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璟塬手裡的工作突然就停頓了下來。
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阿城，阿城將手機遞給了湛璟塬。
畫面上，肖煒拽住夏清歡的頭髮，動作粗魯，言辭犀利，而夏清歡緊閉著眼眸，臉頰上青紫淤痕全部顯現。
單單隻是那個畫面，便足以知曉肖煒的意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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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試圖通過折磨夏清歡，來逼迫湛璟塬現身。
「湛少，現在怎麼辦？二少是個心狠手辣的人，我擔心夏小姐承受不住……」
阿城沒有接著往下說。
他清楚肖煒的手段，當年，肖煒就是用威逼的手段打斷了他的一條腿。當然，他也親眼目睹過肖煒是如何折磨夏清歡的。
湛璟塬一直坐在那裡，他緊閉著嘴唇並未開口說話。
那些畫面只是看了一眼，但是卻像是烙在他的腦海中了一樣。
夏清歡被折磨的樣子，一點一點的滲入他的心裡，他的一隻手已經攥成了拳頭，青筋暴露。
他比任何人都要擔心，可擔心有什麼用？貿然的出現，非但不能救夏清歡，還會讓一切前功盡棄。
在感情面前，他還肩負著責任，他絕對不能搭上整個湛家。
這是他守護的底線，也是他一直以來想要做的事情。
「你先出去吧。」
他依舊冷冷的說道。
「湛少，就沒別的辦法嗎？夏小姐她……」
「出去。」
湛璟塬再次冷冷的喝道。
阿城耷拉著腦袋，垂頭喪氣。他清楚湛璟塬的決定，可是他仍舊動了惻隱之心。
張一凡的到來，打破了小院的沉寂和壓抑。
「阿城不高興？」
張一凡打開藥箱，從裡面找出一些瓶瓶罐罐的藥物，上面都貼了標籤，他一個個掏出來放置在湛璟塬身側的小柜子上。
湛璟塬沒吭聲，他在監獄里呆了三年，與世隔絕了三年，現在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，他急於快點與這個世界接軌。
張一凡掏出聽診器，沖湛璟塬說道，「歇一會兒吧，不急這一時。」
他沖湛璟塬努了努嘴，兩個人之間有一種怪異的默契。
湛璟塬沒有放下平板電腦，張一凡便伸手從他手裡抽離。他靠在床頭，眉頭始終擰巴著。
「不礙事了，你身體康復的差不多了。只是這情緒，好像比上次見到更低落了。」
張一凡緩緩地將聽診器收起來。
他在湛璟塬身側的凳子上坐下，「有什麼打算？」
「沒打算。」
湛璟塬冷冷的回了一句，張一凡立刻嗤之以鼻。
「我才不信，你真是心甘情願在這個破地方呆一輩子？我今天來，可不是專程給你檢查身體的，我是帶著任務來的。」
張一凡故意賣了個關子，但是成功的吸引了湛璟塬的注意力。他果然抬起眼瞼朝張一凡望了過去。
張一凡狡黠的一笑，得逞般的捂住了嘴。
「不說就走吧。」
湛璟塬沒好氣的說道，他伸手抓起平板電腦，又想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「老太太讓我給你帶話，想讓你回去接班呢。」
張一凡將話帶給了湛璟塬，他像是知曉一般，臉上一丁點的意外都沒有。
「就這？」
湛璟塬冷冷的問道。
張一凡聳了聳肩膀，「這個消息難道不好嗎？璟塬，雖然你不肯跟我說，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在籌謀什麼大事。我覺得吧，老太太既然給你掃清了障礙，你就應該現在這個時候回去，眾望所歸嘛，肖煒這幾年可是干盡了壞事，你要是回去……」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，就被湛璟塬給打斷了。
「回去送死嗎？」
這一句，徹底的噎住了張一凡。
湛璟塬的小心謹慎，讓他震驚。三年的牢獄之災，徹底的抹去了他上身的冒進和急躁。
「可是璟塬，你們早晚都要見面的，不是嗎？還有啊，我可是聽說，他帶走了夏清歡，這件事你怎麼看？」
張一凡提到了夏清歡。
湛璟塬不想發表意見，他將手機打開，點開那段視頻遞給了張一凡。
屋子裡很安靜，但是那段視頻里的聲音卻很突兀。
「這個畜生！」
張一凡也忍不住爆了粗口。
他滿臉怒火，而湛璟塬卻是一臉的平靜。
「璟塬，你想好怎麼做了嗎？他可是只給了你二十四個小時。你是不知道，肖煒這個人真的是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。他這是挑釁你。」
湛璟塬當然知道這是挑釁。
他需要想到一個萬全之策。
「如果你是我，你會怎麼做？」
許久之後，湛璟塬開了口。
這個疑問，在他心裡淤積。
他比任何人都難抉擇。
肖煒的逼迫，目的明確。但要讓他為了夏清歡放棄苦心經營的一切，他做不到。
一個肩負著家族使命的人，要拿整個家族與個人的情感對賭，他已然失去了這個勇氣。
張一凡難得的沉默了片刻，隔了一會兒，他一拍大腿說道，「我覺得有句古話說得好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，他不就是想要湛氏嗎？你給吧便是唄。不屬於他的東西，他拿不走的。而且，我相信你早晚都會拿回來的。」
湛璟塬還是沒吭聲，張一凡卻起了身。
「璟塬，有些事不用糾結太多，你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想法。既然在意她，暫時放下江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。」
他說完，起身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，邁開腳步就朝外面的院子走去。
屋子裡的湛璟塬卻陷入了沉思。
守住湛氏的江山，似乎一直都是他的使命。可是夏清歡的出現，卻在歲月的流逝中，改變了他的重心。
他已經錯過了一個人，同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二次。
當他從那扇門裡出來的時候，阿城臉上還寫滿了憂色，「湛少，您這是……」
「既然他想要見我，那就去會會他。」
像是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，湛璟塬目光堅定，腳步穩健的朝外走。
「我去安排。」
阿城在那一刻，彷彿又看到了曾經果敢睿智的湛璟塬。
走出那個落魄的小院，湛璟塬清楚的知道，邁出這一步，有些事就得暫時擱淺。
但今非比昔，擱淺不代錶停止，他拱手送出去的東西，早晚他還會拿回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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