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彥拉着狐若一路不停歇的往城西偏僻處行去,總是面色溫和寵溺的他,此刻難得的沒了表情。狐若也沒有說話,從今天早上起,爹爹就有些奇怪,從不曾讓她輕易使用術法的爹爹,今天自己卻破了例。
雖然先前狐若刻意忽略,但她卻是很在意爹爹的那句“此一時彼一時”,是發生了什麼才讓爹爹打破了原則?
來到人煙稀少的秋子林,一處簡易搭建木屋展現在眼前,木屋周圍被一圈高高的欄柵圍了起來,青彥推開木門走了進去。
院子很大,一顆大樹被圍在了院子內,粗壯的樹幹顯示着這顆樹的年歲不小,青彥在狐若小的時候便在伸展出的樹幹上爲她做了一個鞦韆,鞦韆隨着風輕輕搖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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狐若一蹦一跳的跑到樹下,扶着鞦韆坐下,歡快的蕩了起來。
院子裏擺放着一張不規則地石桌,石桌周圍放着兩個石凳,也不知道這石頭青彥是從哪弄來的。離石桌兩丈遠挨着欄柵有一塊小菜地,種着一些青菜,遠離人羣的生活也是自給自足。
青彥在石凳上坐下,看着高高蕩起的狐若,他遲疑了片刻,卻還是衝着她招了招手。
“若兒,過來,爹爹有話跟你說。”
“爹爹……”狐若停下了動作,坐在鞦韆上不願起身,她知道爹爹接下來要說的,定是她不想聽的。
“過來。”青彥放緩了語氣。
狐若這纔不情不願的起身,向青彥走去,乖巧的坐在另一個石凳上。
“若兒,還記得爹爹跟你說過的,天道。”
狐若微微一怔,卻還是回答到。
“萬事萬物,必有其規則,是爲天道。”
“嗯,世間萬物,皆有其定數,亦有其劫數。若兒,爹爹怕是不能一直陪着你了。”青彥望着狐若還略帶稚嫩的臉龐,眼中有着不捨,心中卻是早已做了決定。
“爹爹!你,你在胡說些什麼,這玩笑可半點都不好笑。”狐若“噌”的站起一把抓住了青彥的手臂,眼裏滿是驚慌。
“若兒,天道不可違,爹爹會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在你身邊的。”青彥將狐若攬在懷裏,就如同從小到大那樣,抱在懷裏哄着哭泣的她。
“什麼狗屁天道!爹爹你一定是在騙我的。爹爹~你別嚇我了,若兒今後一定會乖的,好好學習法術,聽爹爹的話……爹爹不要離開若兒。”狐若躲在青彥的懷裏乖巧的蹭着,晶瑩的淚珠掛在眼角,欲落不落。
“聽着若兒,爹爹也不想離開你,可這不是爹爹可以抗衡的,原諒爹爹不能一直陪着你。等爹爹離開後,你想爹爹了,就告訴爹爹,爹爹能夠聽見的。”青彥摸了摸狐若的頭髮,輕撫着她的頭。
“爹爹……”狐若再也忍不住了,趴在青彥地懷裏哭了,先是低聲抽泣,直到後面放聲大哭。
青彥安撫着狐若,他面色平靜,眼角卻也不由得溼了。十六年了,從嬰兒到如今亭亭玉立,他就算放心不下,卻也無可奈何。
即便狐若撕心裂肺的哭了許久,也改變不了青彥遵從天道的離去。
第二天醒來,狐若看着依然在沉睡中的青彥,狐若又溼了眼角,大顆大顆的眼淚,卻只是無聲的哭泣。
已經多年沒有跟爹爹一起睡覺了,這一次卻成了最後一次了。狐若擡頭擦去眼淚,她摸了摸那張不再溫熱的臉龐,記得小時候她最喜歡揉着爹爹的臉玩了,爹爹也不氣惱,還經常自己揉捏着變換着鬼臉逗她。
狐若想着想着,竟笑了。
爹爹走了,她只能按照爹爹的心願,將他放入溯源河裏,將他水葬。
狐若小心的將青彥從牀上扶起,將他背了起來。
爹爹的身體沒了往日溫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