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7章 走吧,我們回家

發佈時間: 2022-09-18 16:46: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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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封昭蓮的話聽得權青畫毛骨悚然,雅間兒里的氣氛一度冷卻到幾乎都能凍結成冰。

 權青畫一句話都不說了,只用他那雙冰寒的眼睛盯着封昭蓮看,可封昭蓮在笑,越笑他心裏越毛,越笑越讓他覺得封昭蓮知道些什麼。

 可是封昭蓮不會告訴他自己知道什麼,她只是對權青畫說:「我知道你心裏有恨,你也知道我心中有念,但我會用一切積極的手段去圓滿我的念,你卻是在用一切極端的手段去報復你的恨。可是權青畫,當你使用那樣的手段時,就沒有想過你已經跟仇人一般無二了嗎?當你終於變成你心裏最厭惡的模樣,你會不會自己都看不起自己?」

 權青畫依然不說話。

 封昭蓮站了起來,「我是歸月的郡主,從小就擁有父王和母妃無盡的寵愛,所以我在歸月的勢力和人脈遠比你一個質子要廣得多。你憑什麼以為你做過的那些事真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?權青畫,你如何報你的仇我不管,如何跟你的親兄弟互相殘殺我也不管,但你帶走夜楚憐,這個做法就太低級了,我瞧不起你!不要再等了,夜楚憐已經被江婉婷她們帶了回去,你若是這會兒再沒什麼事,咱們就回家。我在北齊也留不了多少日子了,很快就要回國,你且最後忍耐些時日,今後咱們能不能見得着,就不一定了。」

 她說完轉身就走,到了門口發現權青畫還在那處坐着,不由得嘆了氣。

 這個人一身白衣,很像她記憶中的玄天華,可惜那才是她這輩子再也見不著的人。說起仇恨,她心裏的恨可比權青畫大多了。卻都留在了前一生,仇無處可報,人卻還得繼續活着。

 「走吧,不要自己跟自己慪氣,犯不上。」她返回到他面前,伸手去握他的手腕。權青畫下意識地往回縮了一下,她沒鬆手,堅決地握著,用力往外扯。

 他終於還是跟着封昭蓮走了,臨上車時看了一眼這座沒塌掉,還能好好營業的茶樓,母妃的樣子又在腦中鮮活起來。好像又看到母妃拿着一張地契同還是少年的他說:「這雖然是外城的鋪子,卻是一處很好的地方。開在不算熱鬧的街道,去的都是常客。你拿去經營,即使賺不著錢,至少再去外城也有個落腳的地方。」

 這些年他都沒回來過,這茶樓還在,宮裏卻已物是人非。

 內城的城門被人叫開,是計奪舉了計氏腰牌命之官兵放行的。

 救兵是夜溫言搬來的,從仁王府出來直接就叫了江婉婷三人跟她去外城。

 在這種時候,她不能直接同那四殿下見面和對話,否則非打起來不可。

 馬車被計奪趕得飛快,江婉婷和池飛飛都坐在馬車裏,夜楚憐一直用手壓着心口,好像不壓着心就能跳出來似的。

 江婉婷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,就問夜溫言:「那四殿下同你不是走得挺近的么?可我瞧你今晚這架勢,似乎是跟他翻了臉,楚憐就像是被你搶出來的一樣,這是怎麼回事?」

 池飛飛就嘆了氣,「本來就是搶出來的,你沒見楚憐的小臉兒到現在還煞白著,我瞧著都快趕上溫言那張大白臉了。那四殿下也真是的,這是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不成?」

 夜溫言做了個深呼吸,無奈地說:「是我恩將仇報得罪了他,他這是跟我堵氣呢!也沒什麼大事,不用太擔心。過些日子等他氣消了,我再到他府上去賠個不是就好。今晚多謝你們,最近真是沒少承你們的情,等臨安重建徹底完成了,一定請你們吃好吃的。」

 江婉婷擺擺手,「咱們之間真不用說這些,有些事你不想說我們也是不會多問的。我爹說了,俞家的事今日已經報奏皇上,俞家是刑部主事,我父親有對他任職和罷免的權力,所以皇上也沒有說什麼,只讓我父親自己斟酌辦理就是。我估摸著這一兩天他們也該搬離內城了,往後也不會再給飛玉哥哥添堵。至於俞夫人和俞大小姐,我也不清楚和離的事情怎麼樣了,回頭咱們再打聽打聽。」

 池飛飛自然也是聽說了這件事了,畢竟江逢是在朝廷上說起來的,她父親池弘方就聽了去,回來就跟家裏念叨起來。她沒有就這件事發表意見,只是接着夜溫言說感謝她們的那個話往下嘮:「婉婷說得對,感謝什麼的自是不必說的,但你要說請我們吃頓好的,這個到是可以有。我想吃元樓的菜,饞那個醋魚很久了,都沒有人陪我去吃。」

 夜溫言點頭,「等重建完成元樓開業,咱們就去一次。」她掀了車窗帘子往後面看,並非發現有馬車跟着,墜兒還說了句:小姐放心,四殿下沒有追上來。

 可她擔心的不是這個,江婉婷和池飛飛帶着夜楚憐出來了,但封昭蓮呢?她雖悄悄留了識途鳥藏在封昭蓮身邊,卻還是有些擔心。於是掀了車帘子同計奪說:「送完我們之後,你往回走,去迎一迎昭蓮郡主。她若無事你就回,她若有事,不惜一切代價搭救。」

 計奪應下話,將車趕得更快了些。

 路過臨安府衙門時,池飛飛下了車,再路過尚書府時,江婉婷下了車。

 馬車再啟動時,夜楚憐突然就跟計奪說話:「趕得再快一些,家裏人命關天,等不急了。」

 夜溫言聽了這話就皺眉,立即問她:「怎麼了?」

 夜楚憐這才抓了她的手說話,全身都在哆嗦,「方才那兩位小姐在時我沒敢說,姐,四殿下在茶館時就吩咐人回將軍府傳話,直接傳給我父親的,說要用二哥的一隻手來換我。姐,依著父親對二哥哥的態度,這隻手是肯定要剁下來的,咱們得快點兒,不然可就來不及了!」

 夜溫言氣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,她費了老大的勁,拼着跟四殿下翻臉的代價,又拼着暴露了師離淵的代價把夜飛舟給救活回來,這要是再被夜景盛給打一頓,還砍了手,那她豈不是白折騰了?師離淵也白辛苦了?她怎麼能幹這種賠本買賣!

 於是靈力暗動,悄悄加快了馬的腳程。

 計奪此刻也是懵的,畢竟從來沒趕過這麼快的馬車,快得街道兩旁都成了虛影了,甚至有幾處還沒修整好的路面都絲毫沒有受影響。

 當馬車終於停在一品將軍府門口時,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暈車。

 夜溫言沒工夫猶豫,拉着墜兒率先下了馬車,夜楚憐在後頭緊緊跟着。計奪將馬車交給門房小廝,自己則是運起輕功,一閃身就消失在夜幕里。

 夜溫言一行人回府之後直奔敘明堂,可惜敘明堂沒人。她立即又往重建完成的奇華閣去,也沒人。夜楚憐就說:「去二夫人的華羽院兒!」

 一行人又匆匆往華羽院兒走,果然在這邊發現了端倪。

 有下人將她們攔住,生生擋在華羽院兒外頭,只說:「天太晚了,二夫人已經歇下了,四小姐五小姐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!」

 夜溫言一把將人推開,大步往裏頭闖。那下人也不含糊,立即大聲喊道:「稟夫人!四小姐到!五小姐到!」

 這一嗓子就是報信兒了,夜溫言也無所謂,直走到主屋門口,伸手將門給推開,一眼就看到被按在地上的夜飛舟,和手裏提着一把長刀的夜景盛。

 夜飛舟目光空洞,一絲求生的氣息都沒有,他甚至都沒有掙扎,隻眼睜睜地看着夜景盛手裏的長刀自上而落,眼瞅著就剁到他手腕上了。

 夜溫言氣得幾乎要爆炸,當下也顧不得太多,抬手往前一甩。誰也沒看到她甩出了什麼東西,總之那東西甩在夜景盛的刀柄上,就聽「鐺」地一聲,連人帶刀一齊飛了出去。

 夜飛舟這才把頭抬起來,看了她一眼,就去看跟在後面的夜楚憐。

 夜楚憐嚇得大哭起來,墜兒趕緊把人扶住小聲安慰,夜溫言則是走上了前,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二哥,是一肚子話想說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。

 她費了那麼多代價救回來的人,竟如此不知惜命。明知自己的武功想從夜景盛手底下逃出去簡直易如反掌,卻心甘情願任人宰割,那她救這個人到底是為什麼?這分明就是個一心求死之人,她吃飽了撐的一次又一次去救?

 夜景盛這一下摔得不輕,刀都斷了,人直接砸在床榻邊上,砸得五臟六腹都跟着疼。

 蕭氏撲上前去查看他的傷勢,一邊大聲著快去請郎中,一邊回過頭來質問夜溫言:「四姑娘,你這又是為了什麼呀?不分青紅皂白進來就傷人,他到底是你二叔,是你的長輩,你這樣做於心何忍?你是怎麼下得去手的呀!」

 夜景盛抹了一把嘴角滲出來的血,同蕭氏道:「不用跟她說這些,她根本就沒有心,連血都是冷的。她從來也沒把這裏當過家,沒把我們當過親人,你同她說這些有什麼用?」

 蕭氏哭着道:「可這次的事不怨我們啊!都是她那師兄突然綁了五姑娘,還來威脅我們要飛舟的手。那一條人命跟一隻手比起來,自然是人命更重要。四小姐,我舍了自己親兒子的手,去救一個同你關係要好的庶女,難道這也是做錯了吧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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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蕭氏一直在說話,字字句句聽在夜溫言耳朵里,掀得怒意滔天肆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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