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小時之後,城南公寓里再次響起一陣暴怒的聲音。
「廢物,都是廢物,這麼簡單的事兒都辦不成,要你們有什麼用?」
肖煒咆哮著,書房裡的東西被他扔的噼里啪啦的響。
阿城一直垂手站立在書房外面,他的臉色陰沉著,肖煒發怒,他從不插嘴。
「阿城!」
五分鐘之後,肖煒尖叫著阿城的名字。
他沒有應聲,但是放慢了腳步,瘸著腿推開了房門,「二少。」
阿城出現在肖煒的面前。
這一夜註定了無眠。
「你現在就給我撥打汪局長的電話,我要讓那個女人把牢底坐穿。」
肖煒壓力閃爍著怒火。
「現在是凌晨三點,二少,要不明天早上打吧。」
肖煒火冒三丈,「怎麼?我現在說的話你不聽了是吧?不聽了現在就給我滾蛋。」
他沖著阿城咆哮,阿城立刻耷拉著腦袋應聲,「是,我現在就去撥打。」
他從肖煒的房間里出去,在給汪局長撥打電話之前,給夏清歡發了一條簡訊,文字就兩個字,「快跑。」
而後,他按照肖煒說的,給汪局長打了個電話,凌晨三點,汪局長正沉浸在美夢中,阿城將肖煒的意思傳達,汪局長半夢半醒,「嗯,我知道了,明天一大早我就派人去。」
他說完,掛斷了電話。
「二少,汪局長現在正在安排人手過去。」
阿城沒有如實彙報。
肖煒的頭髮凌亂的搭在額前,他整個人都處於失控的狀態,那雙幽深的眼眸藏匿著殺氣,「那個該死的女人,這次是她壞了我好事,我絕對不能輕饒她。去把那個小兔崽子給我關起來。只要他還在我手裡,我就不信湛璟塬不死。」
阿城的臉頰微微抽搐了一下,他沒有反駁肖煒的話,「好,我現在就去。」
他說著,從房門裡退了出來。
天剛蒙蒙亮的時候,汪局長派來的兩個警察出現在了夏清歡的病房裡,她剛醒來,頭上纏繞著紗布。
「我們接到報警,你涉嫌投毒謀殺湛璟塬先生。」
那警察亮出了逮捕令。
「我沒有……」
夏清歡矢口否認。
她沒有做過的事情,她絕對不會承認。
「你怎麼沒有?」
就在這時,房門推開,肖煒出現在夏清歡的面前,他雙手插在褲兜里,一夜未眠在他臉上留下可怕的陰沉。
夏清歡憤怒的看向肖煒,這個惡魔一樣存在的男人,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。
「飯菜是你讓我送去的,毒是你下的……」
她想要將事實還原,可是肖煒卻聳了聳肩膀,輕易就否認了,「飯菜我們所有人吃了都沒有問題,可就是我大哥吃了差一點死了。所有人都知道,你和他之間有恩怨,這件事,張醫生完全可以作證……」
那時候,夏清歡是寄希望於張一凡的。
「我沒有。」
她將求助的目光投遞給張一凡,她相信張一凡是站在公正的這一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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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夏清歡怎麼都沒有想到,張一凡竟然點了點頭,「我們檢查過湛璟塬先生胃裡的食物,發現他是氰化物中毒。他與夏清歡小姐確實存在恩怨。」
「張醫生……」
夏清歡不可思議的看向張一凡。
不過一夜,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。
張一凡的目光始終都沒有看向夏清歡,他保持著所謂的公正和無私,卻沒有一個句話是向著夏清歡的。
那一刻,她突然明白任性自私是什麼意思。
她那雙平靜的眼眸里,藏匿著失望,還有壓抑的怒火。
呵,她應該明白的,張一凡到底是湛家的家庭醫生啊,現在肖煒是湛家的說話人,張一凡怎麼可能為了她一個無名小卒去得罪整個湛家。
她在心裡冷笑一聲,繼而釋懷。
「你和湛璟塬先生有恩怨嗎?」
警察問。
「有。」
「飯菜是你送的嗎?」
「是。」
「誰第一時間發現他中毒?」
「我。」
……
一連串的問話,如同機械式的對答。
夏清歡心裡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,肖煒一石二鳥,她如願中招。
很快,鋥亮的手銬落在了夏清歡的手腕上,她穿著醫院的病號服下來,將一雙平底布鞋套在腳上。
那張清冷的臉越發的清冷了,她不再反抗,不再爭論,她像是對一切都妥協了一樣,渾身散發著一股子認命。
她差一點將夏宇軒委託給了張一凡,呵,她真是瞎了眼。
從張一凡身邊路過的時候,她眼裡閃爍出一絲冷笑。
「清歡,好好享受你的新生活。」
肖煒邪魅的聲音鑽入她的耳中,他臉上洋溢著得意,那是一種病態的肆意。
她只是掃了一眼,迅速的別過臉。
她被帶走了,一切都成了定局一般。
她心裡唯一擔憂的,便是夏宇軒的安危。
等到夏清歡上警車的時候,張一凡意外的再次出現在警車的一側。
「夏小姐,多行不義必自斃,希望你好自為之。」
呵,多麼可笑的祝福啊。
她面無表情,心裡只有說不盡的涼意。
「張醫生,我一直以為,你是醫生,是真善美的代表,我原本將軒軒託付給你,以為你是靠得住的人。現在我才發現,人人都只是自保,我不該對你有奢望。」
她不再多說一個字,將目光投向別處,不與張一凡有任何的交匯。
「夏小姐,人只有活下來才能活下去。」
張一凡說著,夏清歡已經閉上了眼眸,她抗拒著他的話,一個字也不想聽。
人只有活下來,才能活下去?
呵,多麼自私的論調啊。
車子緩緩地啟動,對於夏清歡來說,她並不知曉接下來要面對的人生。
「張醫生,果然是聰明人,只要一點撥就通。」
身後,肖煒伸手拍了拍張一凡的肩膀。
張一凡面無表情的立在那裡,他沒有說話,但是金絲邊框的眼睛背後,那雙眼眸卻深如大海。
一個小時之後,肖煒出現在湛璟塬的重症監護室門口,房門打開,屋子裡卻空空如也。
「不是說了嗎?讓你們看著,廢物,廢物!」
他憤怒的將巴掌一個個重重的落在兩個耷拉著腦袋的隨從身上。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