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明軒本就沒與他們置氣，語氣浪費精力在他們身上，不如多想一想事情的始末。
只是小女人的安慰讓他覺得方才的暴怒簡直像自虐行為，事情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。
「季明軒，你不要太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了。幾年前，因為你，德禮在外流浪了四年！這一次，我絕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。」許晚晴的態度異常堅定，雖然心頭恐懼佔了大半。
季明軒抱住關悠，掃了一眼小女人臉上強裝的鎮定，心頭一軟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強硬：「既然知道我有能力讓季德禮滾出季家，那就不要惹我。你說的那句話，到底是什麼意思？」
他今天過來不過時詢問實情，若是得不到明確的答案，下次過來恐怕就不止這麼簡單了！
「我不知道！」許晚晴一口咬定不知道這件事，到最後開始否定這句話是從她嘴裡傳出，還污衊關悠一定是聽錯了，捕風捉影來找她的不痛快。
得不到有用消息，在關悠的建議下，兩人離開季家，在門口分別，她需要去醫院照顧奶奶，而季明軒則需要去公司。
車上，她在為今天的莽撞而後悔，自己如果能夠當時就問清楚，再告訴明軒，是不是就能避免剛才的對峙，不用讓明軒生氣了？
她沒有發現，她現在的一言一行全圍繞著季明軒，她的心已經被季明軒填滿。
「若蕊，我需要你幫我個忙。」既然從許晚晴那邊得不到消息，那就從其他方面入手，關悠習慣性按壓著太陽穴：「我想知道黎繼鋒從小到大的成長資料。」
從她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，她異常糾結，已經麻煩過若蕊太多次，都不好意思再厚著臉皮開口了，但為了季明軒，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。
她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：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！
「你還在懷疑黎繼鋒是你老公失散多年的兄弟？關悠，醒醒吧，這種小概率事件發生幾乎為零。」朱若蕊打了個哈欠，翻了個身繼續說：「我幫你查。」
說完感謝的話，關悠便斷開通話，一抬頭醫院已經到了。
走進病房，季老夫人沉著一張臉，話語也沒絲毫溫度：「我不想看見你，馬上讓明軒派個僕人過來，比你伺候得舒服多了。」
關悠愣住，從未想過季老夫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難堪，擰起眉頭走過去：「季氏還沒恢復，明軒忙得不可開交，您希望這樣的小事打攪到他？」
「如果您需要僕人照顧，我會告訴季夫人，讓她調人過來伺候您。」她還有事情想問季老夫人，所以不能被趕走。
在季老夫人的眼皮底下，關悠不敢有絲毫懈怠，屎尿都經過她的手，這把季老夫人感動得不行，那之後從未提過要換人照顧的話。
許晚晴見季老夫人對關悠態度大變，心頭嫉妒又惶恐，生怕把關悠領進門，奪走她的地位：「媽，有些人可會演戲了，你年紀大眼神不好，千萬不要被騙了。」
很明顯，她說的是自己，關悠的淡淡掃了許晚晴一眼，又回頭做手上的事情。
老夫人會怎麼說自己？會不會附和許晚晴的話，對她的付出不置可否，還是會反駁？
關悠好奇地豎起耳朵傾聽。
「我眼神好不好不清楚，但能感覺出來是否用心。」季老夫人瞥了許晚晴一眼，冷哼一聲：「我看關悠可比有些只會動嘴皮的人好得多，晚晴啊，對不對？」
這話說的不正是許晚晴本人？
許晚晴身子打了個顫，柳葉眉一蹙，丹鳳眼也快要擠在一起，那模樣看上去十分刻薄。
「媽，我會多抽時間來看你。我是真心對你，誰知道外人是不是！」她心頭不悅，對關悠的態度惡劣不少：「好好照顧我媽，明天我還會再來。」
許晚晴一走，季老夫人把關悠召到床旁，兩人聊了會季明軒小時候的趣事，趁著老夫人心情還不錯，她問了一直想問的問題：「奶奶，明軒和黎繼鋒是不是……」
聽見黎繼鋒這三個字，季老夫人的臉色大變，一下把床頭柜上的東西全掃在地上，橫眉冷目瞪著關悠：「滾！滾出去！」
嘶吼的聲音快要把關悠鼓膜震破，讓關悠的臉瞬間變得蒼白，自己說錯話了？
病房的動靜巨大，病患又是季明軒的奶奶，醫生難免會對這個病房多上心，不過片刻功夫，便擠滿了醫生。
在十幾雙眼睛的注視下，季老夫人捂著胸口，大口喘氣的同時，還是不停翻白眼，看上去格外難受。
「奶奶……」關悠被推到病房外，躊躇間看見了季明軒的身影，本能的慌了一下：「明軒，奶奶還在病房搶救，我……對不起，是我多嘴問了關於黎繼鋒的身份，奶奶才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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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說季老夫人的病情讓季明軒感到焦急，那關悠的自責無疑是在胸口的位置補刀，疼得致命。
季明軒把她摟在懷中，摸了摸柔軟的髮絲，軟聲細語在她耳畔說：「關悠，這件事不怪你，奶奶也不會怪你，別自責。」
他的安慰深深落入關悠的心裡，關悠鼻子一酸，盈眶熱淚立刻湧出。
如果不是自己莽撞，冒失問出這個問題，奶奶又怎麼會出事！即使所有人都原諒她，她也不能原諒自己。
「關悠，奶奶會沒事的。」他把她擁得更緊：「別亂想了。」
話音剛落，病房的門被打開，兩人同步上前。
不等發問，醫生摘下口罩，露出微笑：「病人搶救過來了，但由於發病次數太多，器官的機能退化，隨時可能……季先生，請避免讓病人情緒過激。可以進去看病人了。」
奶奶平安，關悠終於鬆了一口氣，不爭氣的淚水又落了下來，擦乾她臉上的淚痕，季明軒才帶著她走進病房。
在病房呆了半個小時不到，公司那邊又打來催促電話，季老夫人似乎是想與關悠單獨呆，把季明軒趕去了公司。
「奶奶，你想跟我說什麼嗎？」關悠聰明，一眼識別了季老夫人的用意。
「我要見黎繼鋒，你把他找來。」季老夫人嘆氣，把頭看向窗外，再無他言。
黎繼鋒的速度很快，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，便到了病房，他與躺著的季老夫人四目相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