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心，再次咯噔了一下。
後悔？
他何曾沒有過後悔，只不過是不敢承認罷了。
當她毅然決然的要嫁給肖煒的時候，當滿城風雨都是他們的喜訊的時候，他不也在一個人的夜裏後悔過嗎？
然而，這世上偏偏沒有後悔的葯。
他與她之間，錯過了太多。
那個電話，始終都沒有接通。
肖煒氣急敗壞的將手機朝牆壁扔出去，零件四分五裂，他還不罷休，用腳使勁兒的踩着。
「混賬東西，叛徒，王八蛋！」
他用了一切惡毒的字眼憤憤不平的罵着阿城。
「我要見軒軒。」
夏清歡再次說道。
滿腔怒火的肖煒，一把拽住夏清歡的頭髮，「休想，我再說一次，除非湛璟塬接聽電話，否則，我絕對不會讓你見到夏宇軒。」
「混蛋！」
夏清歡隱忍的怒氣，一下子爆發了。
她被肖煒拽住頭髮不能動彈，便死命的用後腦勺朝他的下巴撞過去。
殊死碰撞，原本就是兩敗俱傷。
她疼的差一點暈厥，肖煒被撞的跌坐在地上。
「臭表子，找死啊。」
他狠狠地踹了夏清歡一腳，她蜷縮在地上，捂住腰，痛的滿臉都是冷汗。
「你要是敢傷害軒軒，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。」
她惡狠狠地瞪着肖煒。
他起身，跌跌撞撞的朝外走，「能不能做鬼，還是我說了算。夏清歡，你沒得選。我說了，除非湛璟塬出來見我，否則，我讓你在這裏呆一輩子。你想見你兒子，就去閻王爺那兒見。」
「卑鄙，無恥。」
夏清歡咆哮著。
肖煒狠狠地關上了那扇房門。
偌大的公寓，現在只有他一個人。
輝煌得來容易，但是失去也容易，他靠在沙發上，仰著頭頂着空蕩蕩的屋子。
「我肯定能拿回屬於我的一切的，那都是我的，是我的，除了我，誰也沒有資格得到那一切。」
他在屋子裏如同瘋子一般咆哮著。
湛家老宅，老太太靠在床榻上，張一凡剛替她做好例行檢查。
「老夫人，您還是不要動氣，我給您再開兩副調理身子的藥房，您按時服藥就行。」
他摘下聽診器，拎起藥箱要往外走，老太太沖金先生使了個眼色。
「張醫生，您請留步，我們老夫人有話要跟你閑聊兩句。」
金先生說完，轉身便朝門外走去。
房門關閉，屋子裏只剩下老太太和張一凡兩個人了。
「一凡，這一次辛苦你了。你們張家祖孫三代都是湛家的家庭醫生，你和你的爺爺還有父親一樣，對湛家忠心耿耿，我代表整個湛家感謝你。」
老太太說着，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大信封遞給張一凡，「這是我的一點心意，希望你收下。」
張一凡受寵若驚，他趕緊起身，「老夫人，您這樣做就讓我為難了。湛家對張家有恩，家父生前交代過，無論湛家遇到什麼事，都要忠於湛家，我只是做了一個醫者的本分而已，您無須多慮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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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肯接，老太太也沒有堅持。她長嘆了一口氣說道，「我知道你平素和璟塬走得比較近，他現在怎麼樣？」
張一凡心裏一咯噔，他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，他一直以為他隱藏的很好，想不到老太太還是什麼都知道。
「我答應過湛少，他的事不對任何人提及，就算是您，我依然要選擇守口如瓶。不好意思了，老夫人，我不能說。」
他低垂著頭，充滿歉意的說道。
老太太再次嘆了一口氣，「也罷，只要他還活着，我就安心了。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，他是個聰明的孩子，除了心性有些躁，其他都好。我啊，是怕自己撐不了太久，希望他早點回來替我分擔。」
張一凡沒有接話，這是湛家的事兒，他分得很清楚。至少在老太太面前，他得保持住這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。
「如果你見到他，幫我捎個話，就說讓他不用擔心我這個老婆子，他是一個心裏通透的人，知道自己該做什麼，我幫不了他，但也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他的負累。你讓他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。我還有一口氣在，就一定不會輕易倒下。」
「好。」
張一凡沒有多說，他只是回了一個字。
「那我先走了。」
他起身就要走，老太太又說道，「肖煒不是一個糊塗人，他很快就會猜到你。一凡，凡事當心一些，這一次將你卷進來，是我們湛家對不起你。」
張一凡的後背只是頓了頓，他依舊沒有說話，邁開腳步就朝外走。
房門開啟，老太太一直目送著張一凡離開。
「夫人，張醫生已經走了。」
五分鐘之後，金先生出現在老太太的面前。
她一臉惆悵的盯着窗外，「肖煒那邊現在什麼情況？」
她從肖煒手裏拿走了權利，她當然知道，肖煒絕對不會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。他會消停幾天，但是很快又會鬧出一堆么蛾子。
「他去警察局帶走了夏清歡，之後就回到了公寓，再也沒有出來。」
聽聞到夏清歡這個名字，老太太陷入了沉思。
「夫人，要不要幫幫夏小姐，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，二少不會放過她的。」
金先生擔憂的說道。
老太太沒吭聲，她長嘆了一口氣，「各人有各人命，她已經做了選擇，接下來就要看她的造化。我們都老了，有些事插不上手了。」
老太太沒有明說，但是態度已經徹底的明了。
金先生便不再說話，只是隔了好一會兒，老太太像是想起什麼似的，問道，「老金，你有沒有覺得，清歡和璟塬好像有點不對勁兒？」
金先生笑了笑，「夫人，您是忘了嗎？清歡是和二少公佈婚訊了的，要不是因為大少爺的事兒，他們倆已經成婚了。」
「你是說他們一直沒有成婚？」
老太太的八卦模式已經開啟。
金先生便一五一十的將發生的那些事兒都跟老太太講了一個遍，她聽着聽着，混濁的心裏就起了迷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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