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雲摸著指環，擰著眉頭似是在思索，搖搖頭嘆息一聲。
「或許，是本夫人多慮了。」
小香探了探身，小心翼翼的抬頭詢問。
「夫人，什麼多慮了？」
柳雲斜了她一眼，冷淡地回了句。
「主子的事情，這做下人的少打聽些。」
「是是是，是小香多嘴了，夫人莫生氣。」
小香感受到柳雲語氣里的憤怒，立刻低下腦袋認錯，還輕輕給了自己兩個巴掌。
傍晚時，小香就聽到從前柳雲這院子裏，與她交好的一個小丫鬟說了晴歡的事。
以前柳雲從未發過如此的大的脾氣，自從蘇熙生辰宴后，連着幾天又是打死翠竹，又是將晴歡打得半死不活丟入後院，這院子裏頭的下人對柳雲心裏頭更是多了一分畏懼。
小香心裏頭也是害怕得緊，但是想想柳雲的脾氣大多都是因為蘇語嫣而來的，所以小香認為只要自己盯好了蘇語嫣，柳雲可能不會對自己怎麼樣，甚至還會重用自己。
想到這裏，小香心裏少了幾分畏懼，多了些興奮。
「嗯。你好生盯着小見人那個院子，自然不會少了你的好處。」
見着小香這老實巴交的模樣，柳雲滿意的點點頭。
「是，夫人，奴婢定當記牢夫人的話。」
「行了，你也算是個聰明的，起來說話罷。」
柳雲拂了下衣袖，接着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。
「夫人，還有一與大小姐有關的事，奴婢不知該不該與您說。」
小香利索的爬了起來，恭敬地弓著腰低着頭站在一旁。
「以後那小見人無論大小事，都要同本夫人報告，本夫人才是你的主子，派你過去是好好盯着那小見人的，可懂？」
柳雲不耐地瞪了小香一眼，剛剛才誇了她的聰明，轉眼間又做這般蠢事。
「是是是，夫人，您才是主子，奴婢明白。今日午後，大小姐滿臉都沾滿了鮮血回了院子，緊接着還有郎中一起來了。」
小香又環顧了一下四周，像是害怕有人聽牆角一般，輕手輕腳走到了柳雲的身邊。
「作甚？有話直說，本夫人這院子還不至於讓那些小見人們偷聽了話去。」
「夫人，那郎中給大小姐診治了以後，說是大小姐額頭上那塊疤痕以後都怕是去不掉了。大小姐身邊那兩丫鬟哭得可是真切，不像是假的。」
小香有模有樣地形容著蘇語嫣頭上的疤痕，邊比劃邊描述。
「小見人那額頭上以後會留疤？你看着那傷口多大沒？這可都是真的？」
本看着小香愚蠢模樣已經心煩得緊的柳雲，在聽到蘇語嫣額頭上會留下疤痕時，瞬間瞪大了眼睛，來了興趣。
一連好幾個問題問到小香頭上，她頓了一頓，注意到柳雲眼底的興奮，立刻展開笑顏回答。
「夫人，奴婢所言可是句句屬實啊。大小姐頭上留疤是那郎中親口說下的，那傷口也不過是個茶盞蓋子缺口大小。」
柳雲得意地揚起了一抹笑容，靠在身後的椅子上長舒一口氣。
沒想到蘇語嫣這丫頭啊，以後竟是要帶着這疤痕見人了，果然和她娘一樣是個見命！
居然還敢對老爺說出丞相府姓方這樣的言語，真是不知死活！
這個小見人終究還是不夠聰明，以為上次用報官威脅本夫人得了逞，這次在老爺面前就會奏效，這蠢丫頭，只是可惜了她那一張臉確實長得不錯的臉啊。
「李嬤嬤。」
知道這小香必是個貪財的，柳雲嗤笑一聲，向著門外喚了聲。
「老奴在。」
李嬤嬤踏着小碎步急匆匆就走了進來，今日因着她打水時間太長，已經被柳雲罰了三月例錢，所以現下聽到柳雲的呼喚，她是萬萬不敢懈怠的。
「李嬤嬤安好。」
小香見到李嬤嬤進門來，趕緊側身站到一旁低頭問了聲安。
「這小香是個聰明的，賞她二兩銀錢罷。」
柳雲揮了下帕子，接着就起身向著內寢去了，經過李嬤嬤身邊時還特意提高了音量。
「本夫人今日也乏了。小香回了玉蘭閣繼續好好盯着，李嬤嬤今夜裏你就守在這廳里，晚上叫小茹來伺候。」
「是，夫人。」
兩人異口同聲回答，恭送著柳雲離開。
「李嬤嬤，今日裏晴歡姐姐她犯了何事？」
小香走到李嬤嬤身邊，裝作不經意問起一般。
「不該問的別問，管好自己的嘴。」
李嬤嬤從袖口掏出二兩銀錢放到小香手裏，嚴肅地警告。
「行了，快回大小姐院裏去，若是被人發現了你到了柳棲閣，大小姐就有法子整治你了。」
「那……是，多謝李嬤嬤教誨，奴婢先行告退了。」
小香欲言又止，知道李嬤嬤這番話是為了自己好，便沒有多說，行了個禮就疾步朝着玉蘭閣去了。
翌日
蘇語嫣黑着眼圈從床上爬了起來。
「嫣姑娘，您怎麼的昨日裏沒睡好？莫不是這傷口疼得您睡不着？」
蘭宛一臉心疼地看着蘇語嫣，忍不住一聲聲嘆息。
「不是，宛娘。叫夏煙與雪漫快些準備了早膳，今日裏我們有一件大事要做。」
想到昨夜裏發生的事，蘇語嫣垂下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暗光。
知道蘇語嫣今日要登韋府的大門，所以蘭宛也是加快了手裏的事情，然後吩咐了夏煙與雪漫該做的事。
「宛娘，昨夜裏那兩個有何動靜？」
蘇語嫣一邊喝着白粥，一邊瞟了眼窗外。
小梅和小香正在外頭掃著院子，但兩人都像是有氣無力一般隨意地拿着掃帚在地上掃來掃去。
「小香是個不安分的。」
蘭宛也隨着蘇語嫣的目光看了眼窗外，將疊好的衣服放入木櫃后，走到了窗邊敲了敲窗欞。
小梅，小香被這敲擊聲嚇得一個哆嗦，下意識看向聲響的地方，在看到了蘭宛那張不怒自威的臉后，兩人都趕緊低下頭好好掃地。
「宛娘，今日咱不坐這蘇府的馬車出去。」
蘇語嫣站起身，順手摸了摸昨日裏揣在懷裏的銀票，心裏有了規劃。
「是，嫣姑娘。夏煙，雪漫，盯緊些，莫要讓那外頭的進了這屋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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