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外的三天里，關悠跟在季明軒屁股后跑了三天，卻並未得到有用的信息。
「老婆，你剛剛說什麼？」季明軒狹長的幽眸沉了沉，濃眉微蹙：「重新念一遍。」
關悠正在看梁源的資料，不自禁念出了聲，模模糊糊間聽見季明軒的命令，轉頭看向他：「吵到你了嗎？那我小聲點。」
她一門心思都放在梁源資料上，以為自己的聲音驚擾到正在睡眠狀態中的人。
「梁源住在哪個國家？」季明軒難得有耐心，看關悠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，扯了扯身上的薄被。
關悠按照資料上所寫，一個字一個字念了出來，看向季明軒的時候恍然大悟，立刻站起來，兩眼放光：「梁源的老家就是在這裡！」
緊接著便準備動身去找梁源的父母問情況。
「你好，我是梁源公司的上級，我來這裡是為了了解一些他的情況。」關悠站在季明軒旁邊，看著翻譯說完，又補充一句：「他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有回國了？」
房間里的陳設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動過，可是卻很難找到關於梁源的點滴，不由得聯想到他已經很久沒在這個家中呆過。
梁源的父母很驚訝，完全沒有想過會有梁源的同事造訪，緊張得手足無措，連回答問題都變得小心翼翼。
「我兒子前兩個月還在家裡呆過，只是他不喜歡照相，所以家裡幾乎沒有他的照片。」梁源父親的解釋有些生硬。
沒有照片可以理解，可是難道從小到大沒有獎狀獎盃一類的嗎？
關悠覺得梁源父親有所保留，也對他的話將信將疑。
「這個是什麼？」關悠指了指牆上嶄新的集體照，左側最下面的似乎有半張臉，與王重格外相似：「人臉？」
「這人是上上個月偷渡到我們這裡做黑工的，拍照那個瞬間他剛好路過，給拍了進去。」
梁源父親蒼老的聲音響起：「後來不知怎的被政府知道了，被帶走後就再也沒有見過。你們認識他？」
梁源和王重想必就是這個時候認識的，那會不會不是政府帶走，而是被梁源帶走回國了？但，梁源有這麼大的本事？
事情的發展越來越撲所迷離，告別梁源父母，季明軒和關悠兩人在路燈下慢慢晃悠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，一時間沒了聲音，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寂靜。
「去政府問問！」關悠與季明軒同時回頭，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。
什麼時候開始，竟與他有這樣的默契了。關悠心裡暖洋洋，終於能分攤他的情緒了。
政府給出的卻讓關悠失望了，無論是王重被捕前還是被捕后，都沒有與梁源見過面，甚至可以說，兩人互不知道對方的存在。
「已經訂好明天回國的機票，今晚好好休息。」季明軒握住她的手，低沉的嗓音倏然響起，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：「事情會越來越明朗。」
一直到國內，關悠才知道季明軒是有底氣說這番話的，他並不是自欺欺人。
「與海關那邊聯絡過，梁源聯繫過王重。」季明軒手中已握有證據：「老婆，你先回去，我去公司找梁源談談。」
季明軒的身體經不起折騰，關悠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去面對，二話不說先一步上了車，再拍拍旁邊的位置：「我是你的妻子，無論安與危，都應該與你同在。」
見季明軒沒有反應，關悠覺得窘迫又羞澀，抿了抿薄唇，真想把這張嘴縫起來，都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！
這下丟臉丟到奶奶家去了。關悠欲哭無淚。
「嗯，該在，該在。」季明軒面無波瀾，似乎聽見的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，可細看那眼眸里仍舊有一層層漣漪動蕩著，而心裡早已是波濤洶湧。
生同衾死同穴，我絕不辜負你！
無論季明軒如何威逼利佑，梁源就是不承認他和王重打過照面，甚至明確懷疑季明軒手中的證據是偽造。
「明軒，梁源如此冥頑不化，是為了賴在季氏。」關悠沉下心，想著梁源剛剛的表現，心頭有說不出來奇怪感覺：「目的絕不止季氏某個職位這麼簡單。」
雖然季氏這個平台能給人一個能力上的提升，也是多少人畢生的夢想，但屬實不是唯一能提升自己的平台，如此賴在季氏，未免說不過去。
「我也這樣認為。」季明軒正襟危坐，轉筆的動作忽然停下：「彭城，掃尾的工作就交給你了。」
隔天。
關悠下樓拿快遞，上樓的時候發現員工電梯正在維修，只好去乘坐貨梯。
畢竟爬上二十一樓是個體力活，一般人遭受不住。
貨梯很快下降到一層，她掃了一眼電梯艙內，總覺得裡面有異樣，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進去，站在最裡面的角落。
逼仄空間里忽然響起巨大的咔嚓聲，她想出去，電梯門已經合上出不去了，本應該上升的電梯忽然極速下降。
靠在電梯壁上，忽然想起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安全知識，雙手抱頭猛地蹲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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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秒，兩秒，三秒……第五秒的時候，電梯極速落地，整個空間為之一震，牆壁幾乎都要震掉。
每一寸肌膚都受到劇烈衝擊，渾身像是要散架了一般，再然後是耳旁的嗡嗡低鳴聲，眼前一黑，昏死了過去。
醒來的時候仍在電梯里，她掏出手機，看著屏幕上無信號三個字陷入了沉思。
手機沒有信號，聯繫不上外界，而這又是封閉環境，鮮少人會到地下三層，細細想來，非喪命於此不可。
季明軒，看來我要失約了，與你的生同衾死同穴約定，我失約了。
辦公室里的季明軒快要急瘋，一下把桌上的文件全數掃在地上，震怒的罵聲不絕：「活生生一個人就這麼跑不見了？人，人看不見，監控，監控壞了！若是關悠出了事，你們都等著陪葬！」
監控怎麼會壞得那麼湊巧，一定有問題！季明軒稍微冷靜了些，冷下眸眼，沉聲命令：「安保工作不到位，在找到關悠之後，全數開除。至於監控，把失靈的具體時間找出來，嚴懲設備檢查人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