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往桐城的客車,在這天暮色降臨的時候到達。
夏清歡很是疲倦,她牽著夏宇軒的手往外走,天公不作美,竟然下起了毛毛細雨。
「媽咪,在下雨,我們找個地方躲一下吧。」
夏宇軒站在原地不想走了。
夏清歡抬頭看了看日漸暗下來的天色,他們需要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好旅館。
這一路顛簸,她早餐的時候吃的很少,這時候身體已經完全透支。加上懷孕,她現在覺得胃裡十分的難受。
「媽咪,好餓。」
夏宇軒憋著嘴,他揚起小腦袋一臉可憐兮兮的看向夏清歡,「媽咪,爸比到底什麼時候來接我們呀?我想家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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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著,淚水就從眼眶裡跳了出來。
夏清歡很是心疼,她強撐著伸手替他拭去了臉上的淚水。
「軒軒,你忘了媽咪跟你說的嗎?我們現在不能回家,媽咪帶你去一個新地方,咱們在這兒住一段時間好嗎?」
在來桐城的路上她已經想好了,到了這個地方,她一定要將肚子里的孩子打掉。然後再開始規劃接下來的生活。
夏宇軒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,「你不是說了是回家嗎?你不是說爸比來接我們嗎?你騙人,我不要在外面住了,我要回家。」
陷入到耍性子之中的夏宇軒,已經不是幾句話就能夠哄好的了。
在芙蓉鎮的時候,他身邊有傅雲琛存在,那個人給了他一個安穩的環境,讓他找到了家的歸屬感。
可是,他剛適應了那個新環境,夏清歡卻要帶著他離開。他還是個孩子,無法理解大人的決定。
從芙蓉鎮離開的時候,他是歡天喜地的,他滿心以為這是回家的路。可是現在,夏清歡卻告訴他,他們只是前往一個新的地方。
夏宇軒嚎啕大哭,「你是個騙子,你騙人,我要爸比,我要回家。」
雨已經下大了,夏清歡伸手想要拽住夏宇軒,想要將他帶到一處地方避雨,可是他卻大力推開了夏清歡,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接著就爬不起來了。
他朝雨霧中跑出去,夏清歡原本就難受,這會兒更加的難受了。
胃裡翻江倒海的開始擁堵,她蜷縮著劇烈的嘔吐,但胃裡什麼食物都沒有,只是吐出來一些發苦的液體。
「軒軒,軒軒……」
她吃力的想要爬起來,想要追出去找夏宇軒,可是,他卻不知道已經跑到了哪裡。
夏清歡一下子慌了,她將行李全部都丟在車站外面的商店門口,雨霧瀰漫,天色徹底的暗下來,在這個陌生的城市,她的孩子突然不見了。
她沿著街道,一個店面一個店面的尋找,她一定要找到她的孩子。
夏宇軒一股氣的跑了很久,從車站的那條主路跑出來之後,也不知道怎麼就拐進了一條巷子,接著,他繞來繞去,就怎麼都繞不出去了。
天完全黑了,伸手不見五指,只有路邊偶爾幾戶人家的窗戶透露出一點光亮。
剛才是因為生氣,他被夏清歡欺騙了,但是現在,他開始感到害怕。
「媽咪。」
他哭著往回走,但是碰到分叉口的時候,他又不知道如何選擇。剛才跑進來的時候,他是一股勁兒的往裡沖,現在卻不知道方向在哪裡呢。
「媽咪。」
他淋著雨,一邊哭,一邊叫著。
回答他的沒有夏清歡的回應,而是淅淅瀝瀝的雨聲。
後來,他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外,夏宇軒已經沒有辦法了,那戶人家的院門沒有關閉,夏宇軒推門就走了進去。
屋子裡住著一戶人家,好幾個人聚在餐桌前正在吃飯,電視里播放著八點檔的電視劇。
他渾身淋透了,只有身後背著的一個小包。
「阿姨,您可以帶我出去找媽咪嗎?」
他邁腿慢慢的朝那處燈光走去,然後嚅囁著嘴問道。
屋子裡的女主人一眼就瞧見了夏宇軒,他瘦瘦弱弱的一個孩子,說著普通話,一看就不是本地人。
「你媽咪在哪兒?」
那婦人憋著一口憋足的普通話問道。
夏宇軒聽不太懂,他只是不停的哭,一屋子的人都圍繞著他問東問西,可是因為聽不太懂,他一個都回答不上來。
那婦人給他找來了乾淨的衣服,讓他換上,又給他煮了熱氣騰騰的麵條,夏宇軒餓壞了,一口氣吃掉了一大碗。
他是個聰明的孩子,突然想到了傅雲琛。
「阿姨,能把您的電話借給我一下嗎?我想打個電話。」
夏宇軒從書包的小袋子里掏出那張紙條,雖然淋了雨,但是紙條上的字跡還是看的清清楚楚的。
他不記得夏清歡和湛璟塬的電話,手錶電話也被夏清歡沒收了,現在他很感激臨走的時候傅雲琛強賽給他的聯繫方式。
那婦人拿著手機替他撥打了電話,但那個電話始終都沒有人接聽。
芙蓉鎮的那棟宅子,傅雲琛晚上喝了一點酒。
他有些睡不著,突如其來的失眠席捲著他。
以至於手機在桌上嗡鳴,他根本就沒有聽見。
後來,迷迷糊糊里,他的手摸向了桌子。
「喂。」
他發出一聲模糊的聲音。
那頭傳來一個孩子帶著哭腔的聲音,「叔叔,我和媽咪走失了,你能不能過來接我?」
夏宇軒在電話那頭大聲的說道,傅雲琛的醉意,一下子煙消雲散。
「軒軒,你快別哭,告訴叔叔,你現在在哪裡?叔叔馬上就過來接你。」
夏宇軒說不清楚自己在哪裡,他將電話遞給那個婦人,那婦人對著話筒說了一通方言,傅雲琛很快就聽懂了。
「請幫忙照顧一下我的孩子,我馬上就來接他。」
掛斷了電話,傅雲琛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。
他來不及多想,連外套都沒有穿,只是裹著那身睡衣,快速的下了樓。
一樓的車庫裡,存著一輛幾乎全新的賓士,芙蓉鎮很小,他不怎麼需要車,但是現在,他覺得自己不僅僅需要一輛車,更需要一架飛機。
他一頭鑽入車裡,顧不得晚上喝了酒,仍舊冒險開了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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