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晚橙從門縫裏接過水杯和葯,反身就鎖上了門。
她捂著腦袋坐在床邊,心裏懊惱地不行。
她覺得她之前的計劃都算完美。唯一出了差錯的地方,就在於她錯估了自己的抵抗能力。
誰能想到她淋個雨就能發燒呢?
夏晚橙原本只是想找個借口讓雷空主動聯繫她,從而打聽一下瀾潤現在的派系關係和近況。
誰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了找個樣子……
還有剛才雷空說得那些話……她根本沒法去判斷那是真的出自他內心真實想法,還是他一貫用來哄騙女孩兒的手段。
但萬幸的是,她臨時改變的計劃得以順利進行下去。
明天,她會和雷空一起去機場送夏午橘和雷影離開。
夏晚橙看向放在床頭邊的葯。這葯確實有很好的退燒功效,但說明書上嚴正聲明過,病人在吃了這葯的情況下不能開車。也就是說,這葯的副作用會影響到人的神智。
如果她這夜就這麼昏睡過去……
夏晚橙又看了看反鎖上的房門。萬一雷空有鑰匙,她不是完全無法把控任何情況?
夏晚橙想了想,把葯掰成了兩半。她把剩下的一半葯從窗戶扔了出去。
……
夏晚橙還是睡著了。
睡夢裏噩夢侵襲,她被一個黑色的球體包裹住。
夏晚橙在沉悶的環境裏被窒息的感覺壓迫着,呼吸裏帶着滾燙的火星,火星從她身上的每一寸毛孔往裏鑽。她只想掙脫這裏,可無論怎樣掙扎,她還是被困在這個黑色的圓球中。
手心感受到冰涼的痛感時,夏晚橙驟然睜開了眼。
入目就是一片白,她適應了許久,才發覺這是天花板。
被熱氣烘烤的雙腳被人抓住,夏晚橙拚命縮腳躲避,卻被一股力量死死桎梏住。
「你不配合我只能送你去醫院!」
夏晚橙微微鬆口氣,感受到腳心一片火辣的冰涼。
她看過去,見雷空正用酒精給她擦拭腳心。
她問:「幾點了?」
「凌晨四點來鍾。」
「我想喝水。」
雷空把水端過來,夏晚橙用手肘杵著身子想要起身,可一點力氣使不出來。
雷空抱她起身,讓她倚在他懷裏。
夏晚橙還沒說什麼,水杯已經抵到了嘴邊。
一感受到水裏的熱氣,夏晚橙就一下扭開了臉。
「冷水。」
「你是病人,病人沒得挑。」
夏晚橙被雷空掐著下巴灌了半杯的水,而後才把她放到床上繼續休息。
夏晚橙望着頂燈,問:「你怎麼進來的?」
「這是我家。」
夏晚橙見他收拾好東西,自在地在她旁邊躺了下來。
夏晚橙說:「你在糟踐我的名聲。」
「你還有名聲呢?」
雷空蔑笑一聲:「要是傳出去我和你躺床上一整晚什麼都沒做才是糟踐我名聲。」
我要是沒生病,這會兒肯定是要揍你的。
「你以為我願意和你睡一起?你現在渾身跟個火球似得,我靠近你都嫌熱得慌。要不是怕您老一會兒又燒起來,你以為我願意受這罪呢?」
這話說完,雷空就翻過了身,用後背對着夏晚橙。
夏晚橙無聲地踢了幾腳被子,然後就聽旁邊人笑出聲:「你睡相可真夠難看的,以後誰娶你回家誰倒霉。」
「誰說的?徐行之就從來不嫌我……」
夏晚橙話音未落,就感覺一陣勁風襲面而來。就是一眨眼的空當,雷空的一張臉已經懟到了她的面前,剋制的呼吸微微掃過她的睫毛。
夏晚橙在這瞬間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。她感覺雷空的手沿着她的下顎滑向她的脖頸,而後緊緊捏住。
雷空出聲,輕描淡寫地說着讓人心驚肉跳地話:
「夏晚橙,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,也是最後一次。你給我記住了,以後不許在我面前再提到徐行之這三個字。」
伴隨着這話,掐住她脖頸的手在一點點收緊,夏晚橙的呼吸在一點點被剝奪。
她看向近在咫尺的人,從他眼裏看到完全不容反抗的霸道威壓。
雷空很平靜地問她:「聽到沒?」
夏晚橙已經有些喘不上氣。她使勁去掰對方的手,指甲甚至劃開了對方的皮膚。
但是沒有任何作用,噁心的感覺上涌,夏晚橙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團團黑霧。
「你聽話,我就鬆開你。」
在這個時間節點,夏晚橙費力地,重重點了兩下頭。
重新獲得呼吸掌控權的瞬間,夏晚橙的身子出現了瀕死般的顫動,太陽穴的位置一直跳動個不停,她劇烈咳嗽著逼出了眼淚。
而旁邊人就靜靜地看着她。
她認真地說:「你想掐死我。」
雷空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裏,貼着她的耳朵小聲說:我捨不得的,所以你得乖一點。」
夏晚橙閉上眼,耳畔就是雷空沉厚的心跳聲。
一直以來,她都以為她足夠了解雷空這個人。
從以往的相處來看,雷空是個吃軟不吃硬且色厲內荏的人。偶爾有些孩子氣,偶爾也會犯蠢,xin子很任xin很固執,是典型的遊手好閒二世祖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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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晚橙一直堅信自己摸准了和雷空相處的規律和套路。
但就在剛才,雷空表現出來的面目,是夏晚橙完全陌生且懼怕的樣子。
真正的雷空,是雷霆屬意的繼承人,是下一任瀾潤國際掌權人的有力競爭者。
所以他的xin子本來就該這樣。
霸氣外露,殺伐果斷,睥睨天下,捨我其誰。
是夏晚橙想得太過簡單。把雷空想得太過簡單,也把人xin想得太過簡單。
她實在,不應該主動招惹這樣的人的。
她能依仗什麼呢?
依仗雷空喜歡她?
但夏午橘有句話說得對極了。
雷空的喜歡能值幾個錢?
她真的是,自不量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