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這場鬧劇最無辜當屬夏晚橙。
她無辜承受著旁人對陳盈的惡氣怒火,被迫負擔陳盈賭氣的後果,以至於在大雨天被人趕出這棟溫暖乾燥的屋子。
林夫人當真是氣得糊塗了,竟當著全場賓客的面,就指使她雇傭的安保把陳盈和夏晚橙給生生攆出了大門。
倘若當時有媒體在場,那這幅滑稽的場面必定是明日各大報刊雜誌的頭版頭條。
無論雷空如今如何失意,她陳盈畢竟也是雷霆的二夫人。
夏晚橙舉著一把寒酸的黑傘,和陳盈在保安亭屋檐下瑟瑟發抖。
陳盈耳邊還有剛才被攆出門時,從旁人嘴裡發出的譏笑聲。這絕無僅有的恥辱使得她血壓升高,腦袋止不住地頭暈。
她倚著夏晚橙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屋子,咬牙道:「此仇不報,我陳盈從此改姓林!」
夏晚橙無奈地嘆口氣,看著蓋瑜在大雨里舉著傘向著她們奔來。
蓋瑜把被雨水浸濕的劉海撂倒腦後,和緩地同陳盈說:
「我剛才跟韓琳阿姨說過了,你們今晚還是在這二樓休息。」
「我不去!」
陳盈斬釘截鐵道:「那屋子又丑又臟,走進去簡直是污了我的鞋子。」
蓋瑜無奈地看向夏晚橙,說:「天氣預報講,這雨整夜停不了,後半夜會刮西南風,氣溫驟降。」
「我早就說過,我就是活活凍死也不承她林夫人的情。」
「這屋子是韓琳阿姨的,林夫人說了又不算。」
蓋瑜放緩語氣哄著,「這要是讓您凍著冷著了,那可是天大的罪過。我也是代表韓琳阿姨來請您回去。」
「那好,你讓韓琳帶著林夫人出自出來跪著請我回去。」
蓋瑜嘆口氣,剛好聽到手機響,就把手機遞給了陳盈。
陳盈只聽了兩句,就大叫道:「什麼叫暫時委屈一下?你就這麼對你媽和你媳婦兒?我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?」
陳盈嚷著這話的時候,夏晚橙一抬眼,就見蓋瑜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。
下一秒,電話就被塞進了夏晚橙手裡。陳盈抽開手,彆扭地轉過了頭。
接起電話,夏晚橙就聽雷空在說:
「路上的泥石沒清,我趕不過來。這樣的天氣,全柏海沒有一架飛機敢飛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「我媽是小孩子脾氣,你勸她犯不著為了跟別人賭氣累著自己身子。你們先找地方好好休息,明天路一通我就來接你們回家。今晚你們受到的任何委屈,等我明天來到再說,好嗎?」
夏晚橙看了眼旁邊的陳盈,沖電話那頭說:「伯母的xin子你也知道。」
雷空嘆氣,許久,說道:「剛才蓋瑜跟我說他是開車來得,要不你們去他車上休息一晚……」
「你怎麼想的!」
陳盈聽到雷空的聲音,一把搶過電話,生氣道:「回頭這裡的人都知道我沒去處只能窩在車裡避雨,這要傳出去你媽還在不在柏海混了?我可是陳盈,是雷霆的二夫人,是你雷空親媽,我受得了這樣的委屈?」
就在陳盈沖著雷空發脾氣的時候,夏晚橙手機也接到了信息。她看了一眼,從生氣的陳盈手中拿過電話。
「你不用擔心,我會安排。」
電話還未掛斷,夏晚橙就聽雨里傳來人聲。
她向著前方看去,見是韓琳在一堆人的簇擁下來到別墅門口,正拿著一個擴音器在喊:
「雷太太,別生氣了,回頭再氣壞自己身子。今夜風雨交加,大家都被困在這裡走不得。無論環境如何,大家都得將就將就才行。」
陳盈一聽這話,當下就說道:「我陳盈從不將就!」
韓琳繼續在說:「快回來吧,這附近都沒過夜避雨的地方,周圍偏僻多年,到處都是蛇蟲鼠蟻,回頭再驚擾了你就不好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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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盈一聽說周圍有蛇蟲鼠蟻,當下就往夏晚橙身後避了避,看樣子是有了動搖的樣子。
但韓琳又說:「我跟林夫人說好了,只要你同她們道個歉,大家就都還是好朋友。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……」
聽到這,夏晚橙才明白過來韓琳這通話的意思。
她想讓陳盈回去是假,借故讓她跟林夫人道歉羞辱她是真。
夏晚橙看了看旁邊人,心想也不知道她以前究竟得罪了多少人,竟然人人都恨不得在這當口很踩她一腳。
這會兒陳盈死死瞪著雨霧裡的燈光,沉聲道:「這些人今日的嘴臉,我算是記住了。」
正說著話,雨霧裡出現了一個模糊向前移動的黑色影子。夏晚橙眯眼看了看,替陳盈攏了攏身上的披肩。
「很晚了,我們去休息吧。」
陳盈疑惑地看向夏晚橙,卻突然聽見周圍出現有別於雨聲的動靜。
漸漸的,一輛有著微弱暗白色前燈的電瓶車出現在她們的視線里。兩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人坐在最前方。
車子緩慢地在她們面前停下,車裡的人下來為他們撐傘,客氣地說:「熱水和夜宵已經備好了,請諸位尊貴的客人隨我離開。」
陳盈懵懵懂懂地被夏晚橙攙上車。她看著後背上屬於顧家的家徽標誌,問:我們要去顧訪琴的屋子?
「這個時候,我只能找顧訪棋先生幫忙。」
漸漸地,車子逐漸駛向了韓琳的別墅門口。
韓琳和周圍人驚訝又警惕地看著她們靠近。
陳盈坐在車上,高昂著頭,說:「這屋子又臟又亂,我只呆一會兒都全身不適,也不知道平時有多少老鼠蟑螂在裡頭胡竄。」
陳盈目光往面前人身上一掃,隨即又落在韓琳臉上,說:「你到底也是顧訪琴的妯娌,雖說家世樣貌品xin樣樣比不得她,但總說近朱者赤,你這為人處世和待客之道,還有審美眼光,也真得多跟你嫂子學學。」
韓琳微笑,「多謝雷夫人指教。」
「還有啊,你讓林夫人別著急走,等我明天睡醒來同我道個歉。我到底是脾氣好,不會同她一般計較的。」
韓琳還是微笑,「我會替您轉達。」
陳盈當即笑得眉開眼笑,輕鬆舒暢地吩咐開車。
陳盈站在外頭,目送著這輛電瓶車逐漸消失在雨幕中,掐在手心的指甲生生掐進了肉里。
冷風一刮,她鼻尖都是血腥味道。
韓琳這才發現,她早早就把舌尖咬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