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模一樣,甚至一字不差的一句話,令顧娉婷震驚地抬起頭,望向對面的厲斯年。
他到底是想起了什麼?
還是……
心怦怦亂跳着,充滿期待地看着俊美如斯的臉。
但,眼中的期待,旋即便消失了。
因為厲斯年已明顯不悅的皺起眉頭,連手指都停了下來,疑惑地看着她:「?!!!」
顧娉婷苦笑了下,推開手邊的碗,靠在椅背上,一臉無趣地悠悠道:
「不用這麼看着我,我這麼震驚,不過是因為你以前說過一模一樣的話……」
到底人跟人不同。
顧娉婷說到這兒停下,等著厲斯年發問:什麼時候?或者:怎麼回事?
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。
厲斯年當即沉下臉,剋制着慍怒,跟不可思議,問的竟然是:
「之前就利用過我?……顧娉婷,你膽子真是不小!」
厲斯年冒着絲絲涼意的語氣,再加上現在面若寒霜的臉,跟昨晚在衣帽間里,簡直判若兩人。
她忽然想起不知打哪兒看到的一句話:
失憶的戀人,還是戀人嗎?畢竟,他忘了對你的情感。
果然……
顧娉婷苦澀地笑笑。
這個別有深意的笑容,瞬間帶走了厲斯年面上一絲寒氣。
他太清楚自己現在震懾人的神情。
倘若換作他人,無論男女,早被嚇得無所適從了。
可對面這位,跟別人完全不一樣。
那一臉的苦笑,非但沒有任何懼意,看起來,倒頗有點兒故事……
厲斯年不由舒展了眉頭,一臉玩味,重新打量起顧娉婷。
光潔白皙的皮膚,小巧又耐看的臉型,絕不是他看過最靚的女人。
但她挺翹的鼻樑充滿倔強,那雙亮亮的會說話的眼睛,時時透著不明所以的微微憂鬱。
無論是誰,只需跟她對視一眼,無論是這出挑的容貌,亦或她眼中的故事,便再也無法移開雙眼。
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變得像個潛水愛好者,總想沉到海底,再去探索得更多。
厲斯年過於專註的打量,還有深不見底的心思,終於令顧娉婷露出些許不自在,自我解圍似地,尷尬尋找話題:
「那什麼,你還想吃點兒什麼,我去幫你拿。」
顧娉婷向厲斯年面前桌上掃了一眼,飛快地問道:
「去幫你倒杯奶吧?」
問罷,竟自顧自地起身,也不等厲斯年回答,居然就匆匆走了。
厲斯年面無表情,追尋着顧娉婷略微慌亂的背影,眼底濃厚的興趣,擋都擋不住——有趣。
直到顧娉婷轉了彎,徹底看不見了,這才旁若無人地收了視線。
掏出手機,給衛虎發消息:
「我什麼情形下對顧娉婷說過『利用我可以,但要利用一輩子』這話?」
*
千里之外的衛虎,坐在厲澤成對面,隔着碩大豪華的辦公桌,倏地抬眼,緊張地看向厲澤成:
「厲董,我該怎麼說?」
衛虎急忙把手機遞給厲澤成。
趕緊給厲澤成講:「那還是在濱城,厲總出車禍前,顧小姐給厲總離婚協議書,堅持離婚……」
雖然當時他在門外,但就在門口,因此聽了個一清二楚。
衛虎簡略講了,那段令厲斯年痛徹心扉的話的來歷。
「厲董,要告訴厲總嗎?」
厲澤成面色肅穆地看完,把手機遞還衛虎,微微嘆息一聲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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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無妨,說吧,有些事,即使他想不起來,但凡問到你,還是實說為妙。」
厲澤成甩給衛虎一個「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」的表情。
衛虎感激地點點頭。
畢竟,厲斯年才是他的老闆。
就算厲澤成身兼董事長,跟老闆父親的雙重身份,那也不一樣。
讓他為了厲斯年更好地恢復記憶,不損害健康,暫時瞞着厲斯年一些事情,這沒什麼。
但,若讓他對厲斯年說謊,影響他對厲斯年的忠誠,那是萬萬不行。
待衛虎回完信息,繼續追問先前被打斷的話題:
「厲董,找到特護的事情,您看什麼時候告訴厲總合適?」
厲澤成微微垂首,捏著眉心,半晌才回道:
「現在吧,看看斯年的態度如何,再做定奪。」
說罷,厲澤成自己都不知道,他露出了一副「兒大不由爹」地無奈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