有一種恨的種子埋下，生根發芽，卻無處可發！
“母妃，不可以！”幾乎是想要咬碎牙齦一般，一字一句啞着嗓子吼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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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閉嘴！”黑霧中的綠姬，反手就是一擊，楚君笑哪裏還能躲開，被那團黑氣擊中身體向後飛去，撞上了身後的數樹幹上，樹枝抖動間鮮血噴出染了一地落梅。
“不！笑兒！”一聲尖叫，瑗妃一陣暈眩，便要向楚君笑跑去，可綠姬哪裏能如了她的願，手上一揮一股黑氣如繩索一般，將瑗妃定在原地，半分不得動彈。
“笑兒，笑兒……”見掙扎無用，瑗妃站在原地，看着地上雙眼緊閉不知死活的楚君笑，她的心一陣撕裂的疼痛。
“你放心，他還沒死，你不必緊張。”綠姬瞥了一眼，那張已經被鮮血濺染的不知原來模樣的楚君笑。
“你，你究竟爲何要……”瑗妃那被緊捏的心才稍微放下，一雙眉目被淚水染透，看着那團黑霧，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惹上什麼妖物，竟招來這樣的橫禍。
“爲何要這樣對你？呵呵呵～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綠姬搶過了瑗妃的話，突然就笑了，轉而大笑起來。
瑗妃被笑的心驚，那笑聲之中的怨恨讓她微微發顫，這樣的仇怨她是何時結下的，她竟不知。
“是了，你自然是不知道，你的好心會爲你帶來毀滅，甚至賠上你的孩子。”
“不！求求你，放過笑兒。你有什麼仇怨，針對我就好，我隨你處置。”一聽到對方要毀掉自己的孩子，瑗妃慌了，語氣越發的卑微。
“是本宮方纔的話沒說清麼？你這樣求人，讓本宮很難看到你的誠意啊。”
“哦~對了，本宮忘了，此時你想跪也動彈不了。”
話音才落，瑗妃雙膝跪地，膝蓋撞上地面發出一聲悶響。
“求求你，放過我的孩兒。”
這是瑗妃這輩子所受的最大的屈辱，可爲了笑兒，她甘願。
“放過他，也不是不可以，不過就要看他的運氣了。”綠姬瞥了一眼離楚君笑不遠處的那柄佩劍，長長的劍身泛着冷冷的寒光，她右手一擡，一團黑氣將那柄劍托起，飛到了她的手中。
“本宮給你一次機會，就要看你，能不能把握了。”綠姬突然露出一抹嫵妹的笑容，將圍繞在自身周圍的黑氣散了去，露出了她的模樣來。
“爲什麼，我與你素未謀面……”在看到綠姬的真實樣子，瑗妃愣住了，這樣魅惑的女子她未曾見過，可又是如何結的這麼大的仇怨。
“素未謀面你就能害的本宮被打回原形，也不愧是一種本事啊。你當年爲了青槐那隻騷狐狸，可真是差點讓本宮毀了這五百多年的道行，本宮可是一直謹記在心啊。”
“青槐……”瑗妃突然想起來了，十六年前在那暮雲山的行宮中，曾遇到一隻受了重傷的白色狐狸，當時還曾求玄策救那狐狸。
“呵~你們人類就是如此，自以爲心善，卻不知如今，你是否後悔了曾經的選擇。若是知道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，定是不會管她死活吧。”
“你們人類，向來都是自私的，這一點，本宮可是見識了不少。”在青雲國這近一年的時間了，她可是充分的瞭解了何爲人心，什麼是人。
後悔嗎？瑗妃竟被這個問題晃了心神，可若是當時不救，她想她不僅會後悔，還會內疚的吧。
可若因爲當時選擇而害了笑兒，她自然是後悔的。
突然腦海中響起青槐離開時的話：“這塊紫晶龍紋玉能夠在危急的時候救你一命，習慣你能隨身佩戴。”
“紫晶龍紋玉……”
瑗妃心下突然有了一線希望，那玉佩她從小就爲楚君笑戴上，一直到長大楚君笑也從未離身，可方纔，那玉卻沒有絲毫的反應，難道是失效了？
“此玉會認主人，我今日送你，你便是它的主人，即便丟失也會有機緣再回到你的身邊的。”
這是臨走前，青槐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難道是因爲認主了？瑗妃以爲她當時將那玉佩爲年幼的楚君笑戴上，便可以轉認他爲主，難道她錯了，並不是這樣的。
“你可準備好了，本宮可只給你一次機會。”綠姬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，看着那躺在地上，白色的衣服染了泥污的楚君笑，硃紅的脣角揚起。
長劍在綠姬的手上泛着寒光，綠姬揮了揮手中的長劍，轉而看着跪在地上的瑗妃。
一直束縛着瑗妃的那股黑氣突然就消失了，瑗妃見綠姬放開了自己的連忙擡頭向她看去。
“你若想救他，就看看是你快，還是着柄劍更快了！”
明明在笑，可綠姬那神情卻讓瑗妃渾身一抖，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她手中的那柄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