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4章 用我得失,換他成長

發佈時間: 2022-09-18 16:37: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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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權青城看得頭都要大了,喊了幾次都沒有人聽他的。

 到是三殿下權青允又冷哼一聲,大聲道:「都別吵了!這裡是朝堂,看看你們一個個像什麼樣子?」說罷又看向左右丞相,「二位相爺是不是也該做個表率?就杵在這兒看熱鬧不太好吧?你們這是在看朝臣的熱鬧,還是在看皇上的笑話呢?」

 兩位丞相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了,趕緊就參與進來,就聽左相大人說:「夜四小姐於國有功於民有恩,日後肯定是要論功行賞的。但當務之急是如何平息了她的怒氣,讓她將第二枚藥丸獻出來,醫好那些沒去病根兒的人。」

 右相大人道:「李家於國也有功但於民卻有罪,功罪相抵就不致死,又是西宮太后的母族,不如就讓他們加倍歸還賣藥丸所得的銀兩,再對每戶買了藥丸的人家做出賠償?」

 權青允補充:「將李家那個醫館收了吧!」

 人們對此沒有疑義。

 權青允再補充:「收了之後送給夜四小姐。」

 這話一出人們就開始合計起來了,為何三殿下今日一再的替那夜四小姐說話?倆人不是不對付么?不是互相的誰看誰都不順眼么?這怎麼都主動張羅著縱給夜四小姐要醫館了?難不成三殿下也看上了夜四小姐?就因為那位長得實在漂亮?不應該啊!三殿不是跟夜家的二少爺……

 今日早朝也算亂中有序,雖然權青城還是沒有多少主導權,可總歸是想辦的事都辦明白了,李家這個燙手山芋也有了解決的辦法。

 其實權青城心裡明白,朝臣說得也沒錯,李家是西宮太后的娘家,總不能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,那也就意味著昭告天下皇上跟李太后翻了臉,在這樣局勢下是不明智的。

 但也不能放得太輕易,因為那樣不但他沒面子,溫言姐姐也沒面子,而且他更沒法跟內城人交待。

 好在他三哥逼著左右丞相表了態,這件事也就算有了定奪。

 不過他心裡也有跟朝臣們一樣的猜測,三哥為何突然就幫溫言姐姐說話了?倆人沒什麼交情啊?難道真的是看上溫言姐姐了?那可實在是找死!

 散朝之後,權青城依著今早夜溫言傳過來的話,大搖大擺地走了一趟一品將軍府,與已經回府的夜溫言見了一面,然後再大搖大擺地離開。很快就由宮裡下發第二批藥丸,送至每一個舊疾複發的內城人手裡。

 坊間傳聞,這是皇上親自去一品將軍府求來的葯,這是皇上心繫百姓,不惜放下皇帝之尊親自相求,才得到了夜四小姐的原諒。

 夜四小姐也是好樣的,不計前嫌,將藥丸拿出來,依舊分文不取。這些藥丸可都是夜四小姐自己花銀子買來的,再經過改良加工,方成了治病良藥。

 在此舉上,皇上和夜四小姐都是恩人,大家要感謝就得兩方都感謝,千萬不能厚此薄彼。

 另也有人帶出另一波節奏,是說自新帝登基以來,一直都是攝政王在輔政,可接二連三地出事。如今攝政王重傷在家養病,朝政都由皇上自己做主,非但沒亂,還越來越好。就說藥丸這個事兒,攝政王管都沒管咱們,反到是皇上屈尊走出皇宮為咱們求葯,可見攝政王輔政也沒起到什麼好作用,還不如皇上自己說了算呢!

 這一**節奏帶起來,短短兩三日,就將權青城的威信與威嚴推到了一個最高峰,同時也讓一時風光的攝政王跌到了谷底。

 此言傳到攝政王府,氣得權計一整天都沒吃下東西。

 夜溫言每晚進宮去看師離淵,白天就在家裡等著,李家父女被放出來的消息是計嬤嬤帶回來的,上述坊間傳聞是墜兒同她講的。香冬同她皆為旁聽者,聽完了這些香冬就問:「李家父女就這麼被放出來了,小姐心裡的火氣能消了嗎?」

 夜溫言看著計嬤嬤遞過來的李家醫館的房契和地契,笑笑說:「沒有什麼消與不消的,本來也沒有多大的火氣,李家那些個手段,在我看來不過是跳樑小丑,不足為奇。」

 「可外界雖也有人在感謝小姐,這個功勞卻終究還是讓皇上給佔了。」香冬嘆了一聲,「奴婢沒有不樂意,就是怕有人會說小姐是迫於壓力才拿出藥丸的。他們不感激咱們可以,若是反過來還記恨上那就不好了。」

 夜溫言聞聽此言,只說道:「若是通過這一場地龍翻身能讓那孩子成長起來,那麼我到是願意用我個人的一些得失去換他的成長。何況那些本也不算什麼得失。」

 她不願再探討這個話題,只說自己累了想歇歇,便散了幾人,歪歪靠在軟椅上。

 意念一動,一朵花自儲物鐲子里被調了出來,她將花托於掌心,微微向上一托,花飛靈起,於眼前拉開一片影幕。

 影幕上儘是前世夜家的氣息,是所有人生活在大宅里,你來我往,或停或走。

 她看到一位少年,長得跟權青城一般模樣,那是堂弟夜傾城年少時的樣子。

 夜家有私塾,專為夜氏子弟所開,但去上學的多半是女孩,男孩極少。

 影幕只有影像沒有聲音,她看到夜傾城站到她面前,嘴巴一開一合地說話,雖聽不見聲音,但她卻知道傾城是在問她:為何從不到大家裡的男孩子就很少?

 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?好像是說:可能因為他們覺得女孩子懂得好養,也可以穿漂亮衣服吧!所以都喜歡生女孩。

 那時的夜傾城哪裡懂得生男生女非人為所控,更不知夜家數代單傳,他的父親不過是爺爺抱養到家裡來的養子。只信了她的話,以為家裡都喜歡聽話懂事的孩子,於是也不再調皮,用功讀書,好好走路,衣服自此總是乾乾淨淨,再不會雨天玩泥,冬日滾雪。

 一個男孩子,生生把自己練得跟大姑娘一般。

 她很想念前世,很想念夜家大宅,也很想念總跟在他身後轉啊轉的夜傾城。所以才在面對權青城時,不由自主地就總想幫他一把。

 事間巧合無數,她知道北齊的少年皇帝不是前世那個孩子,可凡事都有個萬一。萬一是呢!萬一他把什麼都忘了呢?否則怎麼可能巧合到長得一模一樣的人,還會叫那樣相似的名字?她不指望他終有一天能想起什麼,最好是都忘掉,如此才算真正的新的一生。

 不像她,兩世人生,兩世記憶,人人知夜四小姐跋扈洒脫,卻不知如今的她,回憶里是無盡的痛苦,是槍響之時血流滿地……

 砰!突然一下,房門被撞開了。靈力幻化出來的影幕隨著這一撞匆匆打散,正散在夜傾城彎著一雙桃花眼,對著她露出燦爛笑容。

 她有多思念那個笑容,就有多憎恨這個撞進來的人,一雙手緊握成拳,要拚命控制才能控住將人掐死的衝動。偏偏闖進來的人還要激怒她,一進來就罵了句:「見人!」

 是夜連綿。

 身後,計嬤嬤、墜兒和香冬都到了,計嬤嬤當時就問:「主子,可要將人扔出去?」

 墜兒習慣性地就要去找磚,說:「你敢罵我家小姐我就拍死你。」

 夜溫言卻誰的話都沒應,只搖搖頭,再揮手令下人都退出去了。這看了一眼夜連綿,強忍著怒意問道:「你這又是發的什麼瘋?」

 夜連綿真是要瘋了,五官都扭曲,一雙眼珠子幾乎就要瞪出來。

 她指著夜溫言說:「都是你,幾次三番的惹惱二叔一家,還惹祖母,連帶著我都要跟著你吃瓜烙。我原本在祖母那裡住得好好的,從小到大我都住在她身邊,卻偏偏因為你犯了錯,讓祖母把我也趕了回來。夜溫言你這個小見人,你自己不想好還要連累我,憑什麼?你怎麼不去死?這個家裡為什麼要有一個你?」

 夜連綿幾乎是在吼叫了,吼得滿面通紅,「不要以為所有人都怕你,我不怕!夜溫言,從小你就得到最多的寵愛,從小你就比我們所有人過得都好,你憑什麼?就憑你長得好看?就憑你一出生祖父就打了勝仗?可你都得到了祖父最多的疼愛了,為何還要跟我們搶父親母親?為何所有人都只疼你不疼別人?你到底施了什麼妖法?你是妖怪嗎?」

 「所有人都說夜家大小姐溫婉賢淑,三小姐美艷動人,四小姐最得家裡寵愛。偏偏我這個嫡出的二小姐提都沒人提,我就跟那夜紅妝一樣是個隱形的。憑什麼啊?夜溫言,你是不是把這個家裡所有的氣運都吸到你一個人身上了?」

 夜溫言就有些聽不懂了,原主的記憶一幕幕湧入腦中,從小到大都有。

 人人都說她是最受寵的小女兒,人人都說不管是夜老將軍還是夜大將軍,有什麼好東西肯定都是給她的最多。但是在原主的記憶里卻並不是這樣的,至少在夜大將軍這兒不是。

 半晌,她說:「夜連綿,或許祖父是偏疼我一些,可父親母親給我的,哪一樣你沒有過?你是比我少了衣裳還是缺了首飾?家裡按人頭置辦的東西,從來都是每人一份,你我都是嫡女,得到的幾乎就是一樣的,你有什麼可不平的?我清楚地記得三年前,父親從外省回京,帶回來一些臨安城難見的小物件兒,我拿兩個你就要拿三個,我拿三個你就必須拿五個。最後我只得一個,大姐姐的也都給了你,所以你說說,他們是更偏疼誰?」

 「那是我搶的!我要是不搶,他們會多給我嗎?」

 「憑什麼要多給你呢?每人一份,你憑什麼一定要比別人拿得多?」夜溫言的憤怒已經平復了許多,說這些話時面無表情,甚至眼中都不曾流動任何情緒。

 因為這不是她所經歷的事,是夜四小姐和夜連綿之間的恩怨糾葛,她說到底不過是個看戲的罷了。要說真要哪裡不高興,她也只是不高興夜連綿的突然闖入,碎了她看前世夜家的影幕,散了她堂弟傾城的燦爛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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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就像正在看著的一部影片突然被打斷,就像電影院里突然來了不刺之客,攪了這場影局。

 打擾她看電影,真不是一件叫人愉悅的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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