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哥的瓜不好吃,容易被噎。
姐弟倆也不敢再耍小心思,在遲重樓跟前撒嬌賣萌了一會兒便灰溜溜的跑路了。
不過遲柔柔走之前還記掛這一件事。
「大哥,那個劉軍醫有信兒了嗎?」
敢給他大哥下蠱,那廝必須死!
「此事大哥會處理好的,回去休息吧。」
遲重樓顯然不欲和她說太多。
遲柔柔只能失望的離開。
她走了之後,許伯端著茶水進了凌雲院。
將茶水擱在桌上后,老人家看到旁邊的信,禁不住嘆了口氣:
「赫連姑娘對大少爺是一片痴心的,她等了你這麼多年,此番大少爺你回來后便拒絕了她,難免她會氣怒。」
遲重樓眸子露出幾分自嘲之色。
「早該與她交代清楚,是過去的我太猶豫不決。」
他同赫連般若間不會有好結果。
上一世如此,這一世只怕也不會有變化。
只是他上一世不肯早早放手,反害得她至那般田地。
許伯搖了搖頭,不知說什麼好。
鎮國公府與四門閥間有血仇,這些兒女情長本就是傷,倒的確不如斷了好……
只是這痛剜在心裡,其苦不堪說,又豈是真那般好斬盡的?
「老奴先前聽到二姑娘的話,劉軍醫和其家人失蹤,但給大少爺下蠱的人,的確得找出來不可!」
許伯眼中有殺意在蔓延。
「世間善蠱之人不多,能煉出銀絲蠱的攏共也只有那幾人罷了。」
遲重樓淡淡道:「正好天啟宗內有一號人,不過此人此時還未到京都,倒不急著去找麻煩。」
「大少爺已然知曉是誰下的毒手?」許伯詫異道。
遲重樓嗯了一聲,沉眸道:「赫連閥。」
許伯神色微變,又看了眼那信,越發緘默了。
不怪乎大少爺要與赫連般若有所了斷啊。
赫連閥他們遲早是要動的,到時候這赫連般若卡在中間,如何做人?
「接下來,我恐怕要閉關幾天。」
遲重樓開口道,看著自己雙腿皺了皺眉。
「大少爺的此番受的傷……」
「這傷並不妨事,只是傷上的咒術不好解。」遲重樓搖頭道,他的腿隨時都可復原,但這傷口上還被人施加了咒術,那才是難以破解的!
這一世他醒來時,正好是宇文卓刺殺他之後,在馬車上聽到了傻小鳥的聲音。
不過那時他的意識還混沌著,並未聽清她到底說了什麼……
這一世他醒來到底是遲了些,沒能避過戰場上的那次暗算。
「南越那邊究竟是派了何許人,竟能傷到大少爺你?」
許伯驚疑不已,遲重樓已是不化骨,要傷他可不是簡單事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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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他替遲重樓檢查傷勢時,就發現了這咒術,隱於骨血中,連他都束手無策。
「那人隱匿於戰場上,我未能捕捉到他的存在。不過應該不是殭屍,恐怕是道門的人。」
「能施展此咒,修為絕不簡單。」
許伯點了點頭,眼底沉著殺機:「南越道統興旺,只可惜距離太遠,否則老奴定要過去,好好找他們算一算賬!」
「倒不急,以後會有機會。」
遲重樓搖頭道。
這一世細枝末節的變化已使許多事偏離了原由軌跡,上一世的記憶在這一世或許已派不上太多用場。
這腿上的咒術還是得早早解除為妙。
「後面幾日,勞煩許伯多照看那兩個小傢伙。」
遲重樓沉銀道:「選個何時的機會,把宇文天邪交到小鳥兒手上,京都城裡那幾個老怪物暫時雖不敢妄動,但就怕橫生枝節。」
「若能吞噬了宇文天邪,她的神通應能覺醒的更快些。」
許伯點了點頭,「大少爺安心閉關,這事就交給老奴吧。」
……
從凌雲院里出來,遲柔柔琢磨著那封信。
耳朵忽然動了動,抬起頭朝外看去:「阿柒來找徐嬤嬤做什麼?」
「你要出去瞧瞧?」遲玉樓問道。
雖距離遙遠,但外頭的動靜他們確實聽的一清二楚。
「算了,估摸著是爛芋頭找那傢伙有事。」
遲柔柔搖了搖頭往自己院里走。
二狗子趕緊追上,「遲柔柔,你說那信到底是誰寫給大哥的?」
「這麼多年我怎麼就不知道大哥在外頭還有風流債啊?」
遲柔柔白了他一眼,「你以為大哥是你?呵,還好你現在是殭屍了,否則怕是過幾年孩子都生了幾窩出來嚶。」
「你侮辱誰呢?我是鴨不成,還生幾窩?」
遲柔柔一撇嘴,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,摸著他的腦袋瓜:
「相信姐姐,鴨是個艱難的職業,你……干那行,估摸著是沒飯的!」
遲玉樓可聽不懂她這些鬼話,白了她一眼,閃到邊上去。
「有本事你在大哥面前擺出這副德行給他看看,你看大哥削不削死你!」
「哼,大哥會捨得削我?」
遲柔柔瞅著這個與自己爭寵的傢伙,滿臉凶氣。
「只要你二姐在一日,你在這家裡,永遠都只能是這個!」
她說完豎起小拇指,不看遲二狗那鐵青的俊臉,大搖大擺的回自個兒的凌霄院。
遲玉樓看著她那囂張的背影,一陣磨牙。
在心裡一個勁兒發誓:遲柔柔你給小爺等著!
小爺要是不把你賣給那御敗類,我就不是你弟弟!
……
徐雲之隨阿柒回到王府。
剛一進御淵的院子,一支箭迎面而來,唰的一下從他的髮髻上貫過去。
御二爺手拿著璇璣弩,似笑非笑的看著他。
徐嬤嬤眉梢一挑,「你活膩歪了?」
御淵面不改色,繼續上弩,箭頭對準他:「徐二愣子,有些事本君需要你老實交代。」
徐雲之臉色漸漸變了,走到一邊坐下,倒也不懼他手裡的弓弩。
撇嘴道:「居然對我動傢伙,看樣子你這回是玩真的。」
「問吧,我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誠實回答。」
御淵倒是習慣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。
「你曾說過,十年前我大哥死那日,遲重樓在城郊救了你,城郊什麼地方?」
「杏花嶺。」徐雲之毫不猶豫道。
「杏花嶺距離玉妃幼時舊邸似乎不遠啊……」
御淵把玩著璇璣弩,意味深長看著他:「聽我家小肉肉說,你還知道殭屍的事,所以徐二愣子,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本君呢?」
徐雲之一撇嘴,半點沒有說謊被抓包的心虛。
「你又不是我婆娘,我幹嘛什麼事都告訴你?」
倏的一聲,弩箭從他耳畔劃過。
徐雲之白眼一翻,御淵冷冷盯著他:「本君沒與你開玩笑。」
徐雲之皺了皺眉,撇嘴道:「我當日在杏花嶺只是恰好在那邊採藥,運氣不好遇見了殭屍,然後被遲重樓所救。」
「別的我不知道,但遲重樓救了我之後便匆匆離開了,像是在找什麼人。」
御淵眸光微閃:「大約是什麼時辰?」
「你與你大哥出事後不久,或許是之前也說不準,時隔太久記不清……」
徐雲之皺眉道,「更何況我本就是半個道門中人,知道殭屍有何奇怪的?」
「這麼多年,為何你從不曾對我提及?」
「說了又如何?讓你越發覺得自己是個怪物?」徐雲之翻了個白眼,「再說這本也是你家老頭的意思。」
徐雲之看著他的神色,皺了皺眉:「你可是與你那位狗牙姑娘在一起查出了什麼?」
御淵把璇璣弩往邊上一丟,神色不渝道:「你又不是本君的婆娘,我幹嘛告訴你?」
呵……
還真是輸人不輸嘴仗啊?
徐雲之倒是不惱,哪怕剛剛這敗類還拿璇璣弩射他的腦袋。
反正這些年他和御淵的相處模式也就這麼回事兒。
他給御淵下毒下蠱,這敗類就各種明槍暗箭往他身上招呼。
要是哪天一不小心把對方搞死了,那就算對方命不夠硬咯。
之所以能成朋友,大概是出了心夠臟,手夠毒外……還要加上看得開吧!
「你自詡醫術高明,道法雖不會但好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,但怎麼被人在你腦袋裡動了手腳都不知道?」
御淵戲謔的盯著他。
「幾個意思?」徐雲之神色微變。
「十年前京都城裡那幾隻老怪物聯手施展靈法,將當事者的記憶給抹了,讓人遺忘了殭屍之事。」
「但你和我家那老東西卻都記得此事。」
御淵嗤笑著,「且你們所記之事,同真相都有一些出入。你說本君是什麼意思?」
徐雲之猛地站了起來,臉色幾變,狠狠的啐了一口。
「我就說我怎就想不起師尊所教我的那些道門之法!定是我被那些怪物給洗腦了!」
御淵嫌棄的眯起眼:「呵,明明就是你沒那天賦,還挺會給自己找由頭的……」
「我看著像是沒有天賦之人?」徐雲之哼了聲。
在自我認知這一方面,他和御二爺顯然是一樣的沒有嗶數。
徐雲之手摸索著下巴,走到御淵身邊,拿肩膀拱了下他:
「你身上的封印,還沒松吧?」
御淵睨向他:「要不你替我解開?」
「我可沒那本事,」徐雲之撇嘴道:「好歹我師尊把一條命都賠你身上了,你就安分點。」
御淵呵了一聲,吐出一口濁氣道:「我始終覺得我身上的力量與殭屍有關。」
徐雲之看了他一眼:「這些疑團我可幫不了你,只能你自個兒去解開。不過,有件事我倒是能幫幫你……」
「休要廢話,說!」
「你那未來大舅子……有點非同一般啊……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