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煒說著，在夏清歡的肩膀上輕拍了幾下。
他轉身便去了外間，找了張沙發翹著二郎腿各種嘚瑟去了。
夏清歡沒有起來，她並不是要為自己做了什麼而懺悔，她只是想要要回她的兒子。
約莫過了一個小時，那扇房門果然開了，金先生站在門口，一臉冷漠的沖夏清歡說道，「老太太讓你進去。」
他說完，轉身便走了。
夏清歡已經直不起雙腿了，她掙扎了好一會兒，才讓酸麻的雙腿有了知覺，往裡屋走得時候，她的腿一瘸一拐的。
床榻上，老太太一臉憔悴的靠在床頭，滿頭銀髮讓人看著心疼。
她不願意看向夏清歡，目光只是獃滯的盯著一處。原本是經歷過人生大風大浪的人，想不到到了耄耋之年，還要遭受這樣的劫難。
「祖母。」
見到老太太，夏清歡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。
「我不是你的祖母。」
老太太冷冷的拒絕，「你和肖煒沒有辦婚禮，便不是我湛家的孫媳婦，我不會認你。」
她用了這種方式來劃清和夏清歡之間的距離。
「祖母，不管您認不認，我都是湛家的孫媳婦，我來這裡，不是要跟您認錯，我是想要帶走我的孩子。」
「住口。」
老太太勃然大怒，抓起床頭的茶碗，照著夏清歡就扔了過去，她沒有躲閃，白瓷茶碗直接就砸在她的額頭上，殷紅的血順著額頭汩汩的往外流。
「祖母，軒軒還小，他才五歲。您也是做過母親的人，您應該知道我此刻的心情。我是出庭作證了，我是落井下石了，湛璟塬判刑是和我有關。可是，也是因為他，我才家破人亡，我的父親慘死在醫院裡，死不瞑目，我的母親現在不知道去向，您覺得，這些對我公平嗎？」
她深呼吸一口，將那些壓抑在心裡的話一股腦的往外說，「我知道你傷心，您覺得我這麼做很不該。可是，我沒有錯。做錯事的人就該受到懲罰不是嗎？公平正義遲到了五年，我一個弱女子，沒有人可以撐腰，是法律給了一次申訴的機會。如果是您，您難道什麼也不做嗎？」
她反問一句，目光依舊平和的看向老太太，「您認不認我，我都不在意。我只是要做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。今天，無論如何我都要帶走軒軒。他是我的兒子，是我的命，我不能讓他有任何閃失。」
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，從她的下顎，一直低落到地板上。但夏清歡直直的站在那裡，沒有喊疼，也沒有一絲矯揉造作，她只是平靜的說著心裡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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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有一絲震驚。
她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向夏清歡，因為背著光，夏清歡的臉看得並不清楚，但是她身上的那股子勁兒，她卻看得清清楚楚。
她並不知道夏清歡這些年都遭遇過什麼，她更不清楚湛璟塬和夏清歡之間的瓜葛，這些，她不關心。
如果夏清歡和湛家沒有關係，她會高看這個女人。但現在，她身上的這股勁兒差一點害死了她的孫子，她便不能饒恕。
「軒軒是湛家的血脈，自然會有湛家的人來照顧他。你回吧。」
老太太冷冷的下了逐客令。
但夏清歡站著，卻是一動不動。
她不走，她目光依舊平和的看向老太太，「我說過，他是我的命，任何人都不可以從我身邊帶走他。」
她的執拗又上來了。
「住嘴。」
老太太再次發怒，「滾出去，永遠都不要出現在這裡。」
金先生沖夏清歡做出一個請的手勢，「夏小姐，請吧。」
夏清歡撲通一聲再次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，「請您放過軒軒吧，他還是個孩子，這件事與他沒有關係。您恨我，我可以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您的面前，我答應您，說到做到。」
她就那麼跪在老太太的面前，彎下腰給她磕頭，額頭觸在地板上，發出可怕的咚咚咚的聲音。
老太太別過臉不去看，她見多了風雲變幻，眼前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像她自己了。
只是隔了幾十年的光陰，她並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身影。
「璟塬，他是湛家的希望。就算他做錯了事，你也不該……不該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。你知不知道，你這樣會害了他啊。」
老太太的淚水，無聲的滑落。
夏清歡沒有吭聲，她並未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。
「請祖母放過軒軒，他還小。如果您怨我，該承擔的我來承擔。」
「你承擔？你拿什麼來承擔？夏清歡，我不管你是什麼人，我絕對不允許一個想要把我湛家攪渾的女人存在。你出去。」
老太太下了逐客令，夏清歡仍舊沒有起身。
時間滴滴答答的往前走，夏清歡跪在那裡身體搖搖欲墜，她原本才康復，需要多加休息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外面突然響起了夏宇軒的聲音，「我要媽咪，我要媽咪呀，你們放開我，我要回家。」
外面響起了夏宇軒的聲音，老太太剛要發作，夏清歡強撐著起身朝外面跑去，雙腿已經僵硬，她直接跌到在地上，下巴磕在地面上，立刻破了皮，老太太看著都覺得疼。
可她用手撐著，一瘸一拐的往外跑。
「軒軒，軒軒……」
她喚著夏宇軒的名字，老太太重重的嘆息了一聲，那個女人，看著讓人覺得心疼，可又讓人覺得可恨。
「媽咪。」
夏清歡衝出去的時候，夏宇軒恰巧要被人抱走，見到夏清歡，夏宇軒照著那人的胳膊就咬了下去，那人吃痛，鬆了手。
他如同小鳥一般朝夏清歡撲了過去，「媽咪，你怎麼啦？他們打你了嗎？你痛不痛呀？」
小傢伙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，嘩啦啦的往下落。
夏清歡不住的搖頭，她也哭了，她緊緊的將夏宇軒摟在懷裡，「媽咪沒事。」
老太太強撐著起了床，她到底是個女人，嘴再硬，心卻是軟的，見到夏清歡和夏宇軒摟抱在一起哭，她杵著拐杖朝這邊走來。
「老巫婆，不准你欺負我媽咪。」
夏宇軒沖著老太太叫囂，夏清歡趕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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