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貝懵懂地眨眨眼，左右看看：「有什麼不一樣？」
厲斯年明顯感覺到顧娉婷的手抖了下，不由好笑地扯了扯唇角，暗忖自己這話題有點兒跑偏，隨即一秒切入到睡前故事狀態：
「想聽什麼故事？爹地講給你。」
「想聽爹地小時候的故事。」
「好，那就講講爹地第一次學車的事吧……」
小貝入睡后，厲斯年悄然起身，不容分說，把顧娉婷抱到外間的床上。
顧娉婷始終在裝睡，不肯醒來，包括被厲斯年貼著後背抱在懷裏，亦是連大氣都不敢出。
但顯然沒用。
厲斯年溫熱的大手貼到她的小腹上，邊揉邊低聲貼在她耳畔說：
「這麼緊張做什麼，你現在需要養身體，我又不會碰你。」
顧娉婷依舊不言不語。
熟悉的懷抱跟氣息，既令她心安，更讓她焦慮。
沒錯，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焦慮。
彷彿這樣不妥，可她又無法掙脫，甘願隨心沉淪下去。
游輪上的窗紗並不厚，窗外便是茫茫大海。
夜色如水，星月閃亮，室內靜謐而美好，心卻無法安寧。
厲斯年靜了片刻，繼續低聲說：
「我沒讓衛虎跟來，就是讓他在幫我查特護的事情，今晚剛剛收到他消息，那人目前在T國，已經派人過去了。」
顧娉婷瞬間僵硬的身體，以及越來越急促的呼吸，令厲斯年再無顧忌地扳過顧娉婷的身子。
鼻翼相貼，厲斯年溫柔地用唇輕擦著顧娉婷的唇瓣，剋制着身體升騰的欲望，輕聲低語：
「娉婷，就算我不能完全想起過去，也並不影響什麼，見到你，我依然覺得跟旁人不同。」
「看你冷言冷語，我會莫名生氣，見你受委屈，我會格外心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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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總想這樣給你摟在懷裏，一刻也不分離。」
「還有小貝，我覺得她就是我的女兒，小寶也分明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，你不能再生又怎樣？我根本不在意，我們還有他們，不是嗎？」
「所以，回到我身邊，不準再走了，下船就跟我回家。」
厲斯年的聲音輕柔極了，比以往還要好聽，還要動情。
然而這麼輕柔的聲音說出來的話，卻令顧娉婷的心猛地收緊——
他到底是忘了那段記憶。
同時忘了的，還有他們的感情。
曾經他的愛，令他不能接受自己弄掉了孩子。
而現在對他而言，已經沒那麼重要了……
也好……
寂靜的夜裏，顧娉婷在心中輕嘆一聲，低低地道：
「我困了，以後再說吧。」
話落，下巴立刻被厲斯年勾起，幽暗的視線里，兩人四目交接。
她看不懂厲斯年的表情，只在他幽深的眼眸中，感受到他的認真跟堅定：
「說你同意！」
顧娉婷跟厲斯年對視半晌，苦笑着扯下嘴角，輕描淡寫地道：
「說了又如何？沒有意義，倘若害我家人的是你母親，身為她的兒媳，我要怎麼討回公道？何況我說過，我不想讓你為難……」
「我一向最討厭那個愚蠢的問題，我跟你媽媽掉到河裏，你會救哪個，可是厲斯年，你不覺得，我現在拋給你的問題，比這個要難多了嗎？」
「況且，我也沒有勇氣聽你的答案，所以，還是睡吧……」
一切留到以後再說。
顧娉婷主動往厲斯年懷裏靠了靠，如過去一樣，緊緊抱着厲斯年的腰：
「我真的太累了，累到想一睡不醒，別再說了，可以嗎？」
就讓我在你懷裏，好好再睡一晚好了。
果然，厲斯年沒再講話。
顧娉婷窩在厲斯年懷裏，無聲地笑笑，不知不覺，竟真的感覺到了困意。
但，門外突如其來的敲門聲，打破了室內的沉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