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6章 206內情

發佈時間: 2022-08-07 16:11: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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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梅保冷笑着低下頭,在林夫人耳邊輕聲道:「晚了,當你想將這個消息送出去的時候就晚了,林夫人,安心上路吧,你放心,你的女兒很快就會去陪你,黃泉路上你不會寂寞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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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梅保陰邪尖細的嗓音回蕩在林夫人的耳邊,她雙眸猛然發出一陣亮光,張嘴就想咬向高梅保的脖子。

這麼近,應該能咬到吧?

咬死他,一定要咬死他,咬死了他今天她就能活,他死了,班樂汐那個惡毒的女人會心疼吧?

他是皇上身邊的人又怎麼樣?她都要死了還管他忠心於誰?皇上又怎麼樣?他再本事還能讓死人復活?

他死了皇上也會傷心吧?呵呵,畢竟是從小照顧他長大的奴才,他不會那麼沒良心的。

林夫人想的挺好,只是她忽略了一個問題,她在床上躺了這麼長時間身體虛弱,連說話都費勁又怎麼能咬得着高梅保?更何況高梅保的身手可不弱,他比不上五月,但可比一般宮中的禁衛軍還厲害,否則當年蕭太后也不放心將年幼的楚崢交到他手中。

高梅保微微抬起頭便躲過了林夫人的攻擊,嗤笑着看向林夫人,「夫人這是想做什麼?奴才雖然長的不差,但畢竟是個閹人,夫人此舉不妥吧?這要是讓林大人知道了,還不得休了夫人?

罷了,看在夫人要死的份上,奴才就不將這件事告訴林大人了,免得在他死之前還得再多戴一頂綠油油的帽子。」

林夫人正懊惱沒能一口咬住高梅保的脖子,猛然聽到高梅保的話后驚住了,傻獃獃地看向高梅保。

「你說什麼?你要殺我家老爺?」

林夫人這下可真傻了,她沒想到皇上會連她家老爺也不放過,明明此事與丈夫無關,為何一定要將他牽扯進來?

高梅保冰冷的視線一直沒離開林夫人,淡淡的語調說明他的不屑。

「沒錯,林夫人得了會傳染的病症,都連累了珍寶林了,林大人與林夫人朝夕相處,又怎麼會不被傳染呢?」

高梅保說的風輕雲淡,就好像現在想要林大人命的人不是他一樣。

林夫人這下可受不了了,立即尖叫出聲,「你不能,你不能這麼做,我家老爺一心為國,為大楚做了多少事?他是朝庭命官,是大楚的基石,你不能無怨無故殺了他。」

高梅保冷淡的臉上閃過一抹諷刺的笑容,「不能?為何不能?他得病了是事實,為了不讓他傳染到別人,只能殺了。

大楚的基石?呵呵,他也配?」

說到這裏高梅保的臉上冰寒一片,抬起頭再敢沒看林夫人一眼。

「你不能,我求求你,你不能這麼做,你不是想殺我嗎?我去死,我願意去死,你放了他吧,你不能殺他啊!」

林夫人哭出了聲,鼻涕眼淚全都混到了一起,多日來的折磨讓她臉色蒼白,再加上臉上的臟污,看起來十分的惹人憐。

可高梅保根本沒看她一眼,「不能?為何不能?他為大楚做什麼了?他這官是怎麼當上的,夫人不知道嗎?」

林夫人愣住了,驚訝地看向高梅保,獃獃地問出聲,「怎麼當上的?老爺是科考入仕的啊!」

高梅保面如寒冰,再次低下頭,嘲諷地看向林夫人,「科考?呵呵,就那個蠢貨,他有那個本事嗎?」

林夫人愣住了,「你什麼意思?我家老爺確實是通過科考入仕的,朝庭里都有檔案,做不得假。」

高梅保看着林夫人的眼神越加冰冷,咬牙切齒地低聲道:「林夫人有所不知吧?也是,那麼大的事,他又豈會和別人說?

呵呵,林夫不知,那本總管就告訴你好了。

本總管入宮前曾和村中一個密友來往甚密,我們惺惺相惜,性趣相投,結為義姓兄弟。

雖為異姓兄弟,但實則上我們村子裏的大部分人全都是一個姓氏,而我,本姓林。」

高梅保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到了林夫人的臉上,讓林夫人忍不住一凝,「林?姓林?」

林夫人似乎想到了什麼,她懷疑高梅保口中的那個林家小子就是丈夫。

高梅保冷哼一聲,抬起頭看向床幔上的綉著的祥雲,慢慢陷入了回憶之中。

「我與那義兄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,我們雖然沒有錢,但確是真正的好友,別看我們是無話不談的好友,但我們的性格卻是南轅北轍。

我調皮,喜歡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蝦,最是喜歡舞刀弄棒,沒一天閑着的時候,可我那義兄卻不然,他安穩沉靜,喜歡做學問,如果我不主動去找他,他能坐在窗前學一整天也不動地方,喜歡的東西不同,使得我們走上了完全相反的兩條路。

他家裏沒銀錢,不能供他去私塾,村裏的學堂也因為他沒錢而不要他,他只能偷偷地趁著放牛割草的時候趴在學堂下的窗戶去偷聽,即便是這樣,他也遠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學的要好太多了。

漸漸的,他的行為入了教授村裏學子的秀才的眼,睜隻眼閉隻眼任憑他偷聽,時間一長,還真讓他學出點門道。

他憑着自己偷學來的本事,又在我的資助下去參加了童生的考試,結果還真讓他考過了。

只這一次,他家裏好似看到了希望,攢錢供他上學,再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,因為我已經被家人賣進了宮中。」

高梅保目光遊離,眼神根本沒在林夫人的身上,他獃獃地訴說着往事,就好似在自言自語一般。

「我在宮裏吃盡的苦頭,才在一個契機下被太後娘娘所救,後來我就一直跟在太後娘娘身邊,我那時才知道,太后的本事有多大,她又多麼的善良可親。

她沒有因為我是閹人就看不起我,而是把我當成一個人,一個正常的人,她教我寫字,教我做人的道理,教我這宮的險惡,教會去防備所有人。

也許她只是不經意的教授,卻讓我受益非淺,也許她根本沒當回事兒,卻讓我一生受用無窮。

我在宮裏爬的很快,因為我是太後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奴才,是她最信任的人,慢慢的,我做到了大總管的位置,受命照顧太後殿下。

太後娘娘對我的恩情我一輩子也報答不完,正好有這麼個機會,我當然得抓住了。

於是我盡心儘力照顧太後殿下,護着他長大成人,將太後娘娘教給我的一身本事暗地裏全教給了太子殿下,等他登基那一天,我又成為了他身邊最得力的總管。

而這時,我也想家了,我不想自己的家人,我只想那位義兄,我想知道他怎麼樣了。

於是我派人去打探家裏的情況,結果卻是我沒想到的。」

說到這裏,高梅保的眼睛全紅了,他恨恨地低下對瞪着林夫人,眼中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刺的林夫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憋死過去。

高梅保好像看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,咧開嘴笑了,只是眼中卻半點笑意也沒有,只有無盡的恨意。

「你知道我查到了什麼嗎?我那位義兄死了,他躊躇滿志參加科考卻落榜了,家裏人埋怨他,他的妻子怨恨他,因為他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,還負債纍纍,家裏窮的連條像樣的衣服都沒有,就連過年都是吃稀粥,連點肉腥也看不見。

他原本想第二年再考,可他的妻子卻在這個時候給了他沉重的一擊,他的妻子背着他偷人,被村裏人抓個正著,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病不起,不過十幾天的時候便一命嗚呼了。

查到這裏我原本以為是他的妻子害死了他,所以我想給他報仇,而此時離他去世已經過去了五年,他的妻子早就嫁給了那個偷人的人,最諷刺的是,他們過的還挺好,不但生了兒子,還做起了買賣。

為了能弄死那兩個人,就找人做了個局,讓他家賠的凈光,還讓他丈夫坐了大牢。

原本我的報復就此差不多結束了,可沒想到,本總管在幾年過後卻意外地見到了林大人。

林大人和那個人間夫長的那叫一個像啊!兩人不但相像,而且林大人的名字和我那義兄竟然一模一樣。

我當時就懵了,看到林大人就好像看到了那個間夫一樣,可我知道他不是他,只是我一直很納悶,林大人和那個間夫到底是什麼關係?

於是我又開始重新調查,我花了五年的時間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得知,林大人和那個間夫原來是堂兄弟,不但如此,林大人當年正是和我那義兄一起考的科舉,兩人還因為是同鄉並且同名的原因曾結伴同行,一起入京參加科舉。

再後來珍寶林入宮,我知道她是林大人家的閨女,我原想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她的,可後來我又放棄了,因為我想看着她痛苦,看着她一生都囚禁在這冰冷的皇宮中。

我冷眼看着她在一群宮妃中掙扎,看着她迷戀皇上而又不得時痛苦的模樣。

就在兩年前,大楚再次科舉,貢院卻意外大火,有很多檔案全都燒沒了,我奉皇上之命去協助調查,結果卻在燒毀的檔案室內找到了當年林大人科舉時的卷宗,結果我發現……」

高梅保惡恨恨地瞪着林夫人,眼中滿是殺意。

林夫人大驚失色,她預感到不好,高梅保將要說的事會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,就連她的丈夫也會被眼前的人拉入地獄中。

「你發現了什麼?你到底知道些什麼?」

意外的,出聲質問高梅保的人不是林夫人,而是躺在另一張床塌上半死不活的珍寶林。

珍寶林掙扎想坐起來,甚至想下地走到高梅保的身邊問他還知道些什麼,可她身體實在太虛了,支撐不了她那麼大的動作,她只能拼盡全力側身支撐起半邊身子,急切地看向高梅保。

高梅保緩緩轉過頭,沖着珍寶林嘲諷地笑了笑,「我看到啊!林大人的考卷不是他的,而是我那義兄的。」

話音剛落,珍寶林和林夫人瘋了般吶喊,「不,這不可能,這不是真的,你在撒謊。」

兩人的眼睛瞪的像銅鈴一樣,由於睜的太大,眼中有些充血,紅血絲像蜘蛛絲一樣遍佈她們的眼球上。

高梅保呵呵冷笑,「本總管為何要騙你們?騙你們對我有什麼好處?我說的是事實,我雖然入了宮,與外界通信不便,與我那義兄更是沒有什麼來往,但當我得知我那義兄死了的消息后,我將我義兄這些年所有的詩詞和書本全都在他家人的手中買了下來,雖然少了一部分,但還是讓我找到了不少,他流落在外的所有手札全都讓我找到了,他的筆跡我再熟悉不過了。」

高梅保的眼中充斥着嗜血的光茫,他好似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,這東西讓他興奮,讓他不由自主地想毀滅一切。

可時間不長,這種嗜血的光茫暗淡下去,緊接着他的身上燃起了滔天的殺意。

「我當時沒想通,可回宮后我花了一天的時間來整理整個事件,我終於想明白了,我那義兄死的冤啊!

當年我義兄的妻子早就和人偷情了,而那間夫的堂弟正好與我義兄同名,正值科考之時,那間夫就告訴了林夫人,也就是他的堂弟,與我義兄一起上京科考,如果考上了就算了,如果考不中,就以我義兄的名義頂替他的名字。

後來我義兄考過去了,你家林大人卻沒考過去,而此時林大人不知道從中做了什麼手腳,讓我義兄以為他沒考過去,還提前離開了。

送達考試結果的士兵只認考卷不認人,送達的也只是提供給貢院的地址,地址對了名字對了,印章對了那就對了,我猜,林大人一定是偷了我義兄的印章吧?」

「不,這不可能,這都是你胡亂猜的,做不得數。」

珍寶林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這麼做,她瘋狂搖頭,好似這樣做就能否定父親所做的一切,好似就能讓父親的形像再次再心裏高大起來。

可只惜,她不蠢,相反還很聰明,雖然沒有得到證實,高梅保手中也沒有證據,但她從高梅保的神情和對整件事的推理上已然猜出了結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