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眼睛有點酸澀，但她的聲線壓得很低，聲音頂多聽起來有一絲顫，聽不出藏在深處的情緒。
莫凌靳沒回頭，笑聲有些輕微的冷沉，一瞬間就能浸透涼意，「那天的事？說重要也重要，說不重要也不重要。但是，我確實不想再有下一次，讓我需要從別人的房子裏將我太太接走。」
她攥緊了被子的指頭，蜷縮得僵硬。
偏偏那個清晰又略顯散漫的聲音還在繼續，慢悠悠的，像說一件很無所謂的事，「我娶你可能確實沒多大用，但至少，別給我惹麻煩，明白么？安安分分當你的莫太太，若是跟其他事情牽扯上關係，我可能就沒那麼多耐心跟你周旋。」
季流蘇臉色一時間蒼白得可怕。
「我耐心有限，你乖一點，可能我耐心好一點。但一個頻頻惹我生氣的莫太太，我不如將你還給季家，你說呢？」
房門關上的聲音，根本沒等她的回答。
莫凌靳進了書房，臉色隨着整個人的氣場都是緊繃，陰沉的。
好半天，打開私人郵箱的時候，下午手機上看到的那封彙報郵件又清清楚楚的躺在已讀列表裏。
滑鼠點開，照片都是他已經看過的。
莫盛景今日的行程。
離開公司后，特地去了某個商業圈，然後在那裏等著，直到季流蘇出現。
男人晦暗的眸子陰得彷彿能滴出水來，一眨不眨的看着照片。
照片不會說話，也許另有緣由。
但看到這兩個人又一次出現在同一個畫面框裏，他覺得出奇的扎眼。
其實剛剛他說錯了半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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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耐心有限確實，但太有限了。
她現在表現得再乖，他的耐心都恐怕好不起來。
心裏上的排斥，已經超過身體對她的渴望。
*
深秋的天氣，一場雨就彷彿讓整個城市有了進入冬季的錯覺。
季流蘇打了幾個噴嚏，到時光影業的時候已經遲到。
好不容易今天下課早，說是女主角試鏡的第二場，封總在製片群里盛邀她過來看看。
自從莫凌靳那句將她還給季家的威脅后，她每天的生活都是兩點一線。
學校，回家。
別說莫盛景，就連男同學說話她都刻意的避過。
「流蘇，怎麼才來。」製片組的小趙碰上她上樓，主動打了個招呼，笑呵呵的說，「感冒了？」
「是啊。」她說話的聲音還帶着鼻音，隨口笑問，「今天的試鏡怎麼樣？」
小趙搖頭，做了個禁言的表情，「葉導很炸毛，今天不知道來的是些什麼牛鬼蛇神，還有被強塞過來的關係戶。你快去看看，葉導很需要你的撫慰。」
「我表現得那麼好，憑什麼分數這麼低？！」
季流蘇沒來得及回答，就聽到一個尖銳不滿的聲音。
「莫小姐你小聲點，讓人聽到怪不好的……初試而已，我們又沒淘汰，還有機會……」
回答的人，是莫雲莎的經紀人王青。
小趙往那邊看了眼，壓低聲音跟季流蘇說，「喏，關係戶。囂張呢，莫家的千金小姐，雖然不是親生的。」
小趙還沒說完，就看到莫雲莎氣勢洶洶朝這裏走來。
今天來的都是試鏡的人，她自然而然將季流蘇也當成試鏡的。
將季流蘇從上到下一看，嗤的一笑，「也不知道照照鏡子，看看自己是不是吃這碗飯的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