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影后的自我修養

發佈時間: 2023-08-10 16:39: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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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蓋瑜在夏晚橙身旁蹲下,小心清走了她腳邊的花瓶碎片。身旁女孩兒一直低頭抽噎,喃喃說著「對不起」。

 「你還好嗎?」蓋瑜問了聲。

 夏晚橙倉促點頭說著「沒事」,卻在要站起的時候又失力倒下去。蓋瑜摟住她,手下不小心觸到她溫度偏低的手臂。

 膚如凝脂,大概就是這樣了。

 「腳動不了?」

 問出這話的同時,蓋瑜握住了夏晚橙的腳腕。他左右旋了幾圈,判斷道:「沒傷到骨頭,應該只是扭到了。」

 怎麼可能扭到?

 她一個有自由搏擊基礎的人,怎麼可能把自己摔出毛病來?

 夏晚橙又不傻。

 眼淚滴滴答答往下掉,旁邊人也柔聲安慰著,盡顯紳士風度,夏晚橙心裡卻是一派無聊。許久,等夏芙又開始發飆怒罵,夏晚橙才悠悠出聲:「都是我的錯。我這樣子給我爸爸看到不好,要不我就先回去了。」

 夏晚橙哭不動了,她打心底里開始泛起一股股噁心。

 捉摸著目的已經事半功倍,夏晚橙就想尋個緣由告退。

 她低頭她低頭整理了儀容,再抬頭,就見蓋瑜很認真地在看她。

 夏晚橙猜想,她現在的形象應該和半個小時前的落湯雞小白蓮有天差地別。現下又哭過,看上去估摸著有一種梨花帶雨的我見猶憐樣。

 「你少來!」

 這會兒的夏芙終於反應過來些意味,她表情誇張地看著蓋瑜,「你不會以為她摔倒是因為我吧?」

 見蓋瑜默言不出聲,夏芙一下著急著來扯夏晚橙,嘴裡咆哮著:「我們到大人面前把事情說清楚,分明是你先罵我的。」

 「夏小姐。」蓋瑜把夏芙的手腕輕輕挪開,冷冷出聲:「得饒人處且饒人,你妹妹已經扭了腳,不管她怎麼惹了你生氣,這事就當過去了吧。」

 夏芙震驚地看了看夏晚橙,又看了看蓋瑜怎麼都算不得溫和的表情,不可置通道:「你是個什麼狐狸精!」

 夏晚橙如願以償地攪和了薛沛榕的相親。現下她找了借口要離開,可蓋瑜卻執意要送她。

 兩人坐到車上,蓋瑜頓了頓,才道:「你和你表姐……」

 夏晚橙目露慌張,著急辯駁:「都是我的錯,和我表姐沒關係……」

 「好了。」蓋瑜用毛毯蓋住她,輕聲說:「你休息一會兒。」

 閉上眼的夏晚橙為自己感到深切的悲哀。

 自醫院醒來已過去兩月之久,可母親的車禍真相依舊撲朔迷離。她在肩負著尋找真相為母報仇的同時,還要提防著心懷鬼胎的各路親戚朋友。

 當真是寸步難行,舉步維艱。

 夏晚橙也很厭惡用下作的手段博取陌生男人的同情,她嚮往輕鬆純粹的生活,可她一閉眼就能看到夏早柑夏午橘慘死的面孔。

 夏晚橙不知道自己要做到多少,做到哪個程度才能改變她們三姐妹的未來。所以她也只能時刻咬牙跟自己說,再努力一點,再努力一點吧。

 蓋瑜知道旁邊女孩兒沒睡著。雖然儘力克制,但偶然間斷或加速的呼吸還是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。車子駛出隧道,路燈燈光映射進來,在她臉上未乾的水痕里折射出斑駁流離的光。

 等心情平復后夏晚橙才睜開眼。外頭一輪明月孤獨墜空,夜色下的背景讓她倍感陌生。

 這不是回家的路。

 夏晚橙深吸了一口,目光移到了旁邊人襯衣下的結實有力的手臂。她暗自估算,如果一會兒發生緊急情況,她能不能打過這人?

 打得過,她要怎麼毀屍滅跡?

 打不過,她要怎麼賣乖討饒?

 好在車子自一個幽暗小道穿出去之後,夏晚橙又看到了熟悉的地標。

 「見你睡著了,所以多繞了一段路。」蓋瑜解釋道。

 夏晚橙身體慢慢放鬆,她低頭掩嘴,不好意思道:「我睡了很久嗎?」

 「前面就到你家。」

 算他識時務。

 車子緩緩停下,這位蓋先生掏出手機跟她要聯繫方式。

 夏晚橙悄悄仰頭看他,這眼神和姿態她用心練習過,這樣看人會顯得嬌柔且嫵妹。

 她小聲道:「我父親不喜歡我跟陌生的人來往……」

 蓋瑜輕笑了一聲,伸手撥走了她頰邊一縷亂掉的碎發。

 夏芙憋了滿滿一肚子氣,回去之後一口飯沒吃。終於等晚宴結束送走了蓋擎蒼,她幾乎是一刻都等不了地跟薛明就告狀:「姑父你是沒看到夏晚橙那下見的樣子,真是丟人現眼!」

 薛明就這會兒酒勁上頭,完全沒顧忌夏杙和韓瑜在旁,直接應聲:「我看你嫉妒夏晚橙長得好看,不過嫉妒也沒辦法,我們家基因就是這樣。」

 ……

 時隔多天,夏晚橙再次見到了蓋瑜。當時她剛下課,就見蓋瑜一個人倚在樹下。修長的身影很是顯眼,她佯裝沒看見地經過,直到聽著蓋瑜喊出她名字,才裝作大喜過望的驚訝。

 如此劇烈的情緒起伏讓夏晚橙疲憊至極,尤其她心裡有些抵觸和蓋瑜的相處。好像有個什麼東西把她的心靈和身體分割開,讓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。

 夏晚橙不得已在心裡安慰自己,等她再熬個幾年,說不準真可以去演戲。到時候出本書就叫《影后的自我修養》。

 「之後有什麼安排?」蓋瑜突然出聲把她飛遠的思緒扯回來。

 夏晚橙如實回答要上自由搏擊課。

 蓋瑜疑惑道:「為什麼學這個?」

 夏晚橙猶猶豫豫半晌,蓋瑜卻是已經反應了過來:「你擔心你表姐又欺負你。」

 夏晚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一下面紅耳赤起來:「我沒有,我……」

 蓋瑜滿目瞭然地點點頭,而後說要陪她去上課。夏晚橙一聽這話,臉上的完美面具差點當場碎裂。

 她閑著沒事非跟他說這個幹嘛?

 夏晚橙自由搏擊課的已經上了有一段時間。在這期間,她的教練換了三個,無一例外,每一個都對她感到頭疼。饒是這些教練執教經驗頗豐,也沒見過比夏晚橙更認真更認死理的學生,就她每次上課的勁頭,都讓教練懷疑自己在培養奧運冠軍。

 可是今天,來上課的夏晚橙帶了個男人一起。

 進了訓練場,教練先是見夏晚橙面露絕望,而後像是毫無基礎小白,不管不顧地撲上來任他揮霍摔打。到了後面,教練已經不落忍,可夏晚橙還是又一次紅著眼眶衝上前。

 課程結束,夏晚橙坐在長椅上是真真切切地哭了出來。

 想她要不是為了在蓋瑜面前維持自己柔弱無辜且倔強的「傲視小白蓮」形象,她何至於吃這種苦受這種難?

 夏晚橙越想越委屈,想夏棶要是還活著,她也是被人寵著愛著的小公主,她也可以任xin妄為嬉笑怒罵,她也可以找個寵她愛她她的男朋友,何至於殫精竭慮活得如此艱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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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半響,蓋瑜給她遞來一張紙巾:「別哭了,我理解你。」

 夏晚橙心想你理解個什麼鬼你理解?你既沒有喪母喪父的痛楚,又沒對未來的揪心,更沒爭奪家產的壓力,你能理解什麼?

 下一秒,她就聽蓋瑜說:「你哭起來真好看。」

 夏晚橙楞了一下,心裡忍不住飆了句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