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野郡蝗災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大衍朝上下,但飛蝗食人的消息還是被封鎖著,所知人並不多。
這些天督查院也是忙得不可開交,自南野郡傳回的線報每天都有好幾沓。
蝗災之慘重令人震驚,短短几日時間,整個南野郡的莊稼就被吞食了近半。
朝廷下令當地州府開倉賑災,接濟災民。
御淵和姬玉衍不眠不休奔赴南野郡,不知半路跑死了幾匹戰馬,終在三日後趕到。
京都城所撥的災糧稍慢一些,還在運輸的路途中。
此次大難,令大衍上下震動,朝廷上層官員官員奔波忙碌,但皇城根下的百姓依舊過著自己的小日子。
御淵不在督查院,院內事務全交到王崇手上。
遲玉樓這段時日也沒少跟著一起處理這些事務,真是不接手不知道,一接手嚇一跳。
過去遲玉樓在二署和黑牢里兩點一線,插科打諢,要說實事其實也沒幹太多。
誰曾想御淵走時吩咐王崇,讓遲二狗以後跟著他一起處理這些公文,這可把二狗給難住了。
這段時日,越是跟著王崇處理這些,遲玉樓越是心驚。
督察院每日經手事務之繁雜簡直超乎他的想象,大到社稷之事,小到百官誰家中之雜碎。
龐雜,卻又細碎。
但這裡面許多東西串聯在一起,有頗有深意。
不止是要縝密的心思,還要有個精明的腦子啊!
關鍵,這麼多事那御敗類究竟是怎麼處理下來的?
他居然還有時間大半夜爬牆去給遲柔柔烤鴿子?
遲玉樓是鐵打的殭屍,這幾天操練下來都有種自己這身板要朽了的痛苦感。
又是一個通宵熬過去,遲玉樓奮筆疾書抄著手上的公文。
王崇把摺子一摞,走過來在他面前的桌案敲了敲。
「放著吧,回府上去歇會兒再來,這都熬了幾宿了。你這一身餿味兒,你不熏的慌?」
「啊……我沒事,我可以,我還能繼續熬……」
王崇一言難盡的看著他那要魂歸太虛的德行,苦口婆心道:
「這腦子不同武力,不是多轉轉就能變聰明的,用過度了也是容易殘的!」
遲玉樓:「……」
這是在關心他嗎?
為何聽上去好像是在陰陽怪氣罵他朽木不可雕?
王崇那張不會說話的嘴,在督查院也是出了名的,傻狗大人大量的沒與他一般見識,起來錘了錘老腰就準備回府躺著了。
說起來,他都好些天沒回府了,這段時間忙的暈頭轉向,他都快在督察院里落窩了。
也不曉得遲柔柔閉關出來了沒有?
「老王,要是有敗類的消息回來了,記得往我府上捎一嘴啊!」
遲玉樓扭著胳膊腿走了。
王崇看著他的背影,嘖嘖了兩聲,嘀咕著:「還真是和御院主說的一樣,這小子抗造的很啊……」
熬了這麼久,居然還撐得住?
他是不行了,這身老骨頭是真要斷了。
半柱香后。
遲玉樓回到府上,去后廚灌了兩碗雞血后,就一頭往凌雲院里扎。
只是進門之後他就覺得哪裡不對。
「三少爺。」許伯忽然在背後拍了他一下。
遲玉樓嚇得差點跳起來,「許伯,你別不聲不響的竄人背後啊,人嚇人嚇死人啊!」
「三少爺你不是已經死了嗎?」許伯頗有點委屈的看著他。
遲玉樓:「……」
他是真怕了許伯的耿直言論。
「大哥不在府上嗎?我怎麼覺得裡面安靜的有點奇怪?」
遲玉樓嘀咕道。
他聽著那屋子裡壓根沒聲,不像是有人。
「三少爺這段時間一直宿在督察院里,這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。」
許伯道:「大少爺不放心南野郡,前些天已秘密過去了,我在他屋裡設了幻術,旁人進去端茶鬆手,只會以為大少爺還在府上。」
「大哥也去了?」遲玉樓臉色一變,「唉,這事許伯你怎不早告訴我!」
傻狗子有點著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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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三少爺放心,這事大少爺自有主張的。」
兩人正說著,一個細軟的女聲在背後幽幽響起。
「大哥去南野郡做什麼?」
這回不止遲玉樓,連許伯都嚇了一跳。
他倆齊齊回頭,就見遲柔柔站在院門口,歪著腦袋看著他們,小臉上滿是迷惑。
「二姑娘?!」
「遲柔柔?」遲玉樓大驚,「你什麼時候出關的?」
「剛醒來不久啊。」遲柔柔信步走過來,「你們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,我怎麼聽不明白?」
許伯壓下心裡的驚訝,他敏銳的感覺到遲柔柔身上起了一些變化。
她的氣息像是和這片天地融在一起了一般,剛剛他完全沒有感覺到她是什麼時候過來的。
這就是二姑娘體內隱藏著的力量嗎?
現在還僅僅是冰山一角罷了,就已這般讓人驚訝。
這空隙間,遲玉樓已把事情大致同遲柔柔說了。
她聽完后,臉色微沉。
「爛芋頭和大哥都去了南野郡?」
「那作亂的土撥鼠是什麼玩意兒?」
「是土魃,不是土撥鼠!」遲玉樓一言難盡的看著她。
心道難怪御淵能和她王八綠豆看對眼,這說的話都是差不多的調調!
「管它什麼玩意,既是個危險玩意,怎能讓大哥一個人去!」
「二姑娘,目前尚不能確定,南野郡的蝗災是土魃作祟,你且寬心。大少爺臨走時說了,讓你在府里安生呆著,好好修鍊,不要亂跑。」
遲柔柔嘴角扯了扯,大哥可真是把她的後路安排的清清楚楚。
遲柔柔正要說什麼,忽然皺眉朝外間的方向看去。
「怎來了一頭游屍?」
「什麼游屍?」
遲玉樓問道。
許伯聞言略一感應,這才明白遲柔柔話中說的是誰。
他再度驚訝的看向遲柔柔,這一場閉關她到底覺醒了多少神通?明明還是紅眼飛僵,可她的靈覺竟已超過他了?!
府外的動靜此刻才慢慢的傳了過來。
「咦?這不是大嫂的聲音嗎?不對,她身邊怎麼……」
遲玉樓狠狠嗅了嗅風中的氣息,臉色沉了下去,「大嫂身邊怎麼會有殭屍的氣息?」
遲柔柔想到了一個『人』。
赫連閥的老不死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