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御二爺約莫晌午才醒過來。
醒來后他就坐在門檻上,一身寢衣豪放的大敞著,手摸著頭,一摸就是一聲嘶。
拿起邊上的銅鏡,他眯眼看著自己腦袋上對稱的兩個犄角……不是,兩個青包!
桃花眼裡殺氣沸騰。
手臂一用力直接把鏡子砸到邊上鬼頭鬼腦的阿柒腳邊。
「你糊弄鬼呢!當本君喝醉酒腦子就不清醒是吧?這兩坨犄角能是本君自己磕出來的?」
鏡子哐嚓碎裂,阿柒一避,一臉委屈扒拉。
「二爺,你這不是自己磕的,還能是卑職打的不成?整個王府上下誰敢在你臉上下手啊。」
御淵冷笑,眼神陰鷙。
「好口條,看來你最近這身皮子又松泛了,須得本君給你緊一緊。」
何須御淵動手,阿柒這會兒皮子就已緊了。
「二爺,不帶你這樣的!卑職昨夜可是又出人又出力,是你自個兒不爭氣,大好機會你喝的爛醉,怪不得卑職!」
阿柒扯著嗓門替自己聲辯道。
御淵一皺眉,結果頭上犄角太腫,這皺眉拉動皮肉都疼得他呲牙咧嘴的,當下表情有點抽搐,唯眼裡帶著疑惑。
「什麼大好機會?」
阿柒一撇嘴,說道:「昨夜你喝醉了可是被老王爺丟去了柴房,你當是誰把你抱回來的?」
『抱』這個字是重點。
御二爺腦子被撞的有點凶,暈乎的轉不動,臉上帶著戾氣:「誰?!」
「自然是您老做夢都念叨著的那位啊!」
御淵表情猛地一窒,直接站了起來,結果因為身高太高,腦殼頂頂又撞在門檻上,疼得他脖子一縮,捂著頭呲牙咧嘴的走下台階。
「昨夜吃肉肉來過?」
「來過啊,就是她抱你回來的。」
阿柒一臉雞賊道,「那會兒你身上全是酒氣,你今早起來就沒覺得自個兒噴香嗎?」
御淵表情變幻不定,二爺咬著下唇,似歡喜似激動,又有那麼一丟丟的少男羞澀。
「她……」御淵吞了口唾沫,「她對本君幹了什麼?」
「她扒拉了你褲子。」
阿柒誠實的回答道。
「然後呢?」御二爺呼吸發窒,拳頭都捏緊了。
阿柒露出疑惑之色,「然後她跑了。」
「嗯?」
高漲的歡喜之情還沒來得及在頭頂開出花,就被一盆冷水澆滅。
「她跑什麼跑?」
「那得問二爺你啊。」單純柒一臉莫名其妙道:「二爺你沒事兒往褲子藏什麼妖怪?不過那妖怪什麼來頭,居然能把遲二姑娘給嚇跑?」
褲子?
妖怪?
御二爺被問的一愣。
下意識低下頭看向某處,瞬間感覺腦子像是被車軲轆給碾了一般,登時反應了過來。
惱羞成怒的對著阿柒就是一頓猛踹。
「妖妖妖妖你個大頭怪!你沒有還是怎的,還敢給本君裝憨!」
阿柒被御淵踹的是滿院子亂跑,他委屈啊!
他真的沒妖怪嘛!
正常人誰往褲子里揣妖怪啊!
御二爺這分明是在遷怒,說白了就是這會兒臊的老臉滾燙。
一想起自己昨夜喝的爛醉,被那小肉肉給扒拉了。
多麼純潔一小女孩啊……
居然說他……藏妖怪……
御淵腦補起那一幕,自己這臉燙的都像是被開水給潑了一般。
緊接著一轉念,又有點后怕。
還好那小肉肉沒有一時衝動,動手打妖怪,否則這後果……
踹完阿柒,御淵這心氣兒總算是平復了一下。
又想起重要的事兒。
「昨夜她跑了,那這澡誰給本君洗的?」
「卑職啊……」阿柒捂著腚,委屈道:「卑職洗的可認真了,每個角落都沒放過,手都搓酸了……」
御淵的臉上瞬間陰沉了下來。
細看的話,那眼裡都快有黑氣兒冒出來了……
他這會兒有種想去自個兒剝了自個兒皮的衝動!
御二爺衝到阿柒面前就是一頓暴揍,那是下了狠手,打的小嬌柒是慘叫連連。
揍完之後還不解氣,又是一腳踹過去。
「去給本君燒水去,本君要重新沐浴!」
想到阿柒那咸豬手在他身上舞過,御二爺就渾身難受!
真真是剁了他爪子的心都有了!
「等等,剛剛你說本君是被那小肉肉抱回來的?」
御二爺後知後覺,看向邊上哭唧唧的阿柒。
「啊……卑職說過嗎?」阿柒選擇xin遺忘。
御二爺指著自己腦門上的『角』,眯著桃花眼:「這兩個東西,是那小肉肉給本君磕出來的?」
阿柒眨了眨眼,「二姑娘讓卑職忘記,所以卑職什麼都不記得了。」
呵。
御淵笑了。
你這答案可真是夠優秀的啊!
想到自己昨夜醉酒後的那一樁樁『壯舉』,御二爺心裡烏七八糟一團亂,老臉也臊的慌。
以後要怎麼面對那小肉肉啊?
唉!不管了,洗了澡后再把阿柒打一頓再說!
……
鎮國公府,凌霄院里。
遲柔柔抱著腿坐在院里的桌子上,眼神發直,整個人還呆著呢。
小雲汐看著她的模樣,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鐵真也是一臉納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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遲玉樓昨兒在督察院戳了一晚上心眼子,審問春兒,今早才整出結果。
回來後去後院偷了兩隻雞放血填飽了肚子,這才過來,進門就見遲柔柔那模樣。
「嗐!她怎麼又開始呆了啊?」
「我也不知道啊,昨兒半夜回來她就這樣了。」
遲玉樓聽鐵真說完,皺眉走到遲柔柔身邊。
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沒見著有什麼反應。
他眉頭皺緊,「這回又鬧什麼呢?」
「遲柔柔,你昨天半路和那御敗類跑出去,到底幹嘛事兒了?」
遲玉樓在她耳邊嚷嚷著。
聽到『御敗類』三個字,遲柔柔一哆嗦,眼裡漸漸有了焦距,看向遲二狗,仍有幾分憨包的「啊?」了一聲。
遲玉樓表情一言難盡。
這弄撒嘞?
「遲柔柔,問你話呢!你看看我,你還認得我是誰不?!」
遲玉樓手放在她肩膀上,一個勁的搖她。
遲柔柔的腦袋撥浪鼓似的左右橫甩。
「煩死了!」
遲柔柔一巴掌扇他腦門上。
遲玉樓呲牙咧嘴的捂著腦袋,瞪著她,「回打人了,還好,腦子還是正常的。」
遲柔柔白了他一眼,然後不由自主的盯著他褲腰帶下方。
遲玉樓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,下意識的夾住雙腿。
「遲柔柔,你盯褲僵嗎你,你盯人哪兒呢!」
遲柔柔抬起頭,好奇的看著他:「你緊張什麼?」
「難道你也和爛芋頭一樣,褲子裡頭藏了妖怪?」
遲玉樓:「……」你在說什麼,我怎麼感覺車軲轆在我臉上碾了過去?
……
凌雲院里,徐雲之也跟著遲玉樓一起回來了,順道就后廚熬好的湯藥給遲重樓端了過來。
眼看著重樓將軍剛喝下去,不知怎的。
「噗——」
一嘴葯湯全噴到徐雲之的臉上。
徐嬤嬤保持著微笑將葯湯一擦,問道:「重樓將軍對徐某有意見?」
遲重樓嘴角抽了抽,深吸一口氣,將葯碗放到一邊。
「沒有。」
徐雲之一挑眉,沒有您老噴我一臉葯?
「勞煩徐大夫去凌霄院走一趟,把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妹妹叫過來……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