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仗勢欺人

發佈時間: 2023-08-10 16:48: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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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生辰宴上出了這樣一檔子事情,主人家當然沒有心情宴客。薛明就滿臉賠笑着把客人送出門,再一一叮囑道:「今日之事讓各位見笑了,都說家醜不外揚,唉!」

 話說到這個份上,明事理的都會握着他的手說一句:「放心放心。」

 但人人心知肚明,這事必定會在明天見報。

 薛明就只道客人走了個乾淨,正準備回頭去找夏晚橙算賬,就見今晚最大的貴客,雷家二少爺還倚在桂樹下賞月。

 「二少爺。」

 薛明就一個「請」字手勢已出,又聽雷空悠悠道:「天氣寒涼,侄兒還想去伯父家裏討杯茶喝。」

 薛明就昏頭暈腦不懂雷空含意,只能暫且點頭答應。

 倪雲白和韓瑜擺足了問罪的架勢,卻因為意外多出來的幾個人難以開展。倪雲白看看蓋擎蒼和蓋瑜,想這兩位是故友世交,在這也勉強合適。可是那位……

 「二少爺,天色也晚了……」

 「叨擾了,我喝杯茶就走。」

 雷空默默品茶,自杯口上方向對面夏晚橙看去。

 她還是窩在她姐姐懷裏瑟瑟發抖,整個人濕漉漉的,像是剛從池塘里撈起來的小貓,只等不經意時才露出利爪,撓得人血肉橫飛。

 當真有意思。

 蓋瑜想把外套脫給她,卻被他父親拉着坐下。

 夏晚橙咬住牙間的哆嗦,冷淡開口:「有事沒事?沒事我可走了。」

 薛明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「你給說說,今天這出算怎麼回事?」

 夏晚橙滿臉的不屑,「都說了是小女孩兒之間打鬧,也只有你們能當回事。」

 「這是打鬧嗎?你分明想弄死我。」

 換了乾淨衣服的薛沛榕出現,張口就哭,「我一直把你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,你居然……」

 「別哭!」夏晚橙指着她側面的鏡子柔聲提醒道,「丑!」

 薛明就揚聲:「跟你兩個姐姐道歉,今天鬧成這樣成何體統?」

 夏晚橙懶洋洋撥弄著泡得瑩潤的指甲,神情倦倦地問:「我為什麼要道歉?」

 蓋瑜默默看着夏晚橙不說話,他腦袋裏還是剛才夏晚橙在泳池邊的樣子。他從沒見一個人眼裏能露出那麼狠厲的光。他一下子覺得自己並不太了解夏晚橙這個人。

 薛明就頭疼出聲:「你還要臉面不要?明天這事要是見了報,別人會怎麼想我們家的關係?以後誰還敢娶你!」

 薛明就這話算是說到夏晚橙心坎里去了。今晚這出貽笑大方的鬧劇,當然有她生氣憤怒的原因在裏頭。但更關鍵的,是夏晚橙想讓別人都知道,她和薛明就的關係已經瀕臨破裂。

 只有這樣,下次薛明就倪雲白再打壞主意時就得掂量掂量,當「父親」這個稱謂無法成為他妄為的保護傘后,他薛明就就得隨時準備着暴露在太陽底下,受人打量。

 「您操心得怪多。」

 夏晚橙站起身,身上滴下的水在地毯上留下一灘深色的印跡。雷空看過去時,女孩沒被浴巾裹住的腳踝皙白細膩,在冷光下,清透得像塊白玉。

 「我不道歉,反正大家都知道夏三小姐是個什麼脾氣。」

 夏晚橙挺直脊樑從周圍人身上掃了一圈,伸了個懶腰,「當然,他們三要跟我道歉也可以。」

 「你做夢!」

 從薛宅大門出來,夏晚橙被追過來的蓋瑜扯住了胳膊。他很小聲地問:「你怎麼了?」

 夏晚橙眨眨眼,一滴眼淚滾落。她問:「你信不信我?」

 蓋瑜有片刻猶豫,但還是出聲:「我信你。」

 「你信我什麼?」

 蓋瑜搖搖頭,又點點頭,「我不知道,但我信你。」

 夏晚橙驟然笑得風情搖曳,伸手替蓋瑜理了理西服衣領,手背從他下顎輕輕擦過。她望着後頭追過來的薛沛榕,漫不經心地說:「那你以後可不許再理薛沛榕。」

 還有那個雷空,他今晚可算是看戲看夠了。

 回去的路上,夏午橘一直說她今天這事做得好。

 「總算找回來你以前的脾氣!那薛沛榕,那夏芙,算個什麼玩意兒敢欺負你?」

 夏早柑卻是說:「這樣看蓋瑜真是一個很好的人,今晚一直在幫你說話。」

 夏晚橙不置可否。

 夏早柑又問:「那你和徐同學……」

 夏晚橙被凍得都沒什麼力氣,說話也懶精無神,「我和徐同學怎麼?」

 「他是你什麼人啊?」

 什麼人?

 夏晚橙閉目,想起昨晚看到的新聞:「柏海城新一屆的城首選舉,以李煌競選失敗而告終。」

 下一次選舉,就要到5年後。

 5年後的柏海城,李煌上任城首,提拔了徐東來為柏海城稽查局局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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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一個是柏海草根逆襲的代表,一個成為了柏海有史以來晉陞最快的稽查傳奇。柏海城以後,是他們和雷家的天下。

 所以徐行之之於夏晚橙,是她知曉夏棶車禍真相的鑰匙,是能載着她向上攀爬的天梯,也是能護她一家周全的靠山。

 從此以後,夏晚橙想着,自己怕是要堅定地望着徐行之往前走了。

 ……

 薛明就生日宴上的鬧劇出現在了第二天的柏海晨報上。徐行之剛剛聽同學提起,就接到了夏晚橙的電話。

 那邊帶着濃重的鼻音,說話像是含着一顆糖,「對不起打擾你,我手機進水沒法用,得麻煩你替我跟輔導員請兩天假。」

 說話間,報紙遞到了徐行之面前。整幅版面都是夏晚橙在泳池邊裹着浴巾的照片。徐行之快速掃了一遍文字,大致了解昨天夜裏發生了什麼。

 「你沒事吧?」

 電話那頭傳來壓抑的呼吸,斷斷續續的音節似乎即將組成一句話,終也被夏晚橙克制了下去。

 「沒事,拜託你了。」

 電話掛斷。旁人又說起:「拍這照片這人跟薛沛榕有仇吧,怎麼把她拍得跟個炸毛火雞一樣?」

 「這報紙說得不清不楚,到底是不是夏晚橙仗勢欺人來着?」

 「呵,這麼久了,你還不知道夏三小姐是個什麼脾氣?」

 一通鬨笑聲響起,徐行之皺起了眉,把報紙翻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