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柒本是在府門外候著,結果收到消息,說是自家二爺落水昏迷了!
他差點沒笑出來!
他家二爺說是浪里小白條都不為過,落個水還能昏迷?
不是……好端端怎會落水的?
阿柒趕到客居那邊去,大夫已看完診,許伯頗有幾分尷尬的站在門口。
阿柒沉著臉進去,片刻后折返直接把門給關上了。
阿柒轉過身,就見御淵已從榻上坐了起來。
「二爺,你這是……」阿柒話還沒說完,嘴角猛地一抽。
御淵俊臉有幾分陰沉,睨著他,陰惻惻道:「敢笑,閹了你。」
阿柒立馬咬緊牙關。
就見御二世子那張斯文俊臉上,明明白白印著一個鞋拔子印,顯然是被人給直接踹了臉。
「二爺,這是哪個不要命的乾的渾事?!小人這就替你去咔嚓了他!」
「你覺得呢?」御淵冷嗤了一聲,摸了摸鼻子,一陣酸爽。
「不會又是那遲二姑娘吧?!」阿柒瞪大眼,來的路上他倒是聽說那遲二姑娘也落水了。
他吞了口唾沫:「二爺,她和你這是不是命里犯沖啊!」
御淵眸光深沉,犯不犯沖還真不好說!
但吃肉肉這個毒藥包他是啃定了!
多少年沒栽過跟頭了?
勾唇笑了起來,「出去告訴鎮國公府的人,就說本君傷勢不輕,一時半會兒下不了床,讓他們家二姑娘看著辦。」
阿柒訝道:「二爺,你準備碰瓷兒啊?」話音一落,他立馬拍起巴掌,「漂亮!他們敢訛咱們,咱們就給他訛回去!」
「廢話說完了嗎?」御淵似笑非笑的看著他。
阿柒立馬捂住嘴,滾出去傳話。
御二世子躺回榻上,細思量著今日之事,先前在池塘邊那吃肉肉不慌不忙的拉他一起下水,直接打亂了他的部署。
那個毒藥包嚶嚶怪難道早料到了他一定會上門來?
御淵閉著眼,翻了**,嘴裡念念有詞。
「死而復生、吸血、狗牙……」他慢慢睜開眼,眸光幽沉,「殭屍?」
……
遲柔柔站在屋內,把下人端來驅寒的參湯澆到盆栽里,聽著外間許伯的話,眉梢一挑:
「那芋圓說他傷勢不清,下不了床?」
許伯站在門外,嘆氣道:「他手下的侍衛是這般說的,還說……讓咱們看著辦。」
遲柔柔嗤笑了起來。
喲呵,這是與她對訛起來了?
行家裡手啊!
遲柔柔把葯碗往桌上一擱,開口道:「既下不了床那就讓他好生躺著吧,便宜他吃兩天閑飯,養好了病再滾也是可以的。」
許伯聽到這話,哭笑不得的走了。
他離開之後,遲柔柔才推開門,把鐵真叫了進來,吩咐道:
「人是在咱們府上傷的,不管總是不好,你替我親自去后廚看著下人熬藥,葯熬好了,送去給那位御二世子跟前。」
鐵真對她的反覆無常倒也習慣了,領命就要下去辦事。
遲柔柔卻又叫住他,低聲耳語了幾句什麼。
鐵真面露訝色,遲柔柔擺了擺手,沒給他追問的機會,鐵真這才告退。
他走了以後。
遲柔柔走出院子,看了看天色,嗅了嗅風中的味道:「今夜怕是有雨。」
「姑娘說笑吧,這麼大太陽,天氣好著呢。」
遲柔柔笑而不語,回了屋子。
雨夜啊,若再遇上個雷雨夜,那就更妙了。
雷破邪祟,道行低的殭屍可是頂不住雷雨夜的,勢必會找個地兒躲起來。
京都中哪個地方最適合避雷呢?
……
天色漸沉。
鐵真在後廚一直守著藥罐,眼看湯藥差不多了,他轉身準備找葯碗,正這時一個小丫頭端著食盤從外進來。
結果腳下絆在門檻上,食盤裡的湯湯水水殘羹剩飯全朝鐵真潑了過來。
這一下,他給潑了正著,濺了一身油湯。
「對不起對不起!鐵侍衛我不是故意的!」小丫頭哆哆嗦嗦說著。
鐵真看著自己這一身油花,有些不耐的皺緊眉,「罷了罷了,走路看著點。怎這麼不小心?」
「奴婢知錯,奴婢以後一定注意!」那小丫頭說完,看了眼鐵真開口道:「鐵侍衛,你這是奉命要去給韻苑那位送葯嗎?不然我替你去吧,你趕緊回屋把衣裳換了。」
鐵真皺了皺眉,猶豫了片刻道:「成吧,那你注意點,可別把這湯藥也灑了。」
「我會小心的。」
鐵真一面撣著衣服一面離開。
小丫頭將葯倒出來之後,便往外走,出了后廚過長廊,見過花園拐角時,又是一名婢女走了出來。
「這葯交給我,今日的事別聲張。」說完,對方往小丫頭手上塞了一貫銅錢。
小丫頭滿臉歡喜道:「謝謝春兒姐姐,我一定守口如瓶。」
春兒接過托盤,四下張望了一眼,急忙離去。
在她走後不久,一道黑影從花園的假山後一晃而過。
……
韻苑中。
阿柒守在門外,眼見一名婢女端著葯碗過來。
「這是我家姑娘吩咐奴婢送來的。」春兒低頭說著。
阿柒看了她一眼,這才推開門進去。
「二爺,遲家二姑娘吩咐人送葯來了。」
簾後傳來慵懶的一聲輕哼。
片刻后,御二世子走了出來。
身上穿的已不是白天那件玄色朝服,墨綠色的深衣顯出幾分慵懶之意,他看了眼春兒手上的葯碗,勾唇笑了起來:
「你家二姑娘準備就用一碗湯藥來將本君打發了?」
春兒一直沒有抬頭,眼看御淵要動手拿那葯碗時,她快速道:「院主大人,此葯不能喝。」
御淵手上一頓,抬眸看向她。
春兒壓低聲音道:「屬下仲春,隸屬四時署,見過院主。」
阿柒目光一閃,督察院四時署主要負責秘報暗探等事,樓中人以四時節令為名,除了院主外,無人知其真面目。
御淵神色平靜,依舊端起那葯碗,手腕輕轉,「你來做什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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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二姑娘令人在葯中做了手腳,屬下擔心……」
「蠢貨。」御淵薄唇輕掀,眸中光芒動人心魄,「你暴露了。」
轟隆——
蒼穹上傳來一聲悶響,雷雨落下。
凌霄院里,遲柔柔把玩著手上的箭頭,鐵真站在她的身後,神色冰冷:「不出二姑娘所料,春兒就是眼線。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