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的街尾,像是蟄伏著數十頭飢餓的野獸。
昏黃可怖的眼睛死死盯著姐弟二人。
萬籟寂靜中,那一聲聲低喘與吞咽的聲音清晰落入耳中。
「三十個黃眼毛僵。」遲玉樓神色凝重道。
遲柔柔眼中血色開始泛濫,月輝灑落在她臉上顯得格外森寒,尖牙自嬌艷的唇間冒了出來,眼周雙鬢處出現黑色如蛛網般的血線。
「別掉以輕心,拿出你全部實力來,」遲柔柔開口道:「隨我殺光他們!」
殺意一觸即發。
不知是誰先動。
對面三十個黃眼,眨眼睛俯衝過來,像是暗夜中傾巢而出的野獸。
遲柔柔一頭扎入戰局中。
雙手展開,握拳一轟直接錘爆迎面撲來的兩個黃眼的腦袋。
遲玉樓那邊也陷入圍攻,遲柔柔破開戰局,朝他靠近。
「過來!」
姐弟兩後背相抵。
「殭屍間廝殺留下的傷口可沒那麼好癒合,你自己留神些。」遲柔柔低聲道。
「小瞧誰呢,這些雜碎可沒本事傷小爺!」
廝殺在夜中持續,月夜下,人間街頭化為修羅場。
遲柔柔與紅眼飛僵,要與三十個只比自己弱一級的黃眼毛僵廝殺,搏命是算不上的。
只是略微要費一番力氣。
千年廝殺積累下的經驗,對付這些化僵不久的存在,何須一提。
只是遲玉樓的技巧到底不足,全憑著一股子凶xin和狠勁兒,這殺起殭屍來,倒也是個悍不畏死的。
夜風起,捲起地上的黑灰,頃刻間被吹散為齏粉。
姐弟倆不約而同的蹲了下去,遲柔柔咧了咧嘴,看了眼右臂的傷口,蹙了蹙眉。
先前為了保護遲玉樓,她倒是挨了一爪子。
好在這三十隻黃眼倒是全給殺了。
遲玉樓也在呲牙咧嘴著,他背後腿上都挨了幾下,這會兒正在淌血呢。
遲柔柔朝他翻了個白眼:「撲街!」
「我撲街?!你不也受傷了嘛,還紅眼呢,區區三十個黃眼毛僵你都搞不定,你臊不臊?!」
二狗子對著她耳朵一陣汪汪汪。
遲柔柔一巴掌就給他飛了過去,「要不是你這撲街在邊上礙手礙腳,老身會挨爪子?!」
須臾過後。
遲柔柔扛著一瘸一拐的二狗子,姐弟倆並肩往家裡走。
「怎麼忽然冒出這麼多殭屍?還都是黃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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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還能為什麼嚶?」遲柔柔冷笑道:「宣戰唄!」
「宇文閥?」
「不然還有誰。」
遲玉樓磨了磨狗牙:「那宇文長生瘋了不成,弄這麼多殭屍出來!他不怕天下大亂啊!」
遲柔柔撇了撇嘴,眸光幽沉:「明兒那宇文志鴻就要被推到午門問斬了吧?」
遲玉樓皺緊眉:「所以他才來這麼一手?那他怎不親自來?他與你不都是紅眼飛僵嗎?」
「宇文志鴻還沒死,我便先死了,那他宇文閥的嫌疑也太大了吧。」遲柔柔哼哼道:
「今晚的這一場既是宣戰也是試探,即便是同級別的殭屍,也有強弱之分。」
「那你打得過宇文長生嗎?」
「小瞧誰呢。」遲柔柔哼哼了一聲,撇嘴道:「打不打的過,試了才知道。」
「打得過也沒搞,那宇文長生今夜搞出這麼多黃眼來,比人數咱們就比不過。」
遲玉樓撇嘴道。
「知道為什麼殭屍大多都在夜晚活動嗎?」遲柔柔忽然問道。
「為毛?」
「黑暗是怪物的庇護所,等到太陽一出現,一切妖魔鬼怪都無所遁形。」遲柔柔淡淡道:
「白天可是咱們的主場,他宇文長生膽子再大,也不敢把殭屍的事曝於日光之下。」
遲玉樓見她的神色,不由激動起來:「你想好怎麼盤了?」
遲柔柔勾唇笑了起來:「他宇文閥可不是萬眾一心的,要盤他,有的是辦法!」
她說著,眯起眼道:「明兒宇文志鴻被咔嚓,你說宇文彥博會不會去送他一程呢?」
二狗子腦筋轉了過來,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!
「不過遲柔柔,宇文閥里應該只有宇文長生這一隻紅眼吧?」
遲柔柔沒做聲,宇文閥樹大根深,是大衍朝里盤踞幾朝的大世家了,宇文長生為嫡長子,他因何成了紅眼殭屍,真不好說。
如果他也是被轉換的話……
那事情就棘手了。
紅眼飛僵之上,便是游屍。
飛僵到游屍是一個分水嶺,簡單點說就是量變與質變。
不是單單靠數量就能取勝的。
「這京都城裡的水,夠深的啊……」
遲柔柔撇嘴道:「如果宇文閥里只有紅眼飛僵的話,只要他不是整出了一支軍隊,倒也有得搞。」
「怕就怕裡面有一隻游屍。」
「游屍?那又是撒玩意?」遲玉樓一怔。
「飛僵至游屍,相當於脫胎換骨,轉內力於體外,法術你聽說過吧?」
二狗子腦殼哐當了一下:「游屍能施展法術?這麼邪乎?!」
「不然你以為?」遲柔柔撇嘴道:「游屍之上的伏屍便有開山劈海之力,再到不化骨……」
她眼中生出幾分緬懷,「若成不化骨便不用再吸食人血,除非自個兒想不開,一般來說是搞不死的,除非運氣不好遇到那四位屍祖。」
遲二狗這一晚是真的長知識了。
「屍祖又是什麼玩意?
「殭屍始祖,也就是這世間最先出現的四位殭屍嚶。」
遲柔柔說著不由磨起牙根子:「將臣、后卿、女魃,嬴勾。」
「後面兩位我不清楚。」
「不過相傳殺了將臣便能讓殭屍變回活人,至於后卿嘛……那龜兒子就是個棒槌!」
遲玉樓從她的嘴裡聽到了濃濃的仇恨,尤其是提到『后卿』這個名字時。
「說這麼多,整的好像你見過屍祖似的……」他小聲嘀咕道。
遲柔柔翻了個白眼,她可不就見過!
不但見過還想不開和對方動手了……
西八,這輩子要是『有幸』能再遇到后卿,她一定……
先溜為敬!
姐弟倆攙扶著往家走,遲二狗子忽然一聲吼,倒把遲柔柔嚇了一跳。
「我決定了!」
「你決定了撒?」
準備虐狗的手停在了半空,遲柔柔睨著他。
「屍祖沒我的份,不化骨總成了吧!小爺一定要成為不化骨,到時候……哼哼!第一個吸干那御敗類的血,還有你……」
他心懷不軌的看著遲柔柔,一陣陰笑。
「就你?不化骨?」
曾經的不化骨瞅著二狗,無情的呵了一聲。
手一松,腳一踹,直接送這二狗子去吃屎。
「吃屎你都趕不上熱乎的,你還不化骨!」
「老老實實當你的屎黃毛僵吧!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