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中,御淵坐在溪流邊,清洗著手上的血跡,洗著洗著,指骨上的傷口就慢慢癒合了。
身後的林間一片狼藉,全是他一拳拳錘出來的。
「你是不是有病?」
深淵大佬發問道:「偏要卸去防禦去錘樹,痛覺難道能讓你心裡好受些?」
「嗯,舒坦不少。」御淵面無表情道。
「你有病!」
御淵神色嘲諷:「本君只是沒想到,你居然會配合著御景一起撒謊。」
深淵大佬忽然沉默下去。
「他的那些鬼話,怕是連吃肉肉都糊弄不過去。」
「你一貫看本君不順眼,他說那些鬼話時,你怎麼不直接拆穿?」
須臾過後,深淵大佬才開口:
「你又怎知他是在撒謊?」
御淵淡淡道:「御景把自己說的卑劣至極,口口聲聲稱想殺我,最後迷途知返,決定化身沉烏贖罪。」
「若真是如此,你之前何至於怕我知道真相?」
御淵嘴角朝上一扯,眯著眼:「其實……是當年我失控后殺了他對吧?」
深淵大佬片刻后才道:「你記憶恢復了?」
「還沒,只是零零碎碎想起了一些畫面,在你覺醒之後。」
御淵面無表情的說著,站起身來:
「烏眼雞,你說你我本是一體,我乃你所化人格。為何當年我失控之後,連你都阻止不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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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體內,到底還藏著什麼?」
「我真的……只是將臣?」
御淵一字一句的追問著,許久都沒得到深淵大佬的回復。
「你還真是只慫雞!」
他皺緊眉咒罵著。
「吾慫個屁!你知道這些有什麼好處?!有些事縱然現在給你解釋,你也不會明白!」
深淵大佬像是被刺痛的內心,語氣也變得尖刻起來:
「真這麼想知道,那就拿出本事,從這座深淵大獄里爬出去再說!」
御淵嗤笑不已:
「彼岸那邊的傢伙,都像你這樣喜歡裝神弄鬼?」
烏眼雞坐在深淵旁,看著黑暗,與他對話:
「那些傢伙與此世的人也沒什麼兩樣,或許還更虛偽,更惡毒,更愚蠢。」
「具體敵人是誰?」
深淵大佬沉默了一會兒:「沒準是整個彼岸也說不定。」
「與整個世界為敵?」御淵眯眼笑了起來,「夠刺激。」
深淵大佬又是陰陽怪氣的一聲嗤笑。
「你小子是真不怕死!」
「看來過去是吾多慮了,縱然知道了你那大哥化身沉烏的真相,你也沒脆弱到不堪一擊。」
「老實說,吾還真怕你再度失控。好不容易吾覺醒過來,可不想還沒與彼岸那邊打上一場,就被你給連累搞死!」
御淵這會兒手上的傷勢已完全恢復,他轉身朝外,邊走邊道:「既要協同作戰,那就別再藏著掖著。」
「那得看吾心情。」
「你怕是又懷念春風殺了!」
「你個臭小子,吾被摧殘,你有什麼好處?」深淵大佬氣急敗壞。
御二爺勾起唇,又恢復平日那敗類慵懶樣:「本君樂意。」
傷敵一千自損八百,他也無所謂,反正只要烏眼雞遭罪,他就捨命陪君子!
若有旁人在定會覺得他瘋了,這一路自言自語的,究竟在說什麼?
「臭小子,有些事情,你倒的確可以問一問你那大哥。」
深淵大佬開口道。
「什麼意思?」御淵一蹙眉,「他知道的還能比你多不成?」
「他有些話沒有騙你,他的存在的確是為了來殺你,或者說來殺我!」
深淵大佬的聲音變的嚴肅起來:
「只是我未曾想到,一個工具而已,竟有了自己的意識,到最後選擇保護你。」
「沉烏劍本就來自彼岸,並非被放逐,而是帶著使命前來。
他化身沉烏后,其存在就處於兩個世界的夾縫中,他能聽到彼岸那些我們聽不見的聲音。」
「御景曾對遲重樓說起過一把鑰匙,你可知道是什麼?」
「鑰匙?」
深淵大佬皺緊眉,下意識嘀咕道:「什麼鑰匙?要真有鑰匙吾怎麼可能不知道,吾可是……」
「你可是什麼?」
深淵大佬即刻閉嘴。
「反正這事我不清楚,畢竟我沉睡太久,鬼知道彼岸的那些傢伙又對這大獄動過什麼手腳。」
他說著停頓了下。
「眼下當務之急是讓那女人他們三體內的血脈趕緊覺醒,只有覺醒之後,你們才有真真衝破這大獄的可能。」
「不過那時,也是最危險的時候。那個黑眼女人隨時會出現!」
「她的眼睛與你的眼睛都是一片漆黑,你與她之間有何關聯?」御淵問道。
深淵大佬一聲嗤笑。
「那關聯可就大了!你以為吾的眼睛為何是一片漆黑?」
深淵大佬的聲音一瞬變得怨毒起來。
「那是因為他們挖了吾的眼珠,將吾的肉身全部屍解,連同吾的族人,也成了下見之民被放逐在深淵各處!」
御淵腳下一頓,「那黑眼女人是你的族人?!」
「不!她只是一個叛徒看門狗罷了!」
深淵大佬嗤之以鼻:「一個叛主苟活,被挖了眼珠的罪人!」
「但這個罪人現在卻讓你畏首畏尾。」
「狗屎!她也配?!」深淵大佬怒道:「一旦她發現吾的存在,你以為彼岸世界那邊的傢伙們會坐以待斃?!」
御淵眸光幽幽一動,腳下一頓。
「剛剛你說你的族人也被放逐在深淵中?他們現在還存在?」
「當然存在!」
深淵大佬的語氣一瞬變得玩味起來。
「非但存在,有些個你還認識。」
御淵眯起眼。
深淵大佬得意的說道:「你母親是巫族神女,你體內有巫族血脈,否則你以為憑什麼,吾會在你體內覺醒?」
「你是巫族?」
「臭小子,你身上背負的,不止是你一人的命運,還有巫族的命運。」
深淵大佬的語氣一瞬變得凝重無比。
「你我的族人不該在此地沉淪受難。」
「彼岸那邊的族人也在等著你拯救……」
「巫族昔日的榮耀,都可盛在你的肩膀上了!」
御淵沉默不語,片刻后,他才開口道:
「你不去當神棍,真是可惜這口才了……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