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6章 舞臺下的邂逅

發佈時間: 2023-01-16 18:11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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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麥娜姐望着被掛斷的電話一陣氣結:“厲雷我艹你大爺!”

 爆完粗,差點還摔了手機。

 她不知道的是,客房門後,夏綾偷偷地聽到了這一切。麥娜姐的憤怒和無能爲力、客廳裏大人小孩無關痛癢的閒聊、歡聲笑語……

 她忽然覺得胸口很悶,這一切是那麼不堪忍受。

 夏綾從客房的衣櫃裏找出幾件衣物,把自己做了個變裝,又給麥娜姐留了個紙條叫她不用擔心,趁人不備,偷偷地離開了麥家。

 大街上冷冷清清,零星傳來飯菜的香氣和鞭炮聲。

 住宅區裏燈火輝煌,如同寂靜的夜海之上一座座孤懸的島嶼。

 夏綾裹緊了外衣,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,天下之大,她不知道哪裏才有自己的容身之所,所有的幸福都是別人的,只有蝕骨銘心的孤獨和傷痛,才留在她心中默默品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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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她走着走着,來到一座建築前。

 擡頭望着那高高的露天舞臺,她挺住了腳步——竟然是這裏。前世,她出道十週年紀念演唱會,被謀殺身死的地方。

 舞臺依舊,卻不復當年熱鬧的情景,細碎的雪花將偌大的場地覆蓋成一片慘白,冰冷的金屬臺階和圍欄,燈光幽暗。夏綾望着那舞臺,看了很久,耳邊,彷彿又傳來那天無數粉絲的歡呼聲,還有最後那半曲撕心裂肺的絕唱。

 “籠中的蝴蝶,不會飛的翅膀……”她呢喃着,輕聲唱出那時的歌詞,對着高高的舞臺伸出手去,就像要抓住什麼破碎的幻影。

 “啪”。“啪”。兩聲。

 竟是有人鼓掌,掌聲在空曠的雪地裏幽幽迴響。

 夏綾受到驚嚇,回過頭去,看見二層看臺上坐着一個男人,身材高大,穿黑大衣,戴長圍巾,幽暗的光線下容顏看不真切,只依稀勾出俊美輪廓,宛若神祇。

 夏綾的呼吸滯住了。

 她知道那是誰,就算隔世浮生,化成灰她也不會忘記的人——裴子衡。

 今天不是大年夜嗎,他怎麼會在這裏?夏綾記得裴家的規矩,這種古老豪門,和厲家一樣,是要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的。裴子衡身爲族長,以前每年都會準時出席,以至於就連上輩子的她也不得不委屈自己,每年跟着他回族裏去。

 可是今年,他竟然罔顧族規來到了這裏。

 她的身死之地。

 裴子衡站起身來,高大的身軀遮住了幽暗的燈光。他一步步向她走來:“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,葉星綾?”

 “我……”她後退兩步,不知該如何回答。於情於理,她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都是不合適的,要怎麼解釋才能不讓他起疑?夏綾只覺得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,太累,已經想不出什麼完美的藉口,她乾脆自暴自棄地說,“我失戀了。”

 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失戀了,被厲雷拋棄,被所有的媒體和公衆嘲笑。

 裴子衡顯然也聽說了新聞,並不意外:“是麼?那真可憐。”

 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,低頭望着她蒼白憔悴的臉:“每次見你都張牙舞爪的,怎麼這次把自己搞成這樣。”他的聲音低沉,就像在陳述一件尋常的事實。

 聽到她的耳裏,卻讓她想哭。

 曾經,她在他的保護下驕縱而任xin,哪怕手指被玫瑰花刺扎到都能含着眼淚向他哭訴上好半天,可如今,她受了那麼大的委屈,卻還要裝成若無其事,冷冰冰地拋出一句:“與你無關。”

 裴子衡沉默下來。

 今天是大年夜,不知爲何,他不想回到族裏與那羣老不死的虛與委蛇。他想起以前每次過春節,小綾都使盡手段不讓他回去,發脾氣也好,撒嬌也好,可是,爲了那一份權柄和責任,每一年,他都拖着哄着把她帶回裴家。

 明明知道她不喜歡的。

 明明知道她一直在委屈自己。

 裴子衡很後悔,一次,哪怕只有一次也好,他怎麼就沒能依着小綾的願望,帶她去爬雪山看煙火,清晨在某個浪漫的旅行地醒來,耳鬢廝磨說一聲新年快樂?

 如今,他只能孤單一人在這裏,望着她隕落的舞臺,黯然傷神。

 夏綾扭過臉不看他,怕自己再看一眼就剋制不住軟弱。

 她一步步向後退去,轉身就要離開。

 “就是在這裏。”空曠的舞臺下,細碎飄零的雪花裏,她聽見裴子衡寂寞的聲音,“當初我看着她站在舞臺上唱歌,那麼美麗,那麼耀眼……突然一片黑暗,她就離開了我。”

 他的嗓音沙啞。

 夏綾渾身一震,頓住腳步。這是她第一次聽他談論起那場災禍,第一次聽他用這樣悲哀又淒涼的語氣緬懷她。

 裴子衡沒有看她,依舊看着那舞臺:“我懲罰了兇手,要那兩人給她償命,要那兩個家族灰飛煙滅……又如何?她再也回不來了。”

 “誰?”她轉過身,問,“兇手是誰?”

 她一直不知道是誰殺害了自己,黑暗中,捅入後心的那刀是那麼深,一擊斃命。是不是真如她所猜測的那樣,是王家?她死後沒多久,王家就宣告破產,銷聲匿跡。

 果然,裴子衡說:“王敬舟。”這是王靜琬的哥哥,“他買兇殺人,自己在配電間里拉了電閘,趁着黑暗,被他買通的兇手衝上舞臺,害了小綾。”

 “就這樣?”

 “就這樣。”裴子衡嘲諷地低笑,“我的小綾,竟然被這麼拙劣的手段殺死了。”

 聽他這樣說,夏綾心裏反倒是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。太好了……是王家,不是夏雨。就算她們姐妹反目成仇,但她真的不希望當初那個置她於死地的人,就是她曾經拼盡心血呵護的妹妹。

 倒是裴子衡,她都死了,他還緬懷個什麼?

 活着的時候,他對她那樣殘忍,卻又在她死後來裝深情?!

 她冷冷地諷刺他:“如果你對她好一點,不去招惹王家,不要和王靜琬訂婚,那麼王家人就不會爲了給王靜琬報仇,去殺害夏綾。”

 “你怎麼知道?”裴子衡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,盯住她,“你怎麼知道王家人報復小綾是因爲王靜琬的死?!”他和夏綾的戀情是祕密,當初他囚禁夏綾,公衆只以爲是夏綾身體不適在養病,又或者以爲是封殺。王靜琬的死因被他做得乾乾淨淨,輿論面前,半點也牽扯不到夏綾身上,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怎麼會知道王家是因爲王靜琬的死遷怒夏綾?!

 夏綾心中一跳,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