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3章 大喜日子

發佈時間: 2023-08-10 19:56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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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夏晚橙心想這雷家人可真有意思。

 分明這盧霽心裏恨不得立刻將她千刀萬剮,但面上還是一口一個的表嫂叫着,基本也維持住了表面的平和。

 再說這雷空,心裏分明也很計較她和羅文林的過去,但就是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,真把羅文林當未來表妹夫那樣相處。更讓人發笑的,是陳盞去世時候雷空那情真意切痛哭流涕的樣子,還真讓夏晚橙以為他雷空是個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柔情漢子。結果這陳盞和盧闊才過世多久?他就惦念上了親表妹繼承的遺產。

 也不知道他親媽陳盈知不知道他兒子打得這個主意?

 說回來,其實她自己也沒什麼資格去指責置喙別人,正如她之前說得那樣,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。她夏晚橙何嘗不是人前人後幾張面孔?

 想到這,夏晚橙心裏又有些別樣的悸動。

 想來她嫁入雷家的生活必定不會無聊。

 *

 時間漸晚,這熱熱鬧鬧的一家人就準備告退。

 夏晚橙送她們到門口,讓韓瑜拉着她的手左一句右一句的叮囑,說什麼嫁過去就不比在自己家,要學會察言觀色,要懂得忍讓……

 這不知道的,真把韓瑜當成是和她關係親厚的長輩,擺明了在把夏晚橙當傻子。

 夏晚橙可見不慣這場面,當下就開口:「說起來,自舅舅入獄之後,我一直沒去看過他。也不知道他是否能適應那裏頭的生活。」

 這話才出,前一秒還和睦溫馨的氛圍就被打破。頃刻間,外頭颳起了一陣寒風,攜帶這細密的雨珠就往人身上砸。

 夏芙捏緊懷中孩子的襁褓,不安的眼神一直往她母親和丈夫身上尋索。

 韓瑜苦巴巴地笑笑,說:「事情都過去了,也正是應了那句話,善惡終有報。你舅舅和你父親能有今天,全是因為他們自己造的孽,說上一句活該也不為過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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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「善惡終有報嗎?」

 夏晚橙點點頭,目光直直地看向遠處虛無的黑暗中。

 「下雨路滑,各位路上小心。」

 *

 走出一段路,再回頭,只見夏家已經合上了大門。

 夏芙忍不住出聲:「這才過去多久?夏晚橙就像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。」

 「女人不就是這樣,在家從父,出嫁從夫,夫死從子。當初她夏晚橙在夏家的時候為什麼不敢這樣囂張,不還是因為薛明就不向著她?現在好了,雷空給足了她體面,端得就是一副雷家當家主母的氣派。」

 「她可真有手段。我以前真以為她了不起就嫁個蓋瑜那樣的,誰知道就讓她巴上了雷空!」

 聽了夏芙的話,韓瑜重重地嘆了口氣,她不甘心地看了看夏芙,又看看自己的女婿,頓時一種無力感蔓延至全身。

 她說:「所以對於女人來說,最最要緊的還是要有顆精明的腦袋。」

 韓瑜再嘆一口氣,「要是料想到她夏晚橙能有今日的風光,我當初就對她好些了,也省得她現在處處記恨我,連帶着對你們小兩口都不待見。」

 「你對她再好也沒用。畢竟姑姑的死……有這一層原因在裏頭,夏晚橙永遠不可能跟我們家親近。要我說,與其去夏晚橙那裏找不痛快,不如多跟夏早柑來往。畢竟夏家這三姊妹裏頭,就她xin格最軟最好說話。」

 寒夜裏,襁褓中的孩子微微哼唧了幾聲。

 韓瑜含笑看過去,說:「看得出來雷空很喜歡這孩子,你沒事多帶她來夏家走動走動,多讓雷空見見她。」

 *

 12月5日,冬月初三,周六,天氣晴朗,惠風和暢。

 在這一年即將結束的當下,瀾潤國際旗下的芬妮廣場展開了今年力度最大的一次活動。就宣傳畫冊上來說,這次的活動折扣和滿贈都是芬妮開業以來之最,可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。

 於是一大早,在廣場尚未營業的情況下,柏海所有的芬妮廣場門口已經人滿為患。

 有些不明所以的路人為此專門湊上前詢問,問今日為什麼這樣熱鬧?

 「你完全不關注最近的新聞八卦嗎?今天是瀾潤國際家二公子,也就是現任瀾潤國際總裁雷空結婚的大喜日子。所以芬妮才配合著開展了活動以示慶祝,這麼重要的事你都不知道嗎?」

 時針指向9點30,芬妮準時為等候許久的顧客展開大門。於此同時,臨楓路的路口,響起了今日的第一聲鞭炮聲。

 艾米穿着小高跟鞋,跑得有些蹩腳。她慌慌張張地說:「已經到門口了!」

 聞言,夏早柑又緊急檢查了一遍夏晚橙的打扮,然後把大紅蓋頭罩在了她的腦袋上,隨即又擔心地問:「婚鞋都藏好了嗎?」

 晃眼間,熱鬧浩蕩的接親隊伍已經到了門口。

 夏午橘梳盤頭,著一身絳紫色旗袍,手腕上墜著一水汪汪的鐲子,腳踩一雙紅底高跟,就這樣傲慢地倚在門口。

 還不等她開口,雷空已經自覺遞上了一個極為豐厚的紅包,腆著一張笑臉,撒嬌道:「都是一家人,二姐就不要再為難我。」

 夏午橘抬眼往雷空身後一掃,當下有些驚訝又很是滿意。

 就這一眼看過去,跟在他身後的皆是能在網絡上搜索到相關資訊的「名人」,其中多是名流貴胄,也不缺能撐足場面的影星名模。

 夏午橘用手指捏了捏紅包厚度,只說:「我就這麼一個妹妹。」

 語罷,雷空便從伴郎手中接過一個紅布絨袋遞到夏午橘手裏。

 夏午橘掂了掂分量,在雷空討好的笑臉中解開了系帶。只見裏頭有等比例大小的足金花生數顆,每一個都有沉甸甸的分量。

 旁人異口同聲發出了驚呼,大讚雷空大氣豪邁。

 到了這份上,夏午橘也不好多做阻攔,便微微讓開了步子。

 於是,這浩浩蕩蕩的人群一窩蜂向著樓上涌去,直把她們家樓梯踩得咔咔作響。

 相比較夏午橘來說,夏早柑就要溫和許多。

 她站在夏晚橙房間門口,面對眼前浩浩蕩蕩充滿荷爾蒙氣場的一堆男xin,雖然也堅持着自己的立場,但到底也有些露怯。

 最終,她還是得到了和夏午橘分量相等的金花生,於是便倒戈立場地讓開了房門。

 房門打開,只見夏晚橙自小長大的卧室被紅色佈置填滿。貼著「囍」字的氣球落在地上,飄在房頂,稍有不仔細,就會聽到砰的一聲響,濺出許許多多的金色細片。

 雷空不曉得自己何故這樣緊張,自打進入這間房間之後,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地過分,他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前方,知道夏晚橙就等在這面牆壁的背後。

 相比於他來說,旁邊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們就要魯莽得多,一路過來,這地上氣球不曉得被他們踩爆多少個。每一次爆炸聲響起,都讓雷空心裏產生一種宛如煙花炸開的悸動。

 終於,他被身後的人推搡著來到了夏晚橙面前。

 她著了一身全金色的秀禾服飾,正盤腿坐在綉了龍鳳呈祥的大紅喜被上。她頭頂大紅蓋頭,身量端得筆直,手腕上全被手指粗的金鐲頭綴滿,看上去是過分的富態和臃腫。

 但雷空就是心悸得厲害,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在這一刻忘了個一乾二淨。

 旁邊人自覺地噤了聲,等待他發表一番情真意切地肺腑之言。但雷空腦袋一片空白,目光只能落在面前的大紅喜蓋上。

 也不知過了多久,在旁邊人不斷用手肘示意他的當下,他終於出聲道:

 「夏晚橙,我來娶你了。」

 這話出聲,雷空才發覺自己聲音顫抖得厲害,還不等他找補,旁邊的狼親狽友們就鬨笑出聲:「空少你緊張什麼啊?」

 之前記熟的程序在這一刻被忘了個一乾二淨。雷空左右環顧了一眼,立刻單膝跪地,把花束遞到了夏晚橙手裏,又重複了一聲:「夏晚橙,我來娶你了。」

 原以為淡定自若的夏晚橙能謹記事先商量好的流程,誰想她真就從雷空手裏接過了花束。下一刻,在夏早柑的制止聲中,雷空就把那大紅蓋頭摘了下來。

 蓋頭下的夏晚橙是雷空從未見過的樣子。

 她化了全套的妝容,這每一樣用料都帶着喜色,於是她眼角’非’紅,臉頰含羞,雙唇紅潤,在驚艷的妖冶艷麗中,自帶一股溫厚的矜貴,十足稱得上她一貫的狐狸精罵名。就連周圍見慣風月的世家子弟們,也由衷開始讚歎新嫂子的美麗和雷空的好福氣。

 這會兒外頭陽光正好,斜斜打進來一抹,把夏晚橙身上的金絲銀線全反射到了她的臉上。於是,無論她如何動作,或含笑或垂眸,都帶着粼粼的波光。

 夏早柑氣惱,「還沒找婚鞋,怎麼就把蓋頭摘下來了?」

 下一秒,夏晚橙自己從被子裏翻出一隻婚鞋沖着雷空晃了晃,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兒。

 「你沒想到吧,鞋子就藏在了這。」

 她這一笑,頭上的金色步搖和蝶翼都在顫動,雷空握緊她的手,兀自把鼻尖的酸意忍了回去。

 事情雜亂無章到這個地步,夏早柑夏午橘縱是還有千萬番話要說,也只能讓雷空把夏晚橙先從床上抱下來。

 雷空這一伸手,當下就有些驚訝,問:「你怎麼重了這麼多?」

 夏晚橙怨憤地沖着他晃動手臂,「要不你把這十來斤的金子都帶身上試試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