敗類世子爺左手扛弩,右手提劍抵達小巷時,連個鬼影都沒了。
御淵蹲在地上,看著那片殘餘的灰燼,眸色陰晴不定。
「二爺,這巷子里四處可見血跡,這血還未全乾,人應該剛走不久才對。」阿柒四處勘察完過來道。
「怕是已經晚了。」御淵開口道,把璇璣弩往他手上一丟,走到巷子口吹起冷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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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了?
阿柒神色一緊,讓其他人先繼續查探,緊隨著御淵的腳步走出去。
「二爺是覺得那雲英已經被遲二姑娘給抓走了?咱們是不是得趕緊加派人手去鎮國公府逮她啊。」
「她不會留活口。」御淵又把核桃摸了出來,漫不經心的盤著,眸光晦暗不定:
「只要雲英死了,鎮國公府便與此事完全撇清干係。」
那個吃肉肉,從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吧!
呵……
「那現下如何是好!這件案子鬧得這般大,別說朝野了,連坊間都傳遍了。」阿柒緊張道:
「現在兇手死了,咱們拿什麼給陛下交差。」
「即便不死,也不好交差。」
御淵幽幽道,桃花眼眯著卻沒太多慌亂之色。
「二爺,宇文閥的人一直想找咱們麻煩,此番他們絕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的……」
「急什麼,天塌下來還有長得丑的頂著。」
御二世子倒是不慌,核桃盤的的咯咯作響:
「上次城郊刺殺確定是宇文閥動的手,是吧?」
「四時署傳來的消息是這樣的,宇文家二爺的人。」
御淵點了點頭,「那就成,替死鬼有了。」
阿柒不太明白,只聽他接著道:「讓鎮國公府外的人都撤回來,明兒下朝後,帶上川穹雪蓮膏再隨本君去一趟。」
「還去?二爺你這是送禮還是討債啊?」
御淵勾唇笑著,「二爺去扎她的心!」
死丫頭,本君可沒有總被你算計的道理!
既是你鎮國公府惹出的爛攤子,本君可不會白給你背這鍋!
……
遲柔柔和鐵真往府里走,半路上,遲二姑娘順手丟給了鐵真兄弟一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。
「去找家農戶,養些個肥美的大雞大鵝大鴨,肉歸你,血送來給老身漱口。」
鐵真聽完忽然想起什麼,「后廚老李老說最近府內死了不少雞,不會都是二姑娘你乾的吧?」
遲柔柔挑起眉,「不然老鐵你給獻點血?」她說完,笑容迷人,舔了舔虎牙,「老身溫柔的很,保證不弄疼你。」
鐵真打了個哆嗦,「我還是給你買雞去吧……」
他扭頭就離她遠去,沒出兩步想起什麼,折返回來,伸出手。
「幹嘛?」
「二姑娘,卑職月例單薄……」
「我也沒錢啊。」遲柔柔嘴一癟,「要不先賒賬唄。」
鐵真瞪著她,心道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吸血鬼啊!
但這話不敢罵出口,遲二姑娘眼中的戲謔讓他當機立斷!
相比起自個兒脖子出血,還是荷包出血比較完美。
走了一會兒,到了府邸,兩人翻牆進去。
就見鎮國公府內燈火通明,隱隱還有嚎啕哭泣聲,慌亂之氣蔓延在各處。
「這是怎麼了……」鐵真錯愕道。
遲柔柔目光沉了沉,呼吸重了幾分,悶聲道:「沒聽到先前的三聲鐘響嗎?邊關大捷。」
「大捷?大少爺又打勝仗了?這是好事兒啊!」
遲柔柔嘲諷的扯了扯嘴角,看向他:「用一雙腿換來的勝仗,算什麼好事?」
鐵真僵立在原地,一雙腿……什麼意思?
遲柔柔快步去了正堂那邊,沿途見著府邸里的下人都在抹淚,不少家將也是滿臉鬱郁。
一剎間,彷彿鎮國公府這幢高樓要塌了一般。
遲柔柔腳下不停,到了正堂那邊,許伯見到她后把眼淚一抹,趕緊迎上來,「二姑娘你這大半夜的去哪兒了,老奴上下都找不見你。」
「夜裡睡不著,出去散了散步。」遲柔柔平靜道。
許伯紅著眼睛,囁嚅著想說什麼,但委實難以開口。
「鐘聲我聽到了,」遲柔柔輕聲道,拍了拍老人家的肩,轉頭看向眾人,聲音一揚:
「都哭哭啼啼的做什麼!邊關大捷,此乃大衍朝之幸事!全都給本姑娘笑!」
一名婢女在旁邊抹著淚,「二姑娘,你不知道,大少爺他……」
「不管大哥他怎麼樣,此番勝仗都是舉國同慶之事!鎮國公府只能笑,不能哭!」
遲柔柔站在正堂中,目光覽過眾人,「都把你們的眼淚給我擦乾淨了!誰再掉一滴眼淚,就給我滾出國公府!」
她細軟的音調帶著一股子厲勁,如刀子一般刺在眾人心頭,在場的人下意識的震了下,或是畏懼,或是心有不忿,但此刻都不敢再哭哭啼啼。
「遲、遲柔柔……你還有沒有良心!!」怒罵聲從堂外傳來。
一個高挑的身影踉踉蹌蹌被兩個家僕一起攙了起來。
遲玉樓頭上裹著紗布,臉上的紅腫還未全消,雙目噴火的瞪著遲柔柔。
「大哥的雙腿廢了你知不知道,你現在還讓大傢伙兒笑?!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冷血無情!那是大哥!是你親大哥!!」
遲玉樓怒聲咆哮著,吼的自己都有點犯暈,一個勁兒的喘氣。
遲柔柔神色平靜的看著他,「既醒了不在床上躺著養傷,還爬起來放肆,是嫌命長?」
「我變成這樣是因為誰?還不是你!」遲玉樓滿臉憤慨,痛心疾首的怒罵著:
「你這表裡不一,蛇蠍心腸,冷酷無情的毒婦!」
「虧得大哥平日那麼疼愛你,遲柔柔你不是人,你沒良心,你個白眼狼!!!」
遲玉樓氣的是赤急白臉。
遲柔柔都有點擔心這二狗子太激動把自個兒給罵缺氧,又撅過去。
她眯著眼,小臉上帶著几絲古怪的笑容。
上輩子她還真沒覺得這二狗子有良心……
這會兒他那紅著眼眶,氣的血壓升高的樣兒,又的的確確是在為大哥傷心,打抱不平。
遲柔柔瞧了他一會兒,開口道:「不止其他人得笑,你也得笑。」
「你個瘋婆娘……」
遲柔柔面無表情繼續道:「你不笑,我就打到你笑。」
「我……」
遲玉樓脫口而出的罵聲頓在喉嚨眼,緊張無比的看著遲柔柔舉起來的手。
他臉色忽白忽紫,大罵了一聲:「遲柔柔,小爺我鄙視你!」
罵完,不等家僕攙扶,他扭頭踉踉蹌蹌的先跑為敬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