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人絕情的時候，說出的話就像是三九天的寒風。
夏清歡的心像是被什麼戳中一般，她怔怔的看向肖煒，他眼眸中的逆氣還在，「怎麼？不認識我了？」
他肆意的笑着，像個瘋子一般。
「夏清歡，聽說你跟湛璟塬結婚了，呵，真是想不到你還是個肚子裏能夠撐船的宰相啊。跟自己的殺父仇人同床共枕，感覺如何啊？」
他在這個時候，竟然還有心情調侃夏清歡。
她心裏難受，替秦格格，並不為自己。
「肖煒，我再問你一句，你要不要去見格格和孩子一面？」
夏清歡再次問道。
肖煒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大的笑話一樣，「你們女人還真是可笑。以為一個孩子就能夠拴住男人嗎？夏清歡，我可告訴你，我不是湛璟塬，我沒那麼傻。她就算是真的懷孕了，還不知道那野種是誰的呢？」
肖煒的話還沒有說話，夏清歡的手就舉了起來，她實在是無法忍受了，一巴掌輪起來，直接就落在了肖煒的臉上。
他怔住了，這是夏清歡第一次在他面前發狠。
「這一巴掌，是替孩子打你的。肖煒，你真是個畜生。」
夏清歡失望至極，她惡狠狠的罵了一句，掉轉身就走。
肖煒摸著被打痛的臉，眼眸中只有憤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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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少奶奶，這事兒您真的不該管的。」
回去的路上，阿城忍不住多了一句嘴。
那三年，夏清歡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，他都看在眼裏。肖煒心腸冷漠且毒辣，他怎麼可能會對秦格格仁慈？
夏清歡什麼也不想說，她閉上眼靠在椅背上，攥緊的拳頭握著。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都是秦格格的身影。
那是另外一個自己的樣子，可是那個像她的女人，卻沒有如她這般幸運。
等夏清歡趕到醫院的時候，秦格格的情況非常的不好。
「你總算是來了，他人呢？」
張一凡見到夏清歡趕來，目光朝電梯口望去。
夏清歡沒吭聲，她的小眉頭擰著。
「情況怎麼樣？她還好嗎？」
她緊張的問道。
好幾個專家醫生都聚集在張一凡的辦公室里。
「我們需要跟她的家屬商量，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。」
聽到這個選擇，夏清歡一下子懵了。
「可以兩個都保嗎？」
夏清歡問道。
她的心已經揪到了一處。
「清歡。」
湛璟塬伸手，將她往自己的懷裏拉了拉。
「我們也想這麼做啊，可是現在基本上不可能。只能二選一。肖煒那個畜生，他竟然不肯來？清歡，你認識秦格格的家人嗎？」
張一凡的眉頭也擰成了一團。
夏清歡搖了搖頭，她從未聽秦格格提及過她的家人。
「這可怎麼辦？要不……你替她做這個決定？」
張一凡說道。
夏清歡深呼吸一口氣，「我能見見她嗎？」
「清歡，這件事到此為止吧。」
湛璟塬拉住她勸說道。
可是夏清歡卻堅持。
「可以，我去安排，不過她打了麻醉，不一定還清醒著。」
張一凡說道。
也許是心裏都秉承著善良，張一凡很快安排好，夏清歡跟着他進入了手術室。
手術台上，秦格格虛弱無力的躺在那裏。
「格格。」
夏清歡快步走過去，伸手一把抓住秦格格滿是汗珠的手，她的手冰涼而瘦弱。
秦格格全身已經沒有力氣了，她竭力的抬起眼瞼望了夏清歡一眼，想要開口說話，但是發不出聲音來。
「格格，別等了，他不會來的。你放心，孩子生下來，我幫你養。」
夏清歡說道。
讓她在這個時候直面事實和真相，確實是一種殘酷。可是，讓一個人活在虛妄之中，那更是一種殘忍。
她希望秦格格斷了心裏最後一絲念想，能夠在緊要關頭，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。
可，夏清歡還是落空了。
淚水順着秦格格的眼角滑落，她沒有哭，只是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。夏清歡趕緊伸手替她拭去淚水，「格格，醫生說了，你的情況很危急，我們找了很多專家，這個孩子恐怕保不住了。我進來告訴你這些，希望你有點心理準備。」
秦格格緊緊的咬住嘴唇，依舊不吭聲，只是不住的落淚。
那雙眼眸中，最後一絲希望破滅，此時，只剩下一盞枯竭的燈。
「清歡。」
就在夏清歡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，秦格格的手縮緊了一些，她抓住夏清歡的手指，聲音虛弱到極致。
夏清歡趕緊蹲在了她的頭邊，「格格，有話你說，我一定幫你辦到。」
夏清歡的心裏酸澀不堪。
秦格格像是在醞釀一種情緒似的，她的嘴唇蠕動着，半響都沒說出話來，但是最終，她還是說了出來。
「保孩子。」
那三個字，一下子就刺痛了夏清歡。
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更無法接受秦格格的決定。
「格格，你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？你知不知道，他不要這個孩子，你為什麼還要拿自己的生命去換？」
明明是傷心，可是又變得異常的氣憤，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對秦格格大呼小叫，她現在在生產，她很痛苦，需要安慰，需要鼓勵和關心。
可，夏清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。
她捂住自己的嘴，想要止住哭聲，但是淚水又順着臉頰滑落。
「求你。」
秦格格虛弱的再次吐出兩個字，她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。
保孩子，她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取那個孩子的命。夏清歡傷心，她不想接受這個事實。
「格格，我不管，我要你好好活着。你聽着，我要你必須好好活着。他不愛你沒關係，你可以好好愛你自己。格格，你還有我，你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。」
夏清歡起身就往外走，秦格格的手還抓住她不肯松。
可她卻伸手一把掰開了她，「如果你要恨我，你就恨吧，格格，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白白送死。」
夏清歡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，身後的那扇大門關上。躺在手術台上的秦格格，眼巴巴的盯着門口，她想要說話，但是聲音就是發不出來，只有淚水，順着她的臉頰嘩啦啦的往下流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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