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中不快,沒有動。
早知道裴子衡在,她根本就不會來。
“怎麼還傻站着?”趙臺長皺皺眉,生怕她的不識趣得罪了貴客,“我說你啊,別這麼怕生,裴董是帝皇的董事長,不會吃了你的。”他以爲眼前這女明星見識淺薄,沒聽過裴董的名頭,於是向她介紹。
此時,裴子衡也看見了她,放下手中茶盞,轉過頭來。
四目相對的一剎那,他看清了她眼中的不高興,帶刺又戒備的模樣像極了他心中的那個女孩子。他輕輕喚了聲:“小綾。”聲音低沉醇厚,又溫和得讓人如沐春風,就好像在和一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打招呼。
“怎麼不說你在這裏?”她還是不高興,語氣中帶了幾分質問。
裴子衡微笑起來:“你要是提前知道,還會來?”
夏綾語塞。
“過來坐。”裴子衡拉了拉身邊的座位,“最近很辛苦?都瘦了。”
鳳凰言情小說網 www.kane0312.com
趙臺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,這才發現兩人原本就認識,可能還關係匪淺。他原本以爲是葉星綾見識淺薄呢,原來是自己見識淺薄——裴董幾時對人這麼好過?親手幫一個小女星拉椅子!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?!
一時間,趙臺長有些訕訕的。
然而,他能當到臺長的位置也不是白當的,很快就調整了心態,殷勤又不失禮數地招呼起來:“服務員——再上一壺茶。”
夏綾卻依然站着沒動,看着裴子衡:“有事嗎?”
“沒事就不能找你喝茶嗎?”裴子衡望着她,俊美宛若神祗的臉上,露出一絲的落寞,“上次會所一別,我以爲你很關心我。”
夏綾:“……”
旁邊的趙臺長和林鬱南,臉色都不對了。
趙臺長心想,會所?!原來兩人已經進展到這麼快了?!記得回去以後要提醒下節目組的人,別得罪了裴董的情、人。
林鬱南心想,x的,混蛋,你敢說得更璦昧點嗎?毀小綾名聲,很有趣?!
“是啊,會所那頓飯一別,我還以爲裴董會改改出場方式,別老驚嚇到我們家小綾呢。”林鬱南痞氣地笑,“那天吃飯的人實在太多,我送小綾回家又很匆忙,沒來得及好好和裴董打招呼。您好,我是小綾的經紀人,林鬱南。”他巧妙地說明,所謂的會所只是一個飯局,有很多人在場,而且最後小綾是被經紀人送回家的,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事。
趙臺長瞬間就聽出了林鬱南的言外之意,心思又多轉了幾圈——看樣子,這葉星綾還夠不上裴董的情、人身份啊,不過,她是在玩欲擒故縱?原來,裴董好這種調調?臺長大人又默默地在心裏記上了,知道這種大合作方喜歡什麼,很重要啊。
林鬱南?裴子衡微微眯了眯眼。很多年前,他就對林鬱南有所耳聞,那時候林鬱南帶着莉兒,老是挑釁他的小綾,小綾三天兩頭來找他抱怨哭訴,說那個林鬱南怎麼怎麼過分,怎麼怎麼使壞,要裴子衡把他大卸八塊丟海里喂鯊魚……
裴子衡雖然沒有真的把林鬱南大卸八塊,但是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好。
不過,如今小綾已經過世了,大卸八塊,已經成了她的遺願,關於她的遺願,他都一件件地會去實現。不知不覺,他的眼神中就帶了幾分肅殺,饒是林鬱南膽子大,也被看得心頭一跳,下意識地,差點就後退一步。
他昂起頭來,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懼,毫不退讓地和裴子衡對視。
裴子衡就算心裏動了殺機,也知道這不是眼下這種場合能處理的事,以他的身份地位,此時此刻當着電視臺的面,懶得和一個小小的經紀人計較。他直接把林鬱南當空氣,對夏綾說:“我們單獨聊聊?”
“我……”夏綾才不想和他單獨聊,可是,一回想起他剛剛看林鬱南的眼神,又覺得,林鬱南是不是因爲跟在她身邊的關係,躺槍了?她知道裴子衡有多可怕,不希望他遷怒給她身邊的人,於是說,“好。”
“小綾?”林鬱南不放心。
“我沒事的。”她對林鬱南笑笑,“和上次在會所吃飯一樣,不過是陪裴董聊聊天而已,很快就會回去的,放心。”
林鬱南想想也是,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,這才和趙臺長一起出去。
裴子衡從容不迫地替她泡上茶。
她接過,淺嘗一口。
裴子衡靜靜看着她。眼前的女孩子,比前段時間瘦了些,膚色卻依舊白皙,看上去有一種纖細動人的美麗。這樣的她,太歲月靜好,可爲什麼偏偏……
“你怎麼會在這裏?”是夏綾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來找你。”裴子衡說。這段日子她忙得不着家,去她租住的地方堵她很不現實,沒辦法,他只好對外放出了個由頭,到奇妙大冒險的拍攝地附近找她。趙臺長自以爲是千方百計搭上了裴子衡的線,卻不料,是裴子衡利用他召見夏綾。
夏綾卻怔了怔,來找她?“有事?”
他沉默地望着她,無聲的威壓,讓她也緊張起來。當初被囚禁時,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又回來了,每當他這樣看着她的時候,她都不知道下一秒是會迎來溫柔的愛撫還是狂風驟雨般的傷害。
她的身體僵直,下意識地,抓緊了座椅的扶手。
“怕成這樣?”倏爾,他笑了,那一絲笑意很淡,不達眼底,“你傷害夏雨的時候,怎麼不知道害怕?”
“傷害夏雨?”這次,夏綾才真的愣了,“我……我沒有啊。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“因爲你的緣故,夏雨被厲雷派人釘了一百多根珠釘,你不知道?”
她怎麼知道?!天哪,厲雷什麼時候去做了這樣的事?不過,厲雷做事向來是有理由的,他派人釘夏雨珠釘:“原來,當時在我的公主長裙上放珠釘的,就是夏雨?!”
“是她。”裴子衡看着她驚訝的神色,這才相信她不知道,原本迫人的威壓收回去了些。
“夏雨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來?!”夏綾很氣憤,“我招她惹她了?她老是來害我!”
“我對你好,她心裏不痛快,做事稍微出格點也情有可原。”裴子衡緩緩說,“她從小就身體弱,這次被你們釘了那麼多珠釘,是你們過分了。”
什麼?
夏綾又怔住,過了好一會兒,才氣得全身發抖,說話都不利索:“裴子衡,你是說,她傷害我就情有可原,我傷害她就是罪大惡極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