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趟彼岸之行,讓遲柔柔抓住了一條線。
一條或許能將頭頂那張彌天大網給解開的線!
只是這條線,牽一髮而動全身。
「也就是說,你意識消失的那段時間,風無霜的意識到了深淵之下,進入了你的肉身。」
「而當時她面對的正是應龍和黑菩提。」
遲柔柔點了點頭,「不覺得奇怪嗎?你說過應龍與風無霜有大仇。」
「且連你都是今日才知道,那死長蟲被壓在這大獄里。」
「風無霜意識進入我身體,難道就能凌虐那長蟲了?應龍眼看著仇人就在眼前,怎會不殺她,反而落荒而逃了。」
遲柔柔搖著頭,指著那黑菩提道:
「最不合理的還是那坨黑炭,早不動手,晚不動手,偏偏等到你們衝破應龍的結界后才衝出來。」
「那張子初這樣一個尋常天啟宗人都知道這斷崖之下有大凶存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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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黑菩提與應龍早已沆瀣一氣聯手了,自然不可能是因為畏懼應龍,所以才躲著,等到應龍跑了才動殺機?」
遲柔柔說著嗤笑了起來:「他腦子被屎殼郎給推了不成?」
深淵大佬眯眼看著她:「你竟還笑的出來?」
「不笑難不成哭?」
遲柔柔一撇嘴,抬頭看著蒼穹之上:
「自從知道這座大獄的真相以來,這日子有哪天是清靜的?」
「時不時蹦出來個所謂的大秘密,所謂的幕後黑手,難道每一次都要我失魂落魄不成?」
遲柔柔此刻很淡定,或許真是給操練出了強心臟。
內心短暫的衝擊與震蕩之後,她直接省略了歇斯底里那一步,整個人異常的冷靜與理智。
更何況,這一次彼岸之行,像是給她心裡打了一股強心劑。
「或許不止我們想要衝破這座大獄,彼岸之上也有人在付出著努力,想要幫我們離開。」
遲柔柔喃喃道,說完她看向深淵大佬。
「我大哥的存在,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?」
深淵大佬怔了怔,下意識看向遲重樓。
神色有一瞬柔和,彼岸那邊,並非完全都是仇人。
縱然巫族已被滅族,至少還有個惦記著他的兄弟。
笑容漸漸爬上唇角,眼看著將要綻放。
遲重樓一聲冷嗤,不屑一顧的別過頭去。
兄弟?對不起,重樓大哥沒你這種瘸眼兄弟!
深淵大佬臉色唰的就沉下來了,牙根差點沒磨平。
該死的遲重樓!該死的帝鉞!!
「臭小子,咱們聯手吧。」深淵大佬忽然對御淵說道。
御二爺疑惑的發出一聲輕哼?
「你不是喜歡遲柔柔這女人嗎?!娶了她,睡了她!讓她給你生娃!氣死她那大哥!」
「死帝鉞,當年在彼岸的時候,吾就看他不順眼!」
「而今他分身下來了,吾非好好將他踩在腳下羞辱不可!」
御淵:「……」
旁人這麼多年道他敗類見貨,他都一笑而過。
而今,御二爺忽然覺得,比起見來,他只怕還見不過這烏眼雞!
這死雞過去是把自己這一身見氣給隱藏起來了不成?
遲柔柔幾分無語的看著烏眼雞。
「喂……我聽到了!」
「那又怎樣?你還會甩了這臭小子不成?」
遲柔柔眉梢一挑,撇了下嘴:「拜拜就拜拜,反正下一個更乖,姑奶奶怕個屁……」
聽到這話,深淵大佬忽然動手自扇了自己一巴掌。
久違的自我打臉,這一巴掌打的諸位看客是神清氣爽。
緊跟著,遲柔柔就聽到了御二爺的咆哮:
「吃肉肉你敢給本君去外頭找男人,你試試!」
「你找一個本君殺一個!腿給你打斷!」
遲柔柔嘖嘖了兩聲,懶得搭理他這色厲內荏的嘶吼。
遲重樓也沒看深淵大佬那傢伙,換血之後,這兩人三魂間的談話,他也聽不到。
但想來那烏眼雞嘴裡也吐不出什麼正兒八經的芬芳。
「傻小鳥,若那風無霜的意識能自由穿梭彼岸和大獄,最危險的當是你才對!」
遲重樓皺眉道:「那女人究竟想做什麼?」
遲柔柔搖了搖頭,皺眉道:「我也不清楚,但料想絕不是好事。」
「我到彼岸時,她人被關在一座囚室內。」
「她背叛烏眼雞后,似乎也沒得到什麼好下場,不過,我倒是聽那個叫帝鉞的人說,她想當軒轅王?」
深淵大佬忽然嘁了一聲。
「若是如此,吾便明白了。」
「你明白什麼了?」
深淵大佬眯眼道:
「當年在彼岸,巫族為首,下有華胥氏,再來才是四王族。」
「風無霜乃風王的私生女,按其身份,絕無成為王女的資格,只不過那時某個傢伙心軟,見不得一個小丫頭被欺負,便拉著吾一起,非要玩什麼結拜之舉。」
深淵大佬說著,嘲諷的看了眼遲重樓。
「雖是個便宜妹妹,但也不能叫外人欺辱了。」
「風無霜成了風氏王女,那些年,日子過得倒也太平,直到中州各地天災頻發,怨氣孽障邪力亂生……」
深淵大佬漸漸沉下了眸,眯眼道:
「這處大獄雖是吾親手所造,但這處大獄的門卻是由風無霜經手的。」
「吾雖造了此獄,但其實此獄並不受吾控制。」
「不受你控制?難道控制之權還在風無霜手中不成?」
深淵大佬搖了搖頭,順便給了遲柔柔一個鄙視的眼神。
「萬物有靈,此獄成時,就已不受任何人的控制。」
「除了彼岸那邊將此地當作陰溝外,那些邪氣孽障也會自己跑來此地。」
「有句話叫做物以類聚,難道你沒聽說過?」
深淵大佬漠然的說著,「就譬如這天啟宗,你們一路殺上來,所見的腌臢難道還少嗎?」
「本就是一片泥沼骯髒之地,還能開出什麼乾淨的花兒不成?」
「為何不能?」
遲柔柔一挑眉,反唇譏笑回去:「自己見識淺薄,白瞎了活的歲數,有句話你難道沒聽說過?」
「鮮花再美,終需糞土!」
「即便是腳下踩著一坨屎,那又怎樣?老身我偏就要當最美最艷的那朵花兒了不可!」
深淵大佬看著她此刻的模樣,微微一怔。
他記憶中風無霜的樣子,早已變得面目全非。
可他隱約還記得,那遙遠的最初……那個背叛過他的女人,也是個堅強而倔強的好姑娘!
就如此刻的遲柔柔這般!
風無霜……
你從自身上割裂的,究竟是什麼?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