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乞丐人雖還活著,但卻是苦不堪言,那些蝗蟲在他肚子里鑽來鑽去,若非是有咒術加持,只怕早就死了。
他現在完全就是個活人蛹!
「你躲到那邊屋子裡去!」
遲柔柔對阿柒道。
阿柒趕緊鑽進邊上的屋子,緊閉起門窗。
遲柔柔衝上祭台,一把撕開小乞丐嘴上的符籙。
蝗蟲大軍頃刻從他嘴裡飛了出來,那場面光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。
沒有宇文天邪助力,遲柔柔要一鼓作氣拍死這些蝗蟲的確有些麻煩。
但詭異的是,這些蝗蟲衝出小乞丐的身體之後,竟毫不戀戰,也沒有循著活人的氣息找到阿柒。
倒像是倉皇逃命一般,朝著蒼穹上飛去了。
遲柔柔面起驚疑,但現在不是去追殺這些蟲子的時候。
小乞丐的身體被蝗蟲噬咬的千瘡百孔,現在蟲子是走了,但遺害無窮。
遲柔柔顧不得那麼多,取了心頭血趕緊給他喂下。
小孩不堪痛苦,倒在遲柔柔的懷裡,遲柔柔抱著他坐在地上。
阿柒見蟲子飛走了,趕緊跑了出來。
「小孩!二姑娘,這小孩兒該不會要死了吧!」
遲柔柔蹙緊眉道:「他內髒的傷勢太嚴重了,能不能救活還真不好說!」
縱然是尋常小孩遭逢此難,成年人見著也不可能坐視不理。
更何況這個小乞丐是為了救御淵他們,才變成這樣,遲柔柔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。
當下又連戳了自己心窩子好幾個窟窿,放血宛如放水那般。
阿柒在旁邊看著都覺得自己心窩窩疼。
好在一連許多心頭血喂下去之後,小乞丐的呼吸總算是平順了一些,臉上的痛楚之色也在慢慢消退。
遲柔柔也鬆了口氣,這命總算是給拉回來了。
小乞丐閉著眼慢慢睜開,在看到遲柔柔時下意識的露出警惕之色,轉頭看到阿柒,一下扎到阿柒懷裡。
「阿柒哥哥!」
「沒事沒事,哥哥來了!小孩,到底怎麼回事,二爺呢?還有城裡的人都去哪兒了?」阿柒趕忙問道。
小乞丐猛地一哆嗦,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一般。
他哆哆嗦嗦道:「都……都死了……」
「都被…都被敗類哥哥給殺了……」
「阿柒哥哥,敗類哥哥他、他變成了妖怪……」
遲柔柔的心重重沉了下去。
她輕吸一口氣,問道: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你細細說來?」
小乞丐有些懷疑的看著她,顯然不太信任。
「她是你敗類哥哥的媳婦兒,你放心說便是。」
小乞丐聽到這話,看遲柔柔的目光登時柔和了起來。
遲柔柔這會兒也沒工夫去收拾阿柒,等著小乞丐的下文。
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我和敗類哥哥被那些人抓回了地牢,後面冒出來了一個壞老頭,敗類哥哥好像叫他月若海還是什麼……」
「月若海?!」阿柒一聲驚呼。
「閉嘴,等他把話說完!」遲柔柔呵斥道,阿柒趕緊捂住自己的嘴。
小乞丐忙接著往下說,將之後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遲柔柔兩人。
「我也不知道敗類哥哥到底怎麼了,他的眼睛黑漆漆的嚇人,還長出尖牙把那老頭給吸幹了,這城中的人也全被他殺了……」
「後面我聽他說他肚子餓了,還說這城裡藏著一個老朋友什麼的,之後人便不見了……」
遲柔柔心緒久久難平。
光是御淵吸血這件事,就已讓她五內翻滾了……
生出尖牙、吸血……還有彈指間抹殺一城人的神通,總總看來都不是個正常人!
是殭屍啊……
甚至極有可能是不化骨級別的!
遲柔柔想起了御淵體內的那個封印。
難道說,御淵也是殭屍,是因為那個封印的緣故,所以他才像活人一樣生活著。
就像她和大哥未覺醒之前一樣?
「二、二爺他怎會變成這樣?」
阿柒吞了口唾沫,難以置通道。
「不管他變成什麼樣,我都要找到他!」
遲柔柔站起身道。
「現在城中暫時安全,你帶小孩兒去城主府里找個地方暫避,我找到爛芋頭后,再回來與你匯合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沒有可是,」遲柔柔瞪了他一眼,「別跟上來礙手礙腳!」
遲柔柔說完,就朝城外的方向奔去。
曠野之下,她有些迷茫。
天地如此遼闊,她該去哪兒尋找芋頭啊?
遲柔柔忽然想起什麼,拿出骨哨吹了起來。
金鵬一直在天上盤旋,雕兒的視野不輸殭屍,又佔據高位,沒準它會知道呢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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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過多時,金鵬就從遠處飛了過來,在遲柔柔頭頂盤旋。
「乖兒子,快帶我去找你爹!」
蒼穹上響起一聲鷹唳。
遲柔柔追著金鵬的身影在曠野上狂奔。
蒼茫天地下,唯她一人,與地上鳥兒子的影子。
遲柔柔不知道御淵這會兒還有沒有意識在!
她只知道,芋頭現在需要她!
比任何時刻都需要她!
爛芋頭,你曾說過,你這個大怪物要一直陪著我這個小怪物!
小怪物現在來找你了!
守好你的本心,不要被黑暗侵蝕!
就算踏破深淵,就算你陷入淵底,我也要把你拽上來不可!
南野郡地域遼闊,除了中心主城雲旺城外,周邊還有不少村鎮。
遲柔柔奔跑了整整一天,連靴子都磨破了,到最後乾脆把鞋子丟了,赤足在曠野上跑起來。
夜色降臨,天色越發暗沉下來。
這一路她都跟著金鵬,但夜深之後,金鵬忽然鑽入了重雲里,任她怎麼吹骨哨都不見回來。
遲柔柔心緒不寧,在凄迷的夜色下狂奔著。
不自覺間走到了一座破爛的村子里。
村子已是斷壁殘垣的模樣,遲柔柔走進去之後,沒發現什麼動靜就準備離開。
忽然,背後傳來聲響。
她猛地回頭。
黑暗中,她看到有道身影踉踉蹌蹌的從一座村屋後走了出來。
那人似也看到了她,朝她伸出手,走了過來:
「太好了,終於有人來了,好心的姑娘,你救救小生吧……」
這聲音風流多金自帶幾分貴氣,說不出的好聽。
不等那人靠近,遲柔柔驟然後退,跳至五米開外,冷冷看著對方。
「縱然我有好心,只怕你也沒好意!」
那人踉蹌的步伐一頓,忽然挺直了背脊,昂頭朝她看去,眯起了丹鳳眼。
「我就說氣味怎這麼奇怪,原來不是個活人,嘶……不過你身上的氣味怎讓我覺得這麼熟悉?」
那人碎碎念的嘀咕著。
遲柔柔看他抬起了頭。
黑暗中,兩人四目相對。
忽然,死一般的沉寂。
不知是誰最先罵出了口。
「靠!是你這丑婆娘!」
「西八!狗雜碎是你!!!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