鋪天蓋地地塵土揚起，落在兩個人身上，等到救援隊挖到他們的時候，兩個人一動不動趴在那裡，身上蓋了厚厚一層土，要不是救援隊救死扶傷的心比較重，大概連上前看看都不會。
這麼看，就是兩個死人了嘛。
也就是在被救援上來的時候，封諭才發現秦南音的手上戴了兩枚戒指，其中一枚就是秦南音要回去的那一枚。
原來，她折返回來要找的，不止是設計稿，還有這枚戒指。
封諭難以想象，他若是沒跟著折返，會是什麼後果。
不過沒有如果，他死也不會丟下秦南音一個人，所以沒有若是，也沒有如果。
秦南音一個夢魘清醒過來，一口氣上來，秦南音睜開眼睛。
「你醒了？」
眼前的人不是封諭，而是裴庚生。
秦南音扭頭不理會他，心裏面的怨恨慢慢聚攏。
「我知道，你恨我……」裴庚生嘗試著開口。
秦南音搖頭，不明所以：「我更恨我自己。」
恨她怎麼就為了裴庚生把封諭送進去了？她對自己太自信，對封諭也太自信，這麼沒有把握的事情，她竟然拿封諭來賭，她在做什麼？又在想什麼？
「我去找裴驀然，把我再換回去。」
秦南音搖頭，吶吶道：「就算你現在進去，他們也不會再要你，他的價值比你的大。」
而裴庚生，早就失去了他的價值，否則裴驀然為什麼將計就計願意把他換出來。
是她太笨，竟然親手丟了自己的男人。
裴庚生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安慰，默默伸手道：「借我手機用一下。」
秦南音抬頭，裴庚生笑著解釋：「我的手機被裴驀然收走了。」
秦南音默默掏出手機遞過去，裴庚生快速撥出去一串熟悉的號碼。
沒有心思聽裴庚生打電話，秦南音進去衛生間洗漱，用涼水澆了一把臉，秦南音決定出去，腿邊多了一雙手還有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，一個脆生生的奶音響起來：
「媽媽，爸爸呢？」
這個小傢伙。
秦南音彎起唇角，擦乾淨手上的水珠，蹲下的身來與小北平視，柔聲道：
「你不是一向都不關心爸爸嗎？怎麼今天主動問起爸爸來？」
小北先是在秦南音的臉頰上蹭了蹭，之後眨巴眼睛無辜道：「爸爸平時太凶了，對我愛答不理的，我才不要理他呢。」
「噗，」秦南音的心情好起來，「那你為什麼又關心爸爸了？」
「還不是因為媽媽。」
小北這不情願的小模樣引起了秦南音的好奇：「因為我？」
「嗯，」
小北肯定道，
「爸爸經常在房間里看媽媽照片，還有那些畫，你想啊，這個家除了媽媽會畫畫，還有誰會？」
說著還長嘆一聲，老氣橫秋，
「沒辦法，誰讓我攤上這樣的爸爸，我不幫著抓好媽媽，萬一爸爸真找那個阿姨回來給我做后媽，我就慘了，有后媽就有后爸，我就是想等長大了繼承財產去找媽媽，怕是那個阿姨也不會給我，所以，爸爸在哪裡？去找那個阿姨了？」
秦南音：「……」
「這些話都是誰教的？」
小北點點腦袋：「陸奶奶說的。」
就知道是這樣。
「爸爸沒找那個阿姨，不過，媽媽做錯事了，把爸爸弄丟了，小北，你能原諒媽媽嗎？」
小北認真看秦南音，之後推搡秦南音：「媽媽，快去找爸爸回來呀，爸爸這個人除了會掙錢，其實很傻的，根本不會應付女人。」
嘎？
秦南音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久沒關心小北了？這個傢伙最近怎麼思想變化這麼大？完全招架不住啊。
「小北，你這些都是跟誰學的？」秦南音擔憂道。
小北搖搖頭，跟秦南音額頭相抵，奶聲奶氣道：
「小北過年後都六歲了好不好？」
六歲？
「你上小班還是中班？」秦南音覺得自己真的忽略了什麼。
小北脆生生道：「我上的大班，媽媽。」
大……大班？
秦南音上下打量小北，身量是長高了不少，她記得小北還在上小班，而且因為前後兩次發病耽誤上學被迫留級。
「怎麼就大班了？」
小北聽到了秦南音的自言自語，好笑幫著解釋：「我跟爸爸說小班太無聊，爸爸問我想上什麼，我說就大班吧，爸爸就讓我去了。」
這個，還真解釋得通，封諭還真有可能就是這樣的人。
「媽媽，快去找爸爸呀！」
秦南音苦笑：「爸爸現在被關在一幢房子里，媽媽進不去。」
小北著急起來，揚起小臉給出主意：「找警察叔叔幫忙。」
見秦南音驚訝看過來，還分外肯定地點頭，
「老師都教了，有事情就找警察，警察叔叔會幫忙的。」
「哈哈哈，」秦南音捧起小北的臉親一口，「小北，你真是我最聰明的寶貝，媽媽想到辦法啦。」
秦南音起身就跑，又轉回來抱起小北來到裴庚生身邊，囑咐道：
「我要出門，小北就交給你了。」
裴庚生自然樂意，笑眯眯朝小北伸手：「過來吧！小北，到外公這邊來。」
小北看了眼秦南音，秦南音彆扭點點頭：「媽媽很快回來。」
秦南音拿起包跟外套離開。
「小北，告訴外公，你為什麼不上學呀？」
小北一臉黑線，無奈道：「學校放假啦。」
都快過年了，哪有學校還上課的？
裴庚生拍拍自己的腦袋，失笑：「瞧外公這記性，都忘記了，是放假了，那小北想玩什麼？想吃什麼？告訴外公，外公幫你買。」
小北搖頭拒絕，不過卻對裴庚生很好奇：
「爺爺，你真的是我外公？」
裴庚生楞了一下點頭：「當然！」如假包換。
「那，為什麼媽媽從未提起過你？」
裴庚生噎住，好半天才將手放在小北腦袋上，心裏面氣韻翻滾：「因為外公把媽媽弄丟了，很久以後才找到，媽媽生外公的氣，氣外公怎麼不早點找到她，所以，沒跟你提過。」
小北似懂非懂，雖然經過二次病症，小北有時候表現的比同齡人更加成熟，但總體而言，他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，思維也不可能是個大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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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是外公的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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