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澤成的聲音很急，充滿擔憂：
「車禍，我必須轉道醫院，不能親自回去接他，遲升馬上就到，斯年一到家，你立刻告訴我，就這樣。」
「是！厲董！」
厲澤成掛斷電話，厲斯年跟衛虎的目光隔着後視鏡碰到一起。
「厲總？」
——還去公司嗎？
衛虎請示。
「去醫院！」
怎麼可能還去公司。
他明明知道顧娉婷只是走了，沒有生命危險，而母親現在則是車禍后的生死不明。
顧娉婷可以慢慢找。
但如果母親真有意外，他不會原諒自己。
想着因為顧娉婷而跟母親鬧得不可開交的現狀，厲斯年心底一陣煩亂。
腦中忽然跳出個問題——
如果母親這次車禍不在了呢？
他會怎樣？
這問題讓自己一陣惡寒。
旋即便甩頭清空腦子。
厲斯年深深倒進座椅里，閉上雙眼。
厲氏私家醫院很快就到，厲斯年直奔急救室門口。
厲澤成聽到腳步聲回頭。
在厲斯年奔到身旁時，兩隻大手握住厲斯年的肩膀：
「斯年，別慌！你媽媽吉人天相，不會有事！」
厲斯年點點頭，抬手扶父親坐到等候椅上：
「母親進去多久了？嚴重嗎？」
厲澤成平日一向氣宇軒昂，此刻端在那裏的氣勢，明顯在強撐：
「我來時人已進去了，現在不知道什麼情況。」
厲斯年不由皺眉看眼腕錶，估算母親跟自己見面又分手后的狀況。
於是將心中所有疑問，一股腦拋給父親：
「母親在哪出的事？車上只她自己嗎？派人查了沒有？？」
厲斯年看着父親問。
面對一連串的問題，厲澤成微微嘆口氣：
「去找你的路上，她聽說你那裏失火，聯繫不上你，所以急了。」
「顧子佳她把你媽媽送過來的，我來之後她走了，說是去查這件事，我這就派遲升過去，你放心吧。」
厲澤成說完，拍拍厲斯年的肩膀，起身走到長廊另一邊去打電話。
厲斯年看眼急救室上方似永遠不會滅掉的紅燈。
腦海里卻在不停地翻滾。
——母親這事有蹊蹺！
至少母親對父親說了謊。
別墅失火的時候，自己明明剛跟母親分手，母親知道自己是安全的。
這是其一。
其二，母親那時根本不在老宅！
更不可能出現在從老宅來自己別墅的路上！
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！
——別墅的火，是母親縱的！
而她現在的車禍，是早就安排好的。
這是個早有計劃的預謀！
是了！
一定是這樣。
並且母親完全有這麼做的理由——
她跟雷洛裏應外合弄走顧娉婷。
而這場車禍，既能給母親縱火製造不在場證明。
又能拖住他，沒辦法甩手去找顧娉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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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及此，厲斯年猛地起身，黑沉得可怕的一雙鳳眼，死死盯住急救室上方閃爍的紅燈。
一股怒氣自胸中猛地竄起——
母親甚至都不在裏面！
這想法竄出心底的同時，厲斯年已任由心底的怒氣，全都集中到腳上——
他「咣」地一腳踹開門，兩步奔到醫生護士圍着的急救台邊，二話不說撥開一個護士……
但目光卻頓住了——
母親？！
居然真的是母親！
「出去！」
主治醫師一聲怒吼！
「這是急救室！滾出去！」
護士們七手八腳將厲斯年圍趕出去。
厲斯年一來到門外，正對上厲澤成驚愕的目光：
「斯年！你……」
厲澤成目露心疼地上前擁住厲斯年，淚濕眼眶地哽咽道：
「你母親總怪我沒教好你，說你太孤僻，不擅表達，等她醒了，我一定馬上告訴她，你究竟急成什麼樣子……」
父親的話還在耳邊繼續。
但厲斯年腦海里，只有母親面色蒼白的臉——
不管母親是否跟父親說了謊，她的的確確受傷了，而且看樣子還不輕……
那麼到底是他想錯了，還是母親更加高明……
*
急救室內，門被護士重新關上。
病床上的許佳慧微微睜開眼，虛弱地開口，主治醫師邢愷文趕緊把耳朵湊過去：「你說。」
許佳慧：「等『雷』的電話進來之後，手術再結束，千萬！」
邢愷文：「您放心，夫人，不然我再給您打點葯，您再休息一下？」
許佳慧點頭：「兩小時吧，我覺得兩小時應該夠了。」
*
在連城開往臨市容城的高速公路口，雷洛的房車，被路警攔下：
「下車下車！特殊檢查！」
路警身後不遠，停著一輛黑色平治商務車，裏面坐着四名厲家保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