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9章 我沒有退路

發佈時間: 2022-09-18 16:46: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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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全新的塵王府是從前先在世時,賜給權青城的宅子。但因為權青城是個小啞巴,當時的虞嬪娘娘不放心他一個人住在外面,所以宅子就一直空著。

 地龍翻身時這宅子沒塌,除了幾間下人房以外,其它地方都是完好的,就是壞掉的下人房也得到了及時的修繕。權青畫住進去后,原有的留守下人全部撤走,整個府邸都被塵王府接管,就連正門的匾額也換了新的。

 回府時,封昭蓮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,完全看不出她剛剛從權青畫手底下弄走了一個人。權青畫也不想問,或者說不敢問,因為就像封昭蓮說的,他做的一些事情,自以為可以瞞天過海,卻不想早已落進他人眼中。連封昭蓮都能知曉一二,何況歸月人。

 權青畫猶自回院兒,封昭蓮沒跟,也沒再像往常一樣總鬧著同他說話,說什麼他有點像她夢裡的心上人。她就看著人步步走遠,一身白袍漸漸看不到了,這才不再理會,回去休息。

 新府主院兒,權青畫站在院子中間,看著天空飄起輕雪,好像雪落的聲音都能聽到一樣。

 歸月冬天也下雪,卻不像臨安城下得這樣頻繁。記憶中臨安的雪要一直下到二月末才算完,有的時候三月里也會有雪花飄幾下,直到四月初春天才算真正開始,人們才能耕種。

 但更多的事卻已經記不太清了,反到是對歸月的事情印象更深刻一些。比如說也是在這樣一個飄著輕雪的冬夜,他去見了那位大將軍。也是在剛過完上元節的日子裡,他親手把自己送進了一個爬都爬不出來的深淵。

 「師妹,我不是逼你到絕路,我只是也沒有給自己留後路。我這小半生都由一個仇恨撐著,可這個仇恨有時卻能讓我特別迷茫。因為我不知道恨從何來,根又在哪裡。有些事明明知道真相,卻又不甘心是那樣的真相,所以我沒有回頭路,只能抓著一個人、一件事死不放手,如此才能把這口氣和這條命都撐下去。所以我恨夜飛舟,要是沒有他,這個仇就快報完了。我也恨你,要是沒有你,那至少我還能看著夜飛舟半死不活,能看到我那三哥痛不欲生,一輩子內疚。多麼美好的結局,你為何偏偏要插手?」

 他仰頭看雪,好像在雪裡看到一個年輕婦人的影子。那是她的母妃,是他這麼多年又思念又憎恨的一個人。他的仇因她而起,也因她而成為了一個天大的錯誤。

 卻偏偏在他意識到那是個錯誤之後,一切已經無法挽回,該做的事他都已經做了。路除了繼續往前走,完全沒有回頭的可能。

 自那時起,他的人生就只剩下~陰霾和冰霜,再不見天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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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這一晚,幾座府邸的主子都徹夜難眠。

 塵王府自不必提,仁王府那頭,權青允實在激動見著了帝尊,以至於整夜都在回憶帝尊來給夜飛舟治傷的過程,回憶帝尊稱呼夜溫言為阿言。

 那是多親近的稱呼啊!這世上能使喚得動帝尊大人的,怕也只有那位夜四小姐吧!

 他還順道把夜溫言的話也從頭到尾又捋了一遍,捊完之後就覺得這件事情的確如夜溫言所說,除非跟她合作,否則這事兒永遠沒完。

 他是不怕老四的,對於當年的事也問心無愧,畢竟那黎妃娘娘是自己做錯了事,就算他不揭發也自有別人來揭發。怎麼可能後宮妃嬪與侍衛有染,還真的就能瞞天過海呢?

 所以在老四回京之後他還曾到塵王府去挑釁,就是為了出這十年總被遠在歸月的權青畫暗中下絆子的氣。但現在老四盯上夜飛舟了,他就不能不多加小心。他怎麼著都行,夜飛舟可不能被這事兒牽連,否則他心難安。

 睡不著覺的還有那位六殿下,以及又被他從榻上拽起來好一陣毒打的夜紅妝。

 這一次他下了更狠的手,鞭子上都沾了辣椒水,抽得夜紅妝皮開肉綻。

 抽累了就停下來,六殿下指著夜紅妝大罵:「吃裡扒外的東西!說,是不是你給夜家報了信兒,走漏了那三封信的消息?所以你那二哥就去偷了,還真讓他給偷走了!」他氣得直轉圈兒,那三封信原本是他想得的,只要握好了那些信,他就可以將老三死死踩在腳下,甚至可以把他手裡那些土地房屋都弄到手。

 可現在信沒了,他查了一整天,終於查出竟是夜飛舟動的手。他簡直要氣死,既氣那老四身邊的人沒本事,那麼多高手沒打過夜飛舟一個。也氣這消息很有可能是從他這裡走漏出去的,因為那天他去攝政王府說這件事,夜紅妝在外頭似乎聽著了。

 「本王一點都不喜歡你。」他跟夜紅妝實話實說,「本王甚至很討厭你,因為你長得不好看,性子也不討喜。也因為你是太后和夜家要走的棋,卻不是本王自己想要的子。但你既已入了肅王府的門,本王也不好再把你給趕出去,所以你要想清楚——」他盯著夜紅妝,一字一句地道,「你如今是本王的王妃,那就是這一輩子都得在肅王府過活的。本王好,你就好,本王死,你就也得死。所以你想清楚,想死還是想活。要想活,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為王府著想,要是想死你就吱一聲,本王現在就可以送你上路。」

 夜紅妝趴在地上,忍著一身的疼,眼睛里閃著不知是恨還是希望的光。她說:「我當然想活,但是我想好好地活,我想你像從前一樣與我是一條心的。縱是不能夫妻恩愛,至少也該相敬如賓,而不是一到天黑就過來打我,一到天亮就戴上虛偽的面具。我也可以為王府著想,一心一意為你謀划,甚至可以借夜家之勢立你軍中之威。但你必須對我好,讓我穩穩地把孩子生下來,再立他為世子,保我們母子一世富貴安穩。」

 她努力起身,靠著床榻在地上坐著,「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的事,當初之所以你點頭答應跟夜家結親,看中的不就是夜家的軍威嗎?如今我祖父雖然不在了,可祖母還是在的,夜家在軍中的威望也還是在的。不管你是想謀什麼,哪怕只是想保住現有的一切,你也少不了夜家這樣的助力。所以現在不是我想,而是該你想,想想要不要好好待我,要不要好好跟我過日子。你要是再打我,哪一天真把我打死了,你也看看夜家能不能饒了你。」

 她盯著看面前這個人,面上是在笑著,心裡卻在怕著。她也在賭,賭這個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假的權青祿會不會被她的話說服,從今往後不再打她,好好相處。也賭萬一出了事,夜家會不會真的為她出頭,那所謂的軍威是不是真的還在。

 屋子裡好一陣靜默,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六殿下終於又動了。夜紅妝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,身後卻已經是床榻,無處可逃了。

 她明顯很怕甚至已經抬手擋頭,卻見那六殿下蹲下身來,輕輕地握住她的手,用特別溫柔的聲音同她說:「不要怕,我不會再打你了。就按你說的,咱們好好過日子,不管白天還是晚上,我都會待你好的。咱們一起謀划,為了我們今後的好日子,咱們就像從前一樣。」

 夜紅妝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「真的?」

 他點頭,「真的。但是紅妝,唯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。」

 「什麼事?」

 他鬆開握著她的手,漸漸下移,輕撫上她的肚子。

 「這個孩子,我們把她拿掉好不好?你放心,只要你拿掉這個孩子,我就保證好好疼你。」

 「你,你說什麼?」夜紅妝幾乎瘋了,「你到底在說什麼?這可是你的骨肉!」

 「不是我的!」好不容易溫柔下來的人又突然暴怒,「不是我的,夜紅妝,你心裡清楚,這孩子不是我的!你如今跟的是我,今後跟的也只能是我,但我不能養別人的種,你把它墮掉,再為我生一個孩子,咱們這個家就會很幸福。我答應你,若是男孩,一定立他為世子。若是女孩,也一定好好疼她寵她給她最好的一切。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證絕不納側妃,整個肅王府上上下下就只聽你一個人的話。夜紅妝你想想,到那時你該有多風光。」

 夜紅妝聽得全身都在打哆嗦,兩隻手死死捂著自己的肚子,滿臉的恐懼滿眼的拒絕。

 她甚至在自欺欺人地說:「你是不是糊塗了?我肚子里這個也是你的孩子啊!你明明知道的,與你在一起是我頭一回,我這個孩子貨真價實就是你的。」

 「那是他的,不是我的!」面前的男人一臉的陰邪,「夜紅妝,你心裡清清楚楚,從前是從前,現在是現在。我不管從前那位是如何待你,現在是我在跟你過日子,你就得遵著我的章法,就得生出我的孩子。你莫要揣著明白裝糊塗,我只問你一句,這個孩子你墮是不墮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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