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斯年親自探身打開車門，看著小寶面帶憂色地上車。
「小貝！你別忘了媽咪的話。」
小寶上車便嚴肅地叮囑小貝。
小貝沖小寶做個鬼臉：「我知道啊哥哥！」
厲斯年翹著長腿靜觀一切。
待兄妹二人安安穩穩坐好，司機回頭請示：
「厲總……」
厲斯年擺手：「就在這裡。」
聽到他的吩咐，小寶鬆口氣，但依舊緊張地抓著小貝的小手，不肯放開，像怕厲斯年給小貝強行帶走似的。
厲斯年望著這張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臉，喜愛萬分，忽就起了逗弄的心。
他看著小寶玩味地笑：
「小朋友，你好像很怕我。」
小寶撥直小腰板：「我才不怕！你又不是壞人。」
厲斯年故作不信的樣子，挑眉：
「哦？為何？你認識我？」
小傢伙的眉宇間，忽然露出些許傷感：
「厲叔叔，你以前是媽咪的老闆，對我跟妹妹很好的，我怎麼會怕您呢？」
望著小傢伙面上的傷感，忽然不知什麼，觸動了他心底某根弦。
厲斯年伸出修長的手，輕柔地替小寶展開眉宇，繼續逗弄道：
「你長得這麼像我，妹妹又喊我爹地，該不會，我真是你們的爹地吧？」
可他失望地看到，小傢伙立刻瞪大雙眼：
「胡說！我們有爹地的！長得像的人多了，還能都是一家人嗎？」
「妹妹只是因為喜歡您，才叫您爹地，就這樣！」
小傢伙強烈的抵觸，令厲斯年漆黑的眸中閃過一抹冷色。
但旋即被他垂下的眼帘遮住了。
他當然知道，他親眼看過的。
再揚起視線時，厲斯年恢復了先前的柔和，繼續柔聲道：
「那，講點以前的事情給叔叔聽，可以嗎？」
小寶烏黑的大眼睛微微轉了轉，猶豫著開口：
「媽咪剛入職的時候，您請媽咪跑過舞，還給我跟妹妹買過漂亮衣服。」
跳舞？
厲斯年深深皺眉。
是了。
每個新入職的員工，尤其公司尤為重要的員工，厲氏都會舉行這樣的入職典禮。
所以說，每個高層主管，都該認識顧娉婷——
更何況，不用想也知道，能管他厲斯年叫聲「爹地」的小朋友，只會僅此一個！
他怎麼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一層！
厲斯年心裡豁然開朗，眉眼帶了笑意，放鬆地靠進座椅里：
「嗯，還有嗎？」
小寶卻忽然低下頭，帶著抗拒的反感，直言道：
「厲叔叔，我跟妹妹都知道，您前段時間出事，失憶了，有些話，您不該問我們小孩子。」
小寶抬起頭，對上厲斯年帶著深意打量的目光，誠摯地說：
「因為媽咪囑咐過我們，您需要慢慢恢復記憶，我們是小孩子，不知道哪些話該說，哪些話不該說，您這樣偷偷找妹妹問話，會讓我們很為難的。」
小寶忽然目光一閃：
「倒不如，您直接找媽咪談談，或許會有重要收穫！」
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。
厲斯年讚賞地去摸小寶的頭，卻被小傢伙閃開了。
是個相當有個性的小傢伙。
他喜歡。
厲斯年伸出的手被閃開，也不介意，反倒一笑，轉去捏了下小貝的小臉。
這個女娃娃，明顯跟這男孩兒不同。
她看著自己的目光，始終充滿濃烈的情感，想著初次見面，小丫頭伏在自己肩頭，悲痛欲絕的場景，厲斯年跟小寶鄭重請求：
「叔叔可以抱抱她嗎？」
不及小寶應聲，小貝已經起身撲進他懷裡，摟著他的脖頸，像走失多年的女兒，終於撲進父親的懷裡。
小貝立刻聲音哽咽地在他耳邊低低地叫著：
「爹地……爹地要快點好起來，要快點想起媽咪跟小貝……」
就在這時，車窗再次被拍響，顧娉婷滿臉焦急地俯身窗外，高聲叫兩個孩子的名字：
「小貝！小寶！你們在嗎？」
那聲音，聽起來像誰拐了她的孩子。
厲斯年不悅地落下車窗，責怪的視線，落到顧娉婷微微汗濕的臉上。
「下來！」
顧娉婷異常嚴厲地說，帶著敵意跟反感的眼神閃爍著，不肯再跟厲斯年對上。
厲斯年忽然對小貝耳語了句什麼，小貝馬上機靈地點點頭，隨即大力拽起小寶：
「哥哥，我們走吧！」
厲斯年伸手打開車門，看著兄妹二人飛快跑遠，長腿落地，對顧娉婷伸手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，強硬地說道：
「我覺得，我們需要好好談談！」
顧娉婷卻看也不看他，直接繞開他的阻擋，匆匆丟下句「我們有什麼好談的」，便要疾步去追孩子。
厲斯年抱了雙臂，也不去追，只冷聲道：
「顧娉婷，我全都知道了！」
果然，顧娉婷驀地停住腳步，旋即一個轉身，萬分震驚地看著他。
他不會看錯，她嚇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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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，你想起來了？」
顧娉婷的眼神太過複雜，波濤洶湧一樣。
那樣強烈的情緒，幾乎立刻帶動了他。
厲斯年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，已經邁出腳步，毫不猶豫伸出手，將顧娉婷拽到自己面前。
低頭的視線咄咄逼人，繼續誆騙說：
「對！我全都想起來了！說！如果我想不起來，你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