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坐那麼遠幹什麼？」賀韶晟問，低沉的語調裡帶著淡淡的笑意，聽上去心情很好。
顧映雪聽了賀韶晟的話，只是下意識的又往旁靠了靠，可惜車內空間有限，她已經緊貼著車門了，沒有地方可以給她遠離了。
賀韶晟把她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，悄悄朝她靠過去，好笑道，「你躲什麼，我又不會吃了你。」
她伸手把湊上來的人撐住，「別動，我沒有躲。」她說完，眼珠在眼眶裡轉了個圈，顧左右而言其他，「我只是想問你，剛才那些人是怎麼回事？」
賀韶晟停下來，沒有繼續往前湊，也沒有退回去，借著她撐著他的力道，保持著原來的姿勢，「你猜……」顧映雪現在放出來了，他也有心情逗人了。
她的手，差點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垮，咬牙撐住，吃力道：「我跟你說正經的……」
「我也是跟你說正經的啊！」賀韶晟看著她咬牙硬撐，說的一本正經，「我哪裡不正經了，嗯？」
「你……」她猛一使力，把人掀開，深吸一口氣，聞到自己身上的餿味，「你湊那麼近幹什麼，你也不嫌難聞。」
「什麼難聞？」賀韶晟當然聞到她身上違和的味道了，只是因為那個味道跟她有關，他便覺得不是什麼不能忍受的事情。
「我啊！」她有點受不了，「一天一夜沒洗澡換衣服了，頭髮上還全都是菜汁油水，這麼熱的天氣，都餿了，你難道聞不到？」
她說這話，悄悄的打開了窗戶，熱氣瘋狂的從窗戶縫隙里往裡涌，沖淡了車內的冷氣。
隨著溫度上升，顧映雪瞬間覺得身上違和的味道又重了幾分。
賀韶晟好笑的，探身過去把窗戶關上，借著那個姿勢把她圈在手臂和椅背之間，「我也一天一夜沒洗澡換衣服了，你聞聞，我是不是也餿了了？」
她抬手捂著鼻子，她才不聞。
她發現自從她默認他們的關係之後，他就越來越沒臉沒皮了，車裡還有阿K他就這樣旁若無人的戲弄她。
賀韶晟抬手把她的手拿開，又往前湊了些，執意要她聞。
她捂著鼻子，皺著眉頭，後背死死的貼在椅背上，被他身上的松柏冷香逼的無路可躲，「臭死了，躲開，別靠近我。」
賀韶晟聽了她嫌棄又不中肯的評價，不退反進，挑了挑眉，邪氣一笑，「必須靠近一點，多聞聞，習慣了就好……」
她徹底沒語言，鬆開捂著鼻子的手舉高，她頭銜還不成嗎，「我已經聞習慣了，賀先生……」
「嗯……」
「韶晟。」她討好的笑了下，趁著賀韶晟分神的空隙，一曲身，就從他和椅子間的空隙里溜到了另一邊，快速的和賀韶晟交換了座位。
「韶晟，剛才那些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？」她在寬大的椅子上，緊貼著車門蜷縮成一團，降低自身氣味的散發，說的一本正經。
其實此刻的她不僅耳根子是紅的，臉也沒有好到哪裡去。
儘管她昨天的殘妝還在，賀韶晟還是看出了她已經害羞了。
賀韶晟見好就收，調整了一下位置，轉身看著她的方向，「我記得上午我們來看你的時候，跟你說過你出名了。」
她配合的點了下頭，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，滿眼的求知若渴。
賀韶晟一下子就掉進她澄澈透明的眼波里，無法自拔了。
「那些人就是沖著你這個名人來的。」賀韶晟清了清喉嚨，不自在的別開了目光，聲音發啞，「蹭熱度的平台主播，小報記者，還有……」
「好好的，我怎麼就出名了。」她不要聽他說那些廢話，她要知道她被關起來這段時間，到底發生了什麼，「哎呀，遭了，我小姑姑……」
她總算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顧依然。
「小姑姑，不是有龔總在嗎？」賀韶晟認真的敷衍了她一句，「你放心，龔總一定會保證小姑姑的安全的。」
「也是。」她不太放心的附和了一句，心思沒有真的在顧依然身上，沒聽出來他直接用小姑姑在稱呼顧依然，「對了，我到底是怎麼出名的。」
賀韶晟沒有隱瞞，把她被關進去之後，外邊發生的一切都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。
「按你這麼說，我算是因禍得福了。」她聽到最後一點都高興不起來，「楊老七就只是以敲詐勒索的罪名抓起來了？」
她很為羅翠翠母女不值得，如果楊老七就只是以敲詐勒索的罪名抓起來的話，誰來給羅翠翠母女的死討回一個公道。
「你還想怎麼樣？」賀韶晟沒理解到她話里更深層的意思。
「羅翠翠和她女兒不就白死了嗎？」顧映雪說的義憤填膺，抱著膝蓋的的手瞬間就捏緊了，只要一想起羅翠翠母女在生前受了什麼樣的折磨，她就有點沒辦法冷靜，「那種人渣就該被千刀萬剮，凌遲處死。」
賀韶晟知道她的善良和正義，但是楊老七家暴羅翠翠母女的事情，目前只能給了些道德譴責而已。
顯然，眾人對楊老七的道德譴責無用，因為那個人壓根就是一個沒有道德的人。
而，目前羅翠翠的父母，並沒有要追究女兒和外孫女的死。
「法律就管不了他嗎？」這才是最讓她生氣的，「判楊老七敲詐勒索有什麼用……」
「法律只是最低的道德標準而已。」賀韶晟不忍心告訴她這個事實，卻還是打破了她的幻想。
顧映雪抑鬱了，給不了楊老七應有的法律制裁，網路上的道德譴責對道德感薄弱的楊老七有個屁的作用。
羅翠翠最後的以死抗爭，還是失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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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是孤例，面對現實她突然覺得很無力。
跟羅翠翠有一樣經歷的女孩子肯定還有很多，她只希望，那些女孩或者女人，能勇敢的站起來，對暴力說『不』。
她很慶幸她出生在一個沒有性別偏見的家庭，從小父母就一視同仁的疼愛著他們姐弟妹三人。
可是，不是誰都能像她這麼幸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